冰冷的钢铁走廊里，枪声、爆炸声和金属被撕裂的刺耳声响交织成了一曲死亡交响乐。

    “孙茜，侧翼！他们有重甲，用穿甲弹！”陈珂一边更换弹匣，一边朝对讲机低吼。

    “收到！”孙茜的身影如同鬼魅，从一个掩体后闪出，精准的三连发将一名试图包抄的雇佣兵放倒，“李娜！”

    “左边！”被林风那名叫“磐石”的死士死死护在身后的李娜，闭着双眼，脸色苍白，但声音却异常坚定，“通风管道上方，两个！”

    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陈珂和另一名死士“利刃”的枪口已经抬起，火舌喷吐，将刚刚探出头来的两名敌人打了下去。

    “他们不是普通的安保！”高云的声音从远方的“海燕号”传来，带着狙击镜下特有的冷静，“战术动作是标准的三角突击队形！小心他们的震撼弹！”

    话音未落，一颗黑色的圆球就从拐角处滚了过来。

    “卧倒！”陈珂大吼。

    剧烈的白光和嗡鸣瞬间吞噬了一切。

    在短暂的失明和失聪中，李娜再次尖叫起来：“正前方！三个！他们冲过来了！”

    磐石一把将李娜按在地上，用自己魁梧的身体挡在了最前面，同时举枪盲射。

    “走！”磐石对着恢复了部分视力的陈珂和孙茜嘶吼。

    子弹击中他防弹衣的闷响声不绝于耳，但其中一发，精准地穿透了防弹衣的缝隙，从他的后腰射入。磐石的身体猛地一震，但他依然像一座山一样，没有倒下。

    “磐石！”陈珂目眦欲裂。

    “走！去控制室！”磐石的声音里带上了血腥味，他扔掉了手中已经打空的步枪，拔出了军刀，迎着冲过来的敌人扑了上去，“为先生……完成任务！”

    爆炸声再次响起，是磐石拉响了自己身上最后一颗手雷。

    “走！”孙茜红着眼睛，一把拉住想要冲回去的陈珂，“别让他白死！”

    在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后，他们终于杀到了那扇标记着“中央控制室”的厚重合金门前。

    “利刃，装药！”陈珂的声音沙哑。

    “是！”

    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厚重的合金门被定向炸药轰开了一个不规则的大洞。一股冰冷的、仿佛来自深渊的寒气，夹杂着服务器运行时特有的嗡鸣声，扑面而来。

    然而，巨大的控制室里，空无一人。

    只有无数服务器的指示灯，在幽蓝的光芒中静静闪烁，如同无数双窥探的眼睛。

    房间的正中央，一个与真人等高的全息投影，随着他们的闯入而缓缓亮起。

    司马鸿穿着一身考究的黑色礼服，领口系着蝴蝶结，安逸地坐在一张虚拟的沙发上。他手中端着一杯殷红的酒液，脸上带着一种病态的、欣赏的微笑，仿佛在富丽堂皇的歌剧院里，观看一场让他无比满意的演出。

    他甚至抬起手，为他们轻轻鼓起了掌。

    “Bravo！Bravo！”

    他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在整个冰冷的房间里回荡，充满了戏剧性的疯狂和高高在上的嘲弄。

    “多么精彩的表演，多么顽强的生命力。陈珂，还有孙茜……你们，真的没有让我失望。”

    “司马鸿！”孙茜举起枪，对着那个虚幻的影像，恨不得将他撕成碎片。

    “别激动，美丽的女士。”司马鸿的全息投影站起身，优雅地张开双臂，如同一个即将揭示最终戏法的舞台魔术师，“游戏，才刚刚进入高潮。”

    “你以为，我做这一切，是为了钱？”他轻蔑地笑了笑，“还是为了那个可笑的、用来骗我父亲和林风那个老狐狸的‘普罗-米修斯’计划？”

    “不，不，不。”他摇着手指，“那只是给凡人看的幌子。我真正的目的，是进行一场人类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社会心理学实验。”

    他的眼神变得狂热而明亮，像燃烧的鬼火。

    “我要亲手证明，你们所有人引以为傲的所谓文明、道德、秩序，都不过是一层脆弱不堪的糖衣！只要外界的压力足够大，只要轻轻一推，每个人内心深处那头饥饿的、原始的野兽，都会被释放出来！”

    陈珂死死地盯着他：“你这个疯子！”

    “疯子？”司马鸿笑了，笑得无比畅快，“不，我是唯一的先知。我只是给了世界一个看清自己本来面目的机会。而你们，我最杰出的实验品，将有幸成为我这场伟大实验的最后见证者。”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控制室里所有的屏幕，无论大小，都在一瞬间变成了血红色。

    一个触目惊心的白色倒计时，出现在所有屏幕的正中央。

    【15:00】

    【14:59】

    【14:58】

    “对了，忘了告诉你们一件小事。”司马鸿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这座平台，它可不仅仅是‘神谕’的服务器。”

    他举起手中的酒杯，对着他们，也对着这个即将被他拖入深渊的世界，遥遥一敬。

    “它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炸弹。”

    “欢迎来到我的谢幕演出，”他微笑着，欣赏着陈珂他们脸上那震惊与愤怒交织的表情，“一场为你们所有人准备的，疯子的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