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最后一个游戏，也是我最期待的环节。”

    司马鸿的全息投影打了个响指。他身后的一个主屏幕上，画面一变，出现了一个极其隐秘的直播间界面。然而，那个代表着在线人数的数字，正在以一种恐怖的几何级数疯狂攀升。

    “我将这场试炼的最终决定权，交到你的手上，陈珂。”司马-鸿的目光仿佛穿透了虚幻的投影，带着冰冷的温度，刺入陈珂的灵魂深处。

    他享受着陈珂和孙茜脸上那混杂着愤怒与震惊的表情，慢条斯理地公布了规则。

    “规则很简单。”司马鸿的声音充满了恶魔般的诱惑，“倒计时结束，我们所有人，连同这座平台上所有关于‘人性本恶’的伟大实验数据，都将一同沉入深海，被世界遗忘。当然，我也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等待着绝望发酵。

    “只要你，陈珂，当着所有观众的面，亲手杀死你身边的任何一个同伴，我就会立刻停止自毁程序，放剩下的人离开。是选择大家一起死，还是牺牲一个人，换取大多数人的生？来吧，英雄，向全世界证明，你所谓的信念，在死亡面前，究竟有多么不堪一击。”

    “你这个魔鬼！”孙茜怒吼一声，举起步枪，对着司马鸿的投影疯狂扫射。

    但子弹只是徒劳地穿过那由光影构成的身体，打在后方的服务器上，溅起一串串无意义的火花。

    【12:45】

    鲜红的倒计时，如同死神催命的鼓点，狠狠地敲击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林风！夜莺！”陈珂对着通讯器嘶吼，“想办法破解自毁程序！”

    “我们在试了！”林风的声音前所未有地焦急，“但他的代码根本不合逻辑！像个疯子设计的迷宫，到处都是陷阱！”

    “该死！”夜莺的声音紧接着响起，“我触发了一个逻辑炸弹！倒计时会缩短！”

    屏幕上的数字猛地一跳。

    【11:58】

    “每一次错误的尝试，都会让倒计时缩短三十秒。”司马鸿微笑着补充道，仿佛一个仁慈的提醒，“所以，我劝你们不要白费力气了。”

    绝望的气氛，如同水银一般，开始在冰冷的控制室里蔓延开来。

    司马鸿的全息投影缓缓踱步，目光在剩下的人脸上一一扫过，用语言瓦解着他们最后的心理防线。

    “让我来帮你分析一下，陈珂。该杀谁呢？是这个满手血腥，杀人不眨眼的女杀手？”他的目光停留在孙茜身上，“她这样的人，早就是亡命之徒，死不足惜。”

    孙茜的胸口剧烈起伏，但这一次，她没有再浪费子弹。

    “还是……”司马鸿的视线又转向了通讯器所在的方向，仿佛能看到另一头的林风，“那个曾经为了利益毫不犹豫背叛过你们的富家子？你看，他的命，本来就是你捡回来的，现在拿走，似乎也合情合理。”

    “或者，是那个只会哭哭啼啼的女孩？”他又看向被保护在最后的李娜，“她对你们来说，又有什么价值呢？”

    他的话语像一条条毒蛇，钻入每个人的心中，试图撕咬他们之间那用鲜血和信任刚刚建立起来的联盟。

    “你看，选择其实并不难，不是吗？只要扣动一下扳机，你和你剩下的大多数同伴，就能活下去。多么划算的买卖。”

    控制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最终都汇聚到了陈珂的身上。

    那个名叫“利刃”的死士面无表情，但握着枪的手指已经捏得发白。孙茜死死咬着嘴唇，看向陈珂的眼神复杂无比。李娜的身体在颤抖，却强忍着没有发出声音。

    陈珂紧紧握着手中的枪，手心里全是湿冷的汗水。他的呼吸变得粗重，内心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天人交战。

    【08:13】

    时间在一秒一秒地流逝。

    司马鸿脸上期待的笑容越来越盛。

    终于，陈珂缓缓地抬起了手臂。那把沾染了无数敌人鲜血的步枪，此刻却仿佛有千斤之重。

    孙茜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司马鸿的身体微微前倾，似乎不想错过这人性崩塌的瞬间。

    然而，陈珂的枪口，在微微的颤抖中，慢慢转向，越过了孙茜，越过了利刃，最终，稳稳地对准了房间中央那个面带微笑的全息投影。

    “咔哒。”

    是保险被打开的声音，清脆，而决绝。

    陈珂看着司马鸿，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经历过背叛，经历过追杀，经历过无数次死亡的威胁。”

    他的声音不大，却在轰鸣的服务器和倒计时的滴答声中，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我们之所以能站在这里，不是因为我们有多强大，而是因为我们从没有抛下过任何一个人。”

    司马鸿脸上的笑容，第一次凝固了。

    “你输了，司马鸿。”陈珂的眼神，如同淬火的钢，坚定而锋利，“你根本不懂，什么是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