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棺崖墓   >   第3章 生死博弈
第3章 生死博弈
发布:2025-11-13 12:24 字数:2413 作者:老朝奉
    “墨哥小心!”龙九的惊呼被黑水淹没。沈墨在挣扎中抓住石阶边缘,看见阿月的百褶裙在黑水里绽开成莲花状。她的银锁正在吸收水中的尸气,锁面“守正“二字逐渐染上血色。

    黑袍人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沈墨口袋里的玉珏突然发烫,断口处伸出银丝刺入他的掌心。剧痛中他看见走马灯般的画面:1982年的雨夜,父亲将玉珏塞进襁褓;客栈地窖里堆满缠着银丝的尸骨;龙九的祖父正在给婴儿心口纹上黑蛇…

    “原来我们都是…”沈墨的嘶吼被灌入口鼻的黑水打断。在他即将失去意识时,阿月染血的银锁突然发出清越铃音,所有银丝应声断裂。龙九浑身是血地扑过来,心口的青铜铃印记已变成深紫色。

    溶洞顶部轰然塌陷,月光混着血水倾泻而下。沈墨在碎石雨中瞥见千棺崖最高处的金丝楠木棺,棺盖上的北斗七星孔洞正在渗出银虫。黑袍人就站在棺椁旁,翡翠扳指在月光下映出他腐烂的半张脸——那分明是沈墨父亲年轻时的模样!

    溶洞坍塌的轰鸣声中,沈墨被龙九拽着滚进岩壁裂缝。腐臭的泥浆混着碎石从头顶倾泻,阿月腰间的银锁在黑暗中划出冷光,照见裂缝深处延伸的青砖甬道。三人的喘息在密闭空间里格外清晰,沈墨后颈被碎石划开的伤口正渗出温热,血腥味引得砖缝里窸窣作响。

    “是活尸甬道。”阿月指尖沾了沈墨的血抹在银锁上,锁面“守正“二字泛起幽光,“这些砖缝里填的都是尸泥,见血就会…”她话音未落,甬道尽头突然亮起两盏飘忽的灯笼,昏黄的光晕里浮动着细碎骨渣。

    龙九的青铜铃铛突然疯狂震颤,铃舌撞出类似骨骼碎裂的脆响。沈墨摸到甬道青砖上的凹痕——那竟是无数指甲抓挠的痕迹,最深处还嵌着半截断裂的指骨。砖缝里渗出的黑色黏液正顺着纹路汇聚,在墙面形成扭曲的人形轮廓。

    “八十年代修水库时,施工队挖穿过这段甬道。”阿月解下银锁链缠在手腕,“当时运出去的十二具尸体,后来都变成了走尸。”她突然停下脚步,灯笼的光晕里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绳结,每根麻绳都穿着七枚生锈的乾隆通宝,铜钱孔里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

    沈墨的玉珏在胸口发烫,断口处延伸的银丝正指向某个绳结。当他伸手触碰时,铜钱突然迸出火星,绳结里传出苍老的咳嗽声:“沈家小子…别碰镇尸钱…”

    暗处踉跄着走出个佝偻老头,羊皮袄上沾满霉斑,手里提着盏人皮灯笼。灯笼面用少女脊背皮肤制成,还能看见后颈处淡青的胎记。老头浑浊的眼球转向阿月:“守墓丫头,你阿婆没教过你怎么对付活尸甬道?”

    “老烟枪?”龙九的桃木剑横在胸前,“你不是二十年前就…”

    “就死在勘探队里?”老头咧开缺牙的嘴,灯笼光映亮他脖颈处缝合的伤口,“当年你爹给我纹的续命符,可比你们这些后生仔的伎俩管用。”他枯树般的手指突然抓住沈墨手腕,指甲缝里的尸泥蹭在玉珏断口:“这物件本该插在悬棺里镇尸,你爹非要带着它逃…”

    甬道深处突然传来铁链拖拽声。老烟枪的人皮灯笼剧烈摇晃,灯光里浮现出数十具倒吊的尸体,每具尸体的天灵盖都钉着枚青铜铃铛。阿月的银锁链突然绷直,锁头指向某具女尸腰间别的搪瓷水杯——杯身印着“地质勘探二队“的红字。

    “是当年失踪的队员!”沈墨刚要上前,老烟枪突然甩出灯笼。人皮灯笼撞在女尸额头,铃铛里顿时喷出银丝缠住众人脚踝。龙九的虎口文身暴起青筋,黑蛇纹路竟顺着血管爬上小臂:“老东西你设局!”

    “当年你祖父在我心口种蛊的时候,可没说过这是局。”老烟枪撕开羊皮袄,干瘪的胸膛上趴着只拳头大的青铜铃铛,铃舌竟是半截婴儿指骨,“守墓人拿活人养尸油,赶尸匠用尸气续命,谁比谁干净?”

    阿月突然甩出银锁砸向青铜铃,锁链缠住铃铛的瞬间,甬道两侧青砖轰然崩塌。腐臭的黑水裹着白骨倾泻而下,沈墨在混乱中抓住女尸腰间的勘探队挎包,泛黄的笔记本里滑出张黑白合照——二十个年轻人站在千棺崖前,父亲年轻的脸与黑袍人腐烂的半张面孔完美重合。

    “小心头顶!”龙九的暴喝惊醒了沈墨。倒吊的女尸突然睁开只剩眼白的双目,银丝从她七窍喷涌而出,在半空结成巨大的蛛网。阿月割破掌心将血抹在银锁上,锁面“守正“二字竟渗出黑色血液,滴落时在地面腐蚀出焦痕。

    老烟枪趁机扑向沈墨手中的笔记本,羊皮袄里抖落的尸粉迷了众人视线。沈墨在翻滚中撞到甬道机关,砖墙翻转露出间狭小的青铜椁室。八盏长明灯环绕着具描金漆棺,棺盖上用朱砂写着生辰八字——正是沈墨自己的出生年月。

    “活人棺!”阿月的声音带着颤意,“这是换命邪术…”她话音未落,漆棺突然裂开缝隙,五根挂着腐肉的手指扒住棺沿。沈墨的玉珏突然发烫,断口处的银丝自动缠上棺中伸出的手腕——那手腕上戴着的翡翠扳指,正与黑袍人手上的一模一样。

    龙九的桃木剑突然自燃,火焰竟是诡异的青黑色。他虎口的黑蛇文身已经爬到脖颈,青铜铃印记发出类似尸变的腐臭:“墨哥快走!这椁室在吸食生气…”

    老烟枪的怪笑从四面八方传来。沈墨看见二十张勘探队合照从青铜椁壁渗出,每张照片都在流淌黑色黏液。当他想撕下父亲那张照片时,指尖突然传来被啃噬的剧痛——照片里的父亲正用腐烂的牙齿咬住他的手指。

    阿月突然将银锁按在漆棺上,锁链绞住棺中伸出的手臂。在皮肉烧焦的滋滋声中,她对着沈墨大喊:“用笔记本里的照片!那些是镇魂…”

    椁室顶部突然塌陷,月光混着尸油倾泻而下。沈墨在坠落中抓紧笔记本,泛黄纸页间突然亮起磷火,照见某页潦草记录:“1982.9.17,王建军在悬棺发现活尸甬道,沈长青取走玉珏,当夜开始有人失踪…”

    无数银丝从坍塌处涌来,在虚空结成客栈的轮廓。沈墨看见父亲正在客栈地窖刻录某种符咒,而黑袍人就站在他身后的阴影里——两张相似的面孔在月光下交替闪现,最终融合成同一个人。

    “墨哥抓住!”龙九的血手从裂缝中伸出。沈墨在坠落中瞥见椁室底部深不见底的竖井,井壁镶满铜镜,每面镜中都映着不同年龄的自己。当银丝缠上脖颈时,他终于在某个镜面看见骇人真相——二十年前的沈长青正透过他的眼睛凝视现世。

    阿月的银锁突然发出裂帛之音。在锁链崩断的瞬间,沈墨的玉珏突然射出银光,照亮竖井底部堆积如山的白骨。最上方那具尸体的工作证在风中翻动,塑封照片上的年轻人戴着翡翠扳指,姓名栏赫然写着:沈长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