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河的水流裹着腐烂的纸钞味拍在脸上，言晶的香奈儿套装早被染成臭豆腐色。她扒着刻有"言氏集团"logo的棺材板，钻石胸针卡在木板裂缝里折射出诡谲的光斑。河对岸的老者将翡翠貔貅球转得嗡嗡作响，金牙在幽绿鬼火里活像两排黄铜铆钉。

    "苏明远，你偷师娘肚兜的事还没跟祖师爷交代呢。"苏晨抹了把脸上的铜锈，桃木簪尖对准老者咽喉。他后背的北斗光纹忽明忽暗，几缕黑气正顺着脊椎往领口爬。

    老者甩开绛红唐装的云纹广袖，露出腕间十二道金线缠成的姻缘结：“乖侄儿，当年你师父抱着襁褓来找我合八字时，可没说你们苏家专克丈母娘啊。”

    言晶突然将棺材板砸向水面，溅起的水花里飞出三张证券单。她揪住苏晨后衣领把人拽到身前，钻石指甲戳着他突突跳动的太阳穴：“这老神棍谁啊？你失散多年的二大爷？”

    "我师叔，专给上市公司做阴债平账的。"苏晨拍开她的手，银质耳钉在黑暗中划出冷光，“二十年前骗走我师父半卷《天机策》，现在估计连你爸的裤衩都算进资产负债表了。”

    苏明远突然掷出翡翠貔貅球，两尊瑞兽在空中裂成八瓣。飞溅的翡翠碎片化作纸人童子，踩着河面证券单跳起招财舞。言晶抄起泡发的合同书当板砖，三克拉的钻石戒指直接捅穿个童子的纸脑袋。

    "老头你碰瓷碰到姑奶奶头上了？"她甩掉黏在指甲盖上的朱砂符咒，“上个月刚端掉个卖假古董的，今天又来送业绩？”

    苏晨突然扯过她手腕，桃木簪尖在掌心画出血符："乾三连，坤六断——震！"染血的簪子掷向苏明远时，河底突然浮起九盏莲花灯。每盏灯芯都坐着个穿西装的陶俑，领带夹上还别着言氏工牌。

    "市场部王总监？"言晶的钻石指甲抠进陶俑眼眶，拽出团浸满尸油的头发，“我说去年裁员时跑得比兔子还快，原来在这当水下景观呢？”

    苏明远踩着莲花灯飘过来，金线姻缘结突然缠住言晶脚踝："贤侄媳妇，你爸当年可是签了阴阳合同的。"他抖开卷泛着尸臭的丝绸，上面密密麻麻盖着言氏高管的手印，“这些人的生魂抵了集团三十亿坏账，现在该轮到…”

    言晶突然扯断脖子上的铂金项链，钻石吊坠在空中抡出满月弧线。当苏明远侧头闪避时，她反手将翡翠戒指按在姻缘结上，迸出的青光灼得金线滋滋冒烟：“姑奶奶的脚也是你能摸的？”

    河面突然卷起漩涡，无数铜钱从水底喷涌而出。苏晨拽着言晶跃上棺材板，桃木簪在水面划出金光咒。当第七道符咒成型时，泡发的证券单突然全部立起，在浪尖拼成张血盆大口。

    "抱着我！"苏晨突然揽住言晶的腰，月白唐装下肌肉绷得死紧。言晶的高跟鞋狠狠碾在他锃亮的皮鞋上：“吃豆腐也要看时辰吧？”

    "你爸把整条河炼成吞金阵了！"他扯开唐装衣襟，露出心口处泛着青光的八卦印。言晶的翡翠戒指突然发烫，在触及八卦印的瞬间，两人周身爆出圈金芒。

    苏明远的狂笑从漩涡深处传来："贤伉俪果然天作之合！"他甩出十二枚沾血的铜钱，每枚钱眼都钻出条红绳，“二十年前的姻缘债，今日该连本带利…”

    言晶突然扯下苏晨的银耳钉掷向红绳，耳钉在空中化作双鱼玉佩。当阴阳鱼咬住红绳刹那，她反手将钻石项链套在苏明远脖子上：“利息你个头！当姑奶奶的嫁妆是摆设？”

    河底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漂浮的棺材板全部调转方向。言晶拽着苏晨跳向最近的木板，发现每块棺材盖内壁都刻着言氏集团的股票代码。当她摸到某串熟悉数字时，翡翠戒指突然引着木板冲向岩壁。

    "抱紧了！"苏晨突然贴上她后背，温热呼吸喷在耳畔。言晶肘击他肋下：“再废话把你踹下去喂铜钱！”

    棺材板"轰"地撞进暗河支流，飞溅的浪花里裹着碎纸钞。言晶抹了把脸，发现漂满水面的居然是言氏集团二十年来的作废合同。她捞起张泛黄的纸张，乙方签名处赫然按着她婴儿时期的小脚印。

    "苏！晨！"她把合同拍在风水师脸上，“这上面写我用压岁钱投资阴间地产项目？”

    没等对方回答，暗河突然九十度垂直下落。失重感袭来的瞬间，苏晨用唐装广袖裹住两人。当重重摔进堆满元宝的洞穴时，言晶的钻石胸针正巧扎在他大腿根。

    "你故意的吧？"苏晨闷哼着摸出罗盘，发现指针正在跳霹雳舞。言晶揪着他衣领坐起来，香奈儿外套下摆挂着串纸铜钱：“少装纯情，刚才贴那么紧…”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洞穴四壁嵌满翡翠貔貅，每尊瑞兽嘴里都叼着份股权书。正中央的青铜供桌上，端坐着穿蟒袍的财神像——神像左手握金元宝，右手却捧着个粉彩瓷骨灰坛。

    "赵公明什么时候改行当殡葬顾问了？"言晶的钻石指甲敲了敲骨灰坛，发现底座刻着言氏祠堂的经纬度。当她掀开坛盖时，几缕花白头发突然缠住手腕。

    苏晨的桃木簪凌空劈下，斩断的发丝却发出金属脆响。供桌下的阴影里缓缓伸出只青灰手掌，掌心纹路竟是用朱砂写的股票代码。

    "令尊真是商业鬼才。"苏晨用铜钱压住乱跳的罗盘，“活着搞并购，死了还要搞借壳上市。”

    言晶突然踹翻供桌，骨灰坛摔在翡翠貔貅堆里迸出火星。当坛中灰烬随风扬起时，她突然发现每粒骨灰都闪着金粉：“难怪去年重阳节没扫墓，原来我爸把自己掺进金箔了？”

    苏明远的冷笑从洞顶传来，十二盏人皮灯笼逐次亮起。言晶眯眼细看，发现灯笼上竟拓印着言氏集团的年度财报，资产负债率用血描得格外鲜艳。

    "大侄女，知道为什么你妈总在冬至失踪吗？"苏明远的身影映在灯笼上，扭曲得像条蜕皮蟒蛇，“她得去城隍庙给你爸的阴债做担保啊…”

    苏晨突然甩出七枚铜钱，钱币在空中拼成把剪刀。当剪断第十盏灯笼的瞬间，洞穴突然地动山摇。言晶抄起碎骨灰坛砸向财神像，瓷片划破蟒袍时，神像腹中突然掉出本鎏金婚书。

    "苏晨！"她展开婚书对着晃动的灯光，“这上面怎么有你小时候的尿布照？”

    风水师耳尖瞬间通红，抢婚书时差点被钻石指甲划破脸：“这是言苏两家的…小心！”

    财神像突然睁开琉璃眼，元宝里喷出带尸臭的铜钱雨。苏晨扯着言晶滚向角落，唐装后背被划出七道裂口。言晶的高跟鞋卡在翡翠貔貅嘴里，索性抡起凶器砸向神像：“装神弄鬼也要交物业费吧？”

    当貔貅撞上财神右手时，骨灰坛底座突然弹出暗格。泛着槐木香的抽屉里，整整齐齐码着十二个穿红肚兜的陶偶，每个背后都贴着言氏高管的生辰八字。

    "市场部、财务部、法务部…"言晶挨个戳陶偶脑门，“我爸这是搞了个手办董事会？”

    苏晨的罗盘突然爆出青光，指针直指她心口：“这些是换命傀儡，你…”

    话没说完，十二陶偶突然睁开没有瞳孔的眼睛。供桌上的铜钱自动飞起，在它们头顶拼成言氏集团的LOGO。言晶的翡翠戒指突然开始发烫，在掌心灼出个"破"字。

    "姑奶奶最恨盗版！"她扯下苏晨的唐装腰带，蘸着铜钱雨在地上画了只简笔貔貅。当最后一笔画完时，所有陶偶突然转向苏晨，脐带似的红绳从肚脐眼钻出来。

    苏明远的声音从洞壁渗出：“好侄儿，你师父没教过风水师不能动凡心吗？”

    红绳即将缠上苏晨手腕的瞬间，言晶突然将翡翠戒指按在他眉心。青光爆闪的刹那，十二陶偶齐声尖叫，震得洞顶翡翠貔貅簌簌掉落。

    "老头，教你个乖。"她踩住满地乱滚的貔貅头，“姑奶奶的便宜，可不是谁都能占的。”

    苏晨突然咬破指尖，在婚书背面画出敕令。当血珠渗进鎏金纸张时，整本婚书突然自燃，火苗窜成两只交颈鸳鸯。言晶的钻石指甲戳灭火苗：“想领证？排队预约去！”

    洞穴突然裂开道缝隙，外界的天光照了进来。苏晨拽着她冲向光亮的瞬间，身后传来苏明远的怒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爸的阴债…”

    言晶突然回身甩出爱马仕丝巾，正巧蒙住追来的陶偶脑袋。当苏晨用桃木簪封住洞口时，她对着逐渐闭合的缝隙竖中指：“告诉阎王爷，姑奶奶的嫁妆是纸钱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