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电子月老
发布:2025-11-13 12:37 字数:2638 作者:贪婪的土豆
暗河水流裹着腐烂纸钱味拍在脸上,二十八盏莲花灯在青砖河床摇曳起伏。每盏灯芯都窜着三寸高的幽蓝火苗,倒扣的尸瓮被水流冲刷得露出瓮底——那里用朱砂混着骨灰写着言晶与苏晨的生辰八字,字迹边缘还黏着干涸的脐带血。漂浮的镇物碎片在水面拼成个歪扭的"囍"字,混着苏清河沙哑的笑声,在溶洞穹顶撞出层层回音。
"儿媳妇,这份聘礼可还满意?"苏清河踩着盏莲花灯破水而出,金牙咬住根缠绕红线的脐带。那截干枯的脐带突然绷直,拽着言晶手腕上的翡翠貔貅就往尸瓮方向拖,“当年你父亲亲手把胎盘埋在镇物下,这阴婚契可是…”
"可是你大爷!"言晶反手扯断脐带,钻石指甲刮过苏晨掌心尚未愈合的伤口,沾了血就往莲花灯盏上抹。当血珠触到幽蓝火焰的瞬间,整条暗河突然沸腾如滚粥,二十八盏莲花灯齐齐调转方向,将苏清河围困在光影交织的囚笼里。
苏晨的铜钱阵擦着她耳畔飞过,九枚顺治通宝钉入莲花灯座:"这些是引魂灯!"他指尖捻着张泡烂的黄符,暗金云纹突然裹住言晶小腿,“灯油掺了尸蜡和…”
"和姑奶奶满月时的洗澡水是吧?"言晶的镶钻鞋跟踹飞盏莲花灯,翡翠貔貅突然暴长三尺,金线缠住漂来的青铜匣砸向苏清河,“你们苏家是不是穷到连婴儿爽身粉都要偷?”
青铜匣撞上莲花灯阵的刹那,匣盖突然弹开。鎏金财神像被污水浸泡得发黑,眉眼间却迸出两道红光,正正照在言晶锁骨间的翡翠平安扣上。供在言家二十年的神像突然开口,发出的却是她父亲临终前的录音:“…晶儿,苏家不可信…”
"爸?!"言晶的钻石耳钉撞在青铜匣边缘,迸出串火星子。苏晨的铜钱阵突然失控,九枚顺治通宝如流星砸向财神像眉心,却在触到鎏金表面的瞬间融成铜水。
苏清河的笑声混着水花四溅:"好儿媳还不知道吧?这尊鎏金像的陶土,可掺着你父亲的…"话未说完就被言晶掷来的翡翠貔貅砸中门牙,两颗金牙"叮当"落进暗河,眨眼间被尸瓮吞没。
"掺着你苏家祖坟的土还差不多!"言晶拽着苏晨的暗金云纹跃上漂浮的青铜匣,香奈儿外套下摆扫过莲花灯阵。当浸透污水的粗花呢布料擦过幽蓝火焰时,二十八盏灯突然暴涨成火柱,将暗河照得如同白昼。
财神爷的POS机突然响起刺耳的电子音:"检测到恶意逃单…"酸笋味卫衣兜着青铜蟾蜍残骸漂到两人脚边,“根据《冥府婚姻法》第…”
"根据你个头!"言晶的钻石耳钉射穿POS机屏幕,炸开的电火花中突然飘出张泛黄的契约。苏晨的铜钱钥匙扣凌空接住契约,暗金云纹映出上面密密麻麻的条款——“甲方言氏长女须于壬午年癸丑月戊戌日与乙方苏氏长子缔结阴亲,陪葬品包括…”
"包括你父亲书房那尊裂开的青铜蟾蜍?"苏晨的冷笑声混着水花,指尖突然燃起道符火,"难怪当年他非要买那尊张口吞财的摆件。"符火掠过契约的瞬间,河床上的尸瓮突然集体炸裂,混着骨灰的黑水喷涌而出。
言晶的翡翠貔貅突然发出龙吟般的啸声,金线缠住苏晨手腕往自己身边拽:"所以你们苏家二十年前就在算计…"镶钻鞋跟碾过漂来的契约碎片,却在触及"陪葬品"三个字时突然顿住——那上面赫然列着她满月时戴过的长命锁。
苏清河踩着莲花灯逼近,缺了门牙的嘴咧得骇人:“臭丫头现在知道为何你父母…“罗盘突然调转方向对准言晶心口,裂痕中渗出的朱砂液凝成利箭,”…的尸体会在头七…”
"会在头七变成镇物是吧?"言晶突然拽出颈间的翡翠平安扣砸向罗盘,钻石指甲在苏晨掌心狠狠一划,"姑奶奶三岁就会背《葬经》了!"沾了血的翡翠扣撞上朱砂箭的刹那,整条暗河突然静止。
苏晨的暗金云纹趁机裹住两人,月白唐装灌满阴风:"这是血煞阵!"他扯断言晶手腕上的翡翠貔貅手链,九颗金珠突然炸开成漫天金粉,“你父亲在平安扣里藏了…”
"藏了苏家的龌龊心思!"言晶反手将金粉拍向鎏金财神像,浸血的翡翠扣突然嵌入神像眉心。当平安扣上的"言"字与神像额间的"苏"字重合时,整尊鎏金像突然层层剥落,露出里面干涸的胎盘——那团紫黑色的组织上,正插着三根缠绕红线的棺材钉。
财神爷的POS机突然播放《百鸟朝凤》,电子音带着诡异的喜庆:"新人拜天地…"酸笋汤泼在胎盘上腾起青烟,苏清河的金牙突然全部脱落,化作九枚金钉射向言晶太阳穴。
"小心!"苏晨揽着言晶翻身入水,暗金云纹在水底凝成透明结界。九枚金钉撞上结界的瞬间,二十八盏莲花灯突然熄灭,整个暗河陷入漆黑。言晶的钻石耳钉在黑暗中划出冷光,精准刺入漂来的尸瓮碎片——那上面用骨灰写着行小字:“申时三刻,棺椁移位”。
苏晨的铜钱阵突然重聚,九枚顺治通宝在他掌心拼成罗盘:"是父亲书房的方向!"他扯着言晶钻出水面,却见漂满镇物碎片的河面上,苏清河正踩着青铜匣狂笑,缺了牙的牙龈渗着黑血。
"儿啊,你难道没发现…"苏清河的金牙钉突然调转方向,齐刷刷刺入自己天灵盖,“为父早就…“话未说完整个人突然坍缩成张人皮,晃晃悠悠盖在鎏金财神像上。那尊神像的眉眼突然活动起来,嘴角咧到耳根,发出苏清河的声音:”…把生辰八字刻在神像里了!”
言晶的翡翠貔貅突然发烫,金线缠住苏晨的铜钱阵:"他在玩人皮傩戏!"镶钻鞋跟踹向漂来的青铜匣,却在触及匣面的瞬间被吸住——匣底不知何时睁开只血红的眼睛,正死死盯着她腕间渗血的伤口。
苏晨的暗金云纹暴长三尺,月白唐装袖口甩出九张黄符:"闭眼!"符纸贴住血眼的刹那,整条暗河突然剧烈震颤。漂浮的镇物碎片凝成只巨手,攥住两人就往河底漩涡拖。言晶的钻石耳钉在混乱中划过苏晨脸颊,在他冷白的皮肤上留下道血痕。
"抱紧!"苏晨突然咬破舌尖,混着血水的唾沫喷在铜钱阵上。九枚顺治通宝突然迸发金光,在水底凝成个巨大的"破"字。当金光与血色漩涡相撞时,言晶突然看清河床底部的景象——二十八个尸瓮排列成北斗七星状,每个瓮口都伸出截缠绕红线的脐带。
"姑奶奶的脐带倒是比你们苏家有骨气!"言晶扯住根脐带缠上苏晨手腕,翡翠貔貅突然咬破他指尖。当血珠滴入尸瓮的瞬间,整条暗河突然翻转,众人随着滔天巨浪被冲进处地下溶洞。
财神爷的酸笋汤在洞壁溅出荧光,POS机屏幕顽强地亮着"份子钱已逾期"。言晶湿透的香奈儿外套缠在钟乳石上,钻石指甲抠着石缝里的朱砂咒文:“这是…我家的地下酒窖?”
苏晨的暗金云纹正在烘干月白唐装,闻言猛地抬头。只见溶洞穹顶倒悬着九盏青铜灯,灯油泛着诡异的香气——那味道与他们刚进言家别墅时,灵堂供桌上的长明灯如出一辙。
"难怪供桌的苹果总有齿痕…"言晶的翡翠貔貅突然绷直,金线拽着苏晨撞向洞壁。在他们原本站立的位置,苏清河的人皮正裹着鎏金财神像缓缓降落,罗盘指针疯转如陀螺。
"游戏该结束了。"人皮发出漏风的笑声,神像手掌突然拍向酒窖深处的橡木桶。当桶盖炸开的瞬间,言晶的瞳孔骤然收缩——二十年前父母下葬时穿戴的寿衣,此刻正整整齐齐地挂在酒架上,衣摆还沾着墓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