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酒窖弥漫着混了尸蜡的葡萄酒酸味，倒悬的青铜灯在溶洞顶部投下蛛网状光斑。九盏灯芯燃烧的幽蓝火焰里裹着米粒大小的金箔，每当苏清河操控罗盘转动灯阵时，那些金箔就会簌簌落进下方橡木桶。言晶父母的黑缎寿衣挂在酒架上微微晃动，袖口金线绣的"福"字被墓土染成污褐色，衣领处却诡异地别着朵新鲜的白色雏菊。

    "惊不惊喜？"苏清河的傩戏人皮突然膨胀成气球状，鎏金财神像的五官在皮膜下凹凸蠕动，"当年你父亲亲手把换命契缝进寿衣内衬…"人皮袖口甩出截脐带缠住寿衣，浸血的布料突然鼓起，仿佛有看不见的人正在试穿。

    言晶的钻石指甲"咔"地嵌入酒架木板："苏家祖传的不要脸手艺果然名不虚传。"她突然拽过苏晨的铜钱阵往寿衣方向砸，“来，给你爹选的寿衣打个分？”

    铜钱撞上寿衣的瞬间，暗金云纹突然裹住整排酒架。苏晨的月白唐装无风自动："灯油里掺了言家人的生辰八字。"他指尖掠过飘落的金箔，那些碎屑突然聚成个扭曲的"葬"字，“九星连珠局，这是要…”

    "要把我爸妈腌成葡萄酒是吧？"言晶的翡翠貔貅突然暴起，金线缠住最近那盏青铜灯狠拽。灯盏倾斜的刹那，幽蓝火焰"轰"地窜高三尺，映出寿衣后背密密麻麻的朱砂小字——全是言晶从满月到成年的命理批注。

    苏清河的人皮在穹顶狂笑，震得钟乳石落下酸腥水珠："好儿媳果然聪明！"鎏金财神像突然探出裹着人皮的右手，指尖蘸着灯油在虚空书写，“当年你父亲哭着求我续命时，可没你这股泼辣劲…”

    "续你祖宗！"言晶突然踩着酒架跃起，香奈儿外套下摆扫过青铜灯阵。当粗花呢布料擦过幽蓝火焰时，九盏灯突然调转方向，将苏清河的人皮困在交织的光网中。钻石耳钉精准刺入灯盏底座，在青铜表面刮出串火星：“我爸最讨厌别人碰他收藏的波尔多！”

    苏晨的铜钱阵趁机贴上寿衣，暗金云纹沿着金线刺绣游走："衣襟藏了东西。"他忽然扯住言晶的翡翠貔貅往自己方向拽，“闭气！”

    "现在才想起关心我？"言晶反手将貔貅塞进他领口，镶钻鞋跟踹向酒架。当橡木桶"咕噜噜"滚落时，寿衣突然自动扣紧盘扣，空荡荡的袖管里伸出双由金箔凝成的手，直取言晶咽喉。

    财神爷的POS机突然爆响："检测到恶意逃单…"酸笋汤泼在寿衣上腾起青烟，那件二十年前的黑缎寿衣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言晶的钻石指甲划过袖口刺绣，带起一簇诡异火花：“苏清河你恶不恶心？往死人衣服上抹尸油！”

    "抹的是你满月时的洗澡水。"傩戏人皮突然撕裂，露出里面鎏金财神像的真实面容——那尊神像的眉眼竟与言晶父亲有七分相似。苏清河的声音混着青铜灯阵的嗡鸣：“你以为他为何非要买我苏家开光的财神像？”

    言晶的翡翠貔貅突然发出龙吟，金线缠住苏晨手腕："所以你们合伙…"话未说完就被寿衣袖管里飞出的金箔割断一缕发丝，那撮卷发飘进灯油火焰，瞬间烧成灰烬。

    苏晨的暗金云纹暴涨，月白唐装袖口甩出九张黄符："灯阵要变了！"符纸贴住青铜灯的刹那，溶洞顶部突然裂开道缝隙，露出言家别墅地下室的混凝土结构。二十年前埋设的鎏金财神像基座清晰可见，钢筋缝隙间还卡着半片干枯胎盘。

    "爸？！"言晶的钻石耳钉撞在酒架上，她终于看清那些"金箔"的真面目——全是鎏金像年久剥落的碎屑，每一片都刻着言家人的生辰八字。翡翠貔貅突然发烫，金线拽着她撞向苏晨胸口：“所以你早就知道…”

    "知道苏家在你家布了二十年局？"苏晨的铜钱阵挡住寿衣攻击，暗金云纹在两人周身织成结界，"三天前踏进灵堂时就发现了。"他忽然捻起言晶肩头一片金箔，“但没算到连财神像都是…”

    "都是你爹cosplay的？"言晶扯断缠在苏晨腰间的脐带，浸血的翡翠貔貅突然咬破他指尖，“你们风水师是不是都有角色扮演癖？”

    血珠溅上寿衣的瞬间，九盏青铜灯突然集体炸裂。苏清河的人皮发出漏气的嘶吼，鎏金财神像轰然坠入葡萄酒桶。言晶父母的寿衣突然自燃，烧焦的布料里飘出张泛黄的契约，正被财神爷的酸笋汤浇个正着。

    "《冥府分期付款协议》…"POS机屏幕映出契约内容，财神爷的卫衣兜突然伸出只干枯的手，“首付阳寿三十年，分期利滚利…”

    "利你个头！"言晶的镶钻鞋跟踩碎POS机，钻石指甲挑起燃烧的契约残片，"苏清河，你以为姑奶奶的MBA白读的？"她突然将残片拍向苏晨掌心，“告诉他什么叫对赌协议！”

    苏晨的暗金云纹裹住契约，铜钱阵在空中拼出复杂卦象："甲子年七月初七，言家以祖宅为抵押…"他忽然拽着言晶扑向酒架后方，“躲开！”

    燃烧的寿衣残片突然爆开，二十八个尸瓮从暗河方向鱼贯而入。每个瓮口都探出根缠绕红线的脐带，正随着苏清河漏气的指令袭向言晶。翡翠貔貅的金线在溶洞内织成蛛网，却挡不住越聚越多的尸瓮阵。

    "儿媳妇，这份聘礼够排场吧？"傩戏人皮飘在尸瓮阵上方，鎏金财神像的右手正从言家别墅地基缓缓拔出。混凝土碎块混着红酒液砸落，露出地下更深处的青铜棺椁——那上面用朱砂写着言晶与苏晨的八字，还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合卺杯。

    言晶的钻石耳钉突然射穿两个尸瓮，翡翠貔貅咬住苏晨的铜钱阵："合卺酒是吧？"她突然拽着苏晨撞向青铜棺椁，“姑奶奶请你喝交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