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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白马疑云
发布:2025-11-28 10:49 字数:3441 作者:天宝
    雨丝在白马寺的朱红墙头织成细密的网。陈松站在寺外古槐下,望着这座始建于东汉的千年古刹。雨水顺着槐树叶滴落,打湿了他肩头的旧夹克。

    "你确定是这里?"林青拧着湿透的衣角,狐疑地望向寺门。凌晨四点,寺庙尚未开放,只有檐角铜铃在风中叮当作响。

    陈松从怀中掏出那块暗红血玉。玉身在雨幕中泛着诡异的光泽,表面细密的纹路竟与寺门匾额上的"白马寺"三字笔走势有七分相似。"三年前在汉墓壁画上见过,三块血玉合起来是张地图。"他拇指摩挲着玉面,“最后一块就在这底下。”

    寺墙拐角突然传来枯枝断裂声。陈松闪电般收起血玉,林青的手已经按在腰间匕首上。一只黑猫蹿过积水,金色竖瞳扫过二人,消失在经幢后方。

    "赵九川的人不会这么快。"林青松口气,却见陈松盯着黑猫消失的方向,脸色凝重。

    “怎么了?”

    "猫走乾位,遇水则凶。"陈松从兜里掏出三枚铜钱,随手一抛。铜钱落在湿地上,两反一正。“坎卦动,地宫入口在西北。”

    林青皱眉:“你还信这个?”

    陈松弯腰捡起铜钱:"三年前要是多信些,大刘他们或许…"话尾消融在雨声中。他大步走向寺院西北角,青石板上水洼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

    寺院西北有座唐代石塔,塔基长满青苔。陈松绕到背阴面,指尖划过斑驳的经咒刻文,在某处突然停顿。他用力一按,砖石竟凹陷三寸。

    地面传来沉闷的齿轮咬合声,石塔基座缓缓移开半尺,露出黑洞洞的入口。腐朽的空气中飘出奇特的檀腥味,像是香火与血混合的气息。

    "等等。"林青突然拽住陈松,“你怎么对机关这么熟?”

    陈松的侧脸在雨色中显得格外冷硬:"三年前那趟活,雇主给的资料里有白马寺地宫结构图。"他顿了顿,“现在想来,从那时就是个局。”

    地洞内传来"咚"的一声回响,像是有什么重物落水。两人同时绷紧身体。陈松摸出防风的煤油打火机,幽蓝火苗照亮向下延伸的石阶,阶面布满爪痕般的刻线。

    "跟着我,别碰墙壁。"他压低声音,“这是镇墓文,碰了会惊动守宫的东西。”

    石阶在转过两个弯后没入水中。漆黑的地下水泛着油光,水面上漂着几缕猩红,像稀释的血丝。林青刚要蹲下查看,陈松猛地拽住她后领:“看水底!”

    打火机光线穿透水面,照出密密麻麻的白色骨桩——每根桩顶都顶着个腐烂的猴头,空洞的眼窝齐刷刷对着入口方向。

    "水牢桩。"陈松喉结滚动,"唐代方士用活猴祭阵,怨气凝水成毒。"他折了段石阶缝隙里的枯藤,浸入水中。不过三秒,藤条表面就冒出细小的气泡,迅速发黑碳化。

    林青倒吸凉气:“怎么过去?”

    陈松退后两步,突然发力踹向侧面砖墙。年久失修的墙体轰然倒塌,露出后面狭窄的甬道。潮湿的壁面上,无数蜈蚣在刻满符咒的凹槽里穿梭。

    "盗洞?"林青惊讶地看着明显是现代工具开凿的痕迹。

    "不,是当年修地宫工匠留的逃生道。"陈松弯腰钻入,“这种规模的秘葬,工匠多半要陪葬。”

    甬道不断向下倾斜,空气越来越浑浊。某个转弯处,陈松突然停步——前方地上散落着几个上世纪八十年代常见的铝制水壶,壶身布满凹痕,像是被什么猛兽撕咬过。

    林青用匕首挑起一个水壶,内壁结着层暗红结晶。"血垢?"她声音有些发颤。

    陈松没答话,打火机照向头顶。岩缝间垂落着几缕灰白丝状物,像是干枯的头发。他瞳孔骤缩,猛地将林青推到身后:“闭气!”

    几乎同时,那些"头发"簌簌抖动起来,无数芝麻大的红点在其中亮起——是某种节肢动物的眼睛。丝状物突然暴雨般射向二人,陈松甩开夹克兜头一挡,布料瞬间被蚀出无数细孔。

    "尸蚕!"他拽着林青狂奔,“沾上就钻肉里产卵!”

    前方出现岔路,左边通道隐约有风声,右边则飘来隐约的诵经声。陈松毫不犹豫冲向诵经方向,林青急道:“不该选有人的那边!”

    "不是人!"陈松声音发紧,“唐代地宫哪来的活人?”

    拐过弯,眼前豁然开朗。六边形墓室中央,七具身披袈裟的干尸围坐成圈,中间摆着口描金漆棺。干尸们低垂的头颅突然齐刷刷抬起,腐烂的声带振动发出模糊的诵经声:“南无…阿弥…陀佛…”

    林青的匕首当啷落地。陈松却盯着干尸们脖颈上挂的玉牌——与他怀中血玉质地相同,只是颜色浅淡许多。

    "替身玉。"他恍然大悟,“当年用高僧压阵,血玉是阵眼!”

    漆棺突然剧烈震动,棺盖缝隙渗出粘稠黑液。干尸们的诵经声陡然尖锐,像是指甲刮过玻璃。陈松趁机冲向最近那具干尸,一把扯下玉牌。

    刹那间,整个墓室剧烈摇晃。干尸们暴起扑来,陈松侧身闪避,还是被枯爪在肩头撕出三道血痕。林青捡起匕首刺向另一具干尸,刀刃却像扎进朽木,纹丝不动。

    "刺玉牌!"陈松大喊。林青会意,刀尖转向干尸胸前的玉牌。玉碎瞬间,那具干尸轰然炸裂,骨片如子弹般四射,在她脸颊擦出血痕。

    两人如法炮制解决其余干尸,墓室已是一片狼藉。漆棺安静下来,陈松却拉着林青退到墙边:“真正的麻烦要来了。”

    话音刚落,漆棺炸裂,黑液中缓缓站起个模糊人影。那东西身形似人却长着獠牙,皮肤表面布满梵文刺青,此刻正像活物般蠕动。

    "是…"林青话音未落,怪物已扑至面前。陈松推开她,自己却被撞飞三米远,后背重重砸在墙上。怪物转头,獠牙间滴落的黑液腐蚀得石板滋滋作响。

    千钧一发之际,墓室顶部突然塌陷,大块碎石砸中怪物。烟尘中跃下个熟悉的身影——赵九川手持短刀,刀身缠着张燃烧的黄符。

    "就知道你们会来这。"他狞笑着挥刀逼退怪物,“把血玉交出来,我留你们全尸!”

    陈松咳着血沫站起来,看到刀疤和老鬼也从破洞处垂下绳索。怪物被暂时击退,但梵文刺青正在黑液中重组。三方对峙的绝境中,他突然笑了:“想要血玉?好啊。”

    他掏出两块血玉高高举起,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狠狠砸向地面!

    血玉坠地的瞬间,整个墓室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撕裂。

    两块暗红色的玉石砸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裂纹如蛛网般蔓延,随即迸发出刺目的红光。陈松早有准备,一把拽住林青,猛地向后翻滚,躲进墙角。

    “你疯了?!”林青瞪大眼睛,声音几乎被淹没在剧烈的震动中。

    陈松没回答,只是死死盯着血玉碎裂的地方。红光如血雾般升腾,在半空中凝聚成一道扭曲的符文,像是某种古老的禁制被强行撕开。

    “咔嚓——”

    地面骤然塌陷,碎石如雨般坠落。赵九川脸色大变,咒骂一声,猛地后退,刀疤和老鬼也慌忙拽着绳索往上爬。然而,那道红光却如活物般缠绕上他们的身体,赵九川的短刀上的黄符瞬间燃烧殆尽,他闷哼一声,手臂上浮现出诡异的黑色纹路,像是被某种力量侵蚀。

    “陈松!你他妈干了什么?!”赵九川怒吼。

    陈松冷笑:“你不是想要血玉吗?现在它归你了。”

    话音未落,地面彻底崩塌,所有人同时坠入下方的黑暗。

    ——

    “咚!”

    陈松重重摔进冰冷的水中,刺骨的寒意瞬间侵入骨髓。他挣扎着浮出水面,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头顶的塌陷处透出微弱的光。

    “林青?!”他低吼一声,声音在空旷的地下空间回荡。

    “在这!”不远处传来林青的回应,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声。

    陈松循声游过去,很快摸到了她的手臂。林青浑身湿透,脸色苍白,但眼神依旧锐利。

    “你早就知道血玉砸碎会这样?”她咬牙问道。

    “猜的。”陈松抹了把脸上的水,“三年前那幅壁画上,除了‘三玉聚,月圆夜,井开长生’,还有一行小字——‘玉碎则禁开’。”

    “所以你故意引他们下来?”

    “不全是。”陈松环顾四周,低声道,“血玉是阵眼,砸碎它,地宫的禁制就会松动,我们才有机会找到真正的路。”

    林青沉默片刻,突然冷笑:“你就不怕我们也被困死在这?”

    “怕。”陈松淡淡道,“但比起被赵九川逼到绝路,我宁愿赌一把。”

    林青没再说话,只是从腰间摸出匕首,警惕地观察四周。

    水并不深,只到腰部,但冰冷刺骨,像是某种阴气极重的寒潭。陈松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甩了甩水,勉强点燃。微弱的火光映照出四周的环境——他们似乎掉进了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四周石壁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梵文,像是某种镇压邪祟的咒印。

    而在他们正前方,水面上漂浮着一具尸体。

    ——是刀疤。

    他的身体半浮在水面上,脸色青紫,双眼圆睁,像是死前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最诡异的是,他的胸口处有一个拳头大小的血洞,心脏不翼而飞,伤口边缘却异常平整,像是被某种锋利的东西瞬间贯穿。

    林青倒吸一口冷气:“什么东西干的?”

    陈松没回答,只是缓缓抬起打火机,照向更远处。

    水面上,漂浮着更多的尸体——全是穿着现代衣服的人,有些已经腐烂成白骨,有些则像是刚死不久。他们的死状几乎一致,全部被掏空了心脏。

    “这是……祭品?”林青声音发颤。

    “不。”陈松眼神凝重,“是‘守墓人’。”

    “守墓人?”

    “唐代密宗有一种邪术,用活人炼制成‘梵尸’,镇守地宫。这些尸体不是盗墓者,而是当年被献祭的工匠或者囚犯,他们的魂魄被禁锢在这里,成了地宫的‘守卫’。”

    话音刚落,水面突然泛起涟漪。

    陈松猛地回头,打火机的火光映照下,水底深处,一双双猩红的眼睛缓缓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