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我深知瑞王的手段，前世什么人落在他手里都非死即残，父亲母亲在他手里，我不能再躲着了。

    一个黄昏，我孤身去了瑞王府。

    王府的人见到我，纷纷侧目。

    瑞王妃的侍女放了一个上面全是尖刺的木板，让我跪在上面。

    那块木板上有些暗红的血渍，看来这是王妃常用的宅斗利器。

    我往座位上看去，看到一个陌生的瑞王。

    长相确实硬朗帅气，可他手里却拿着我母亲的簪子还有父亲的鱼袋。

    明晃晃的绑架。

    “王爷，我答应你，不过是入府为妻。”

    他显然没料到我此刻还会和他讨价还价。

    “我是靖远候嫡女，不能辱了门楣。”

    “可以。但你的父亲母亲必须在我手里。”

    “瑞王的口气也未免太大了些。”门外有个声音传了过来。

    瑞王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随意凌辱厨娘，纵容王妃行凶，绑架岳父岳母，按律应当如何，不知道王爷是否清楚？”

    祁越清朗的声音，让瑞王的瞳孔险些地震。

    “王妃是你派人抓了？”他站起来就要揪住祁越衣领，被祁越带来的人拦下。

    “王妃和小荷已经被押赴刑狱”王府侍卫在瑞王耳边说道。

    “好，我放了他们，再娶珠儿过门。还请皇兄手下留情。”

    我穿上了大红喜服，看着镜中还算明媚的自己，不知道这一去能不能全身而退，可我知道瑞王肯定不会安分。

    瑞王有个白月光，是丞相的外室女，此时有了2个月身孕，他正琢磨着怎么把外室女虞氏的孩子接进门。

    上一世他就用的“双生”的名义，让我抚养虞氏的孩子，然后掐死了我的孩子，谎称病死。

    这次新婚当晚，他就提出了让虞氏进门的事儿。

    真是恶心死了。

    我知道他是担心月份大了，孩子若是变成外室子，以后想提身份就难了。

    既然如此，我说我要王府全部家产作为交换。

    他咬了咬牙，答应了。

    但是灵药要一下子给齐。

    真是老狐狸。

    灵药一个月只能炼制一颗，如果能一下子凑齐，怎么还能叫灵药呢？

    这个理由他信服了。

    我们都退了一步，他拿出半数家产，我交出半年灵药。

    当晚瑞王府除了床榻、饭桌，几乎被搬空，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部变卖。

    他在京城所有的店铺、房产、庄子都变更到了我的名下，包括给虞氏的庄子和商铺。

    第二天，虞氏听说了消息，来王府叫嚣：

    “郊外的庄子和一个首饰铺是王爷给我的，把房契和铺子交出来。”

    院子里的侍女小厮都在偷偷看热闹。

    “听说虞氏一心想进府，王爷嫌她是以前是青楼出身，就一直拖着。”

    “那里面出来的人就是会打扮哈，你看那眉眼嘴唇跟那妖精似的，难怪王爷”

    “你别说，王妃不一定能斗得过她，看这样子，像是块赖皮膏药，沾上谁谁就甭想脱身了”

    府里的总管把这些瞎议论的都撵去干活了。

    “你就是那个外室女吧？”我冷冷道。

    “就算你是王妃又怎样？王爷压根不喜欢你，等以后我的孩子”她急忙打住，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你的孩子怎样？”我略微抬了抬眼皮。

    “没，没什么只要你把庄子和铺子还我，我保证再也不来这里闹事儿。”她心虚了一瞬，急急地保证道。

    瑞王从内室出来。

    “你你怎么过来了？”他把虞氏一把拉到一旁，惊道。

    “王爷，你看人家都怀了你孩子，这没了银钱和庄子、铺子以后可怎么办啊？”娇滴滴的声音别说瑞王，连我听了都浑身酥麻。

    “这个不急，等过了这一阵，本王再想办法。”

    “我不管，要是没有了这些，我就把孩子打了送到你府上入族谱！”她不依不饶。

    瑞王脸色一变：“你敢！”，说着扬起了巴掌。

    虞氏直接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瑞王一招手两个府兵上前，一左一右把虞氏架走了。

    兄长得到消息，前瑞王妃已于狱中自尽，我拿到纸条的时候，凌贵妃带着一众宫人正气势汹汹往瑞王府而来。

    4

    “瑞王妃在哪？”凌贵妃在塌上坐定，一副宫中贵人的做派。

    “贵妃，你稍等。”

    凌贵妃红着眼睛，指着门外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吼道：“都是你这个狐媚子干的好事，今天我就来为妹妹讨还公道！”

    “来人，把汤药端上来。”

    我信庭闲步走出来，看着那碗猩红的汤药，暗想贵妃这宫斗多年，就这点招数。

    “给我摁住他，灌下去！”

    “贵妃慢着！”我看了一眼那汤药，幽幽道：“娘娘可是想做皇家的罪人？如果这碗汤药我喝了，瑞王的救命灵药就断了，你猜他会不会放过你？陛下会不会放过你？”

    贵妃没有反驳，色厉内荏的这种宫斗角色，还不是我的对手。

    “这汤药既然大老远带过来了，也不能浪费，贵妃还是自个享用吧。”我给两个侍卫和贴身丫鬟小兰递了个眼色。

    两个侍卫按下贵妃的脖颈，小兰把汤药递到嘴边，贵妃咕咚咕咚灌了几口，脸色气得紫青。

    “我可是贵妃，你敢对我无礼？”她急赤白脸道。

    “贵妃？我夫君还是王爷呢。”

    我看着她将一整碗红花喝下，拍了拍手：“贵妃还有什么指示，厨房里的鱼还等着我去侍弄呢，要没什么事，我就先退下了。”

    贵妃跳脚要骂，嘴里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半年后，瑞王拿着刀逼迫我给父亲要剩下的灵药。

    赶上我家库房失窃，那些珍贵的药材原料尽失，一下子凑齐这些名贵又耗时的原材料，当然是不可能。

    “王爷，侯府库房失窃，如果王爷能等，一个月后，定能奉上灵药。”

    看着那青色的脸还有猩红的双眼，瑞王似乎很不正常。

    听小兰说，他经常和一些方士聚会，还会服用一些红色的小药丸。

    我怀疑那些红色的药丸也许是他不正常的原因。

    府医看过后证实了我的猜测，药丸中的水银、朱砂、铅白和孔雀胆都有剧毒，混合在一起更是会让人致幻，甚至癫狂。

    他最近因为小事掐住我的脖子好多次，上一世估计就是这种药丸让他癫狂，却诬陷父亲给的药是假药，为此把我们全家灭门，还扣上一个谋逆造反的帽子。

    “本王等不了，现在就送过来！”

    这不仅是无理取闹，已经癫狂失去了理智。

    “小兰，把那些红色药丸全部收集起来，我要去见父亲。”

    “天黑前，如果见不到灵药，我要你全家陪葬！”瑞王恶狠狠的样子像一头疯狗。

    5

    回家的路上遇到了凌贵妃的贴身宫女灿儿。

    “贵妃约你酉时在隆翠庵见面。”

    跟着我出来的王府府兵询问我的意思，我说：“不去。”

    “王妃不想知道瑞王为什么痴迷方士吗？”

    听到这，我心里一动。

    “瑞王那些方士，都是我安排的，他们的丹药也是我提供的。”凌贵妃一句话，点开了我的迷津。

    “贵妃这么做，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报仇！他害死了我妹妹，还有你，害得我以后再也无法生育！所以今天叫你来，就是让你尝尝同样的滋味！”

    我问到室内有股异样的香料味道，赶紧退出来，却觉头晕目眩。

    “你跑不了，这种丹药只需一刻钟就能毁了你的理智，你现在不光和我一样绝嗣，智力还会连三岁孩子都不如！”

    凌贵妃疯了，她说这些时如一个地狱的恶鬼，想把我也带到和她一样的地狱。

    在两名侍卫的护送下，我回到了靖远候府。

    “孩子，如今别无他法，只有和离。”父亲斩钉截铁。

    “我刚中了一种丹药的毒，父亲快帮我看看。”

    吃下父亲特制的一种回元丹后，意识开始从混沌变得清明。

    我给父亲讲了瑞王的情况，他和母亲急得团团转。

    没有了信任，再多灵药也是白瞎。

    “明天我进宫，请旨和离。”父亲拍了板。

    旨意下的很快，也幸亏当初我把瑞王的半数家产和自己的嫁妆都寄存在外面。

    只是瑞王就是死活不在和离书上签字。

    虞氏听说了我们和离的消息，兴冲冲地坐马车赶到了王府。

    “王爷，你就签了吧，眼看我们的孩子就降生了，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你懂个屁！没了灵药，本王还怎么活命？你是想看本王死吗？”

    说着一脚踹在虞氏肚子上。

    顿时鲜血流出来，地上殷红一片。

    “快叫府医！”瑞王抱着虞氏，跌跌撞撞地放回床上。

    虞氏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王爷，你快签字。签了字，我的孩子就是嫡子。”

    声音伴着扭曲的痛苦的脸庞，瑞王更加气急，抓起桌上的和离书撕得稀碎。

    “你我就知道，你还爱着她，如果是这样，我宁肯不生！”说着掏出簪子扎破了喉咙。

    府医赶到时，母子已经断气了。

    “把她葬在后山，不用立碑。”瑞王冷冷道。

    他又捡起刚才撕碎的和离书，一片一片拼起来，可怎么也拼不成一个完整的。

    气急败坏之下，拿出刀就朝靖远侯府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