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硬学不来弯腰,全网黑后我爆红了   >   第四章:讽刺
第四章:讽刺
发布:2025-12-05 17:49 字数:2604 作者:青衫
    他单方面地宣判了这段关系的死刑,并自以为是地给予了“仁慈”的补偿。

    那张悬在半空中的黑色银行卡,就是判决书,也是封口费。他那双冷漠的眼睛,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无一不在清晰地传达着一个讯息:拿着钱和资源,滚出我的世界,这是你这种女人,应得的最好结局。

    他以为她会感激涕零,或者至少会识趣地接受。

    然而,冉盼的目光,只是在那张代表着金钱和前程的卡片上停留了一瞬,便缓缓地、带着一种近乎玩味的审视,重新移回到了季修白的脸上。

    她没有接。

    她甚至连伸手的意图都没有。

    在季修白愈发不耐和疑惑的注视下,她扯出了一个笑容。

    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

    这个笑容,绽放在她那张因失血过多而苍白如纸的脸上,显得有几分诡异的、格格不入的活力。它不像原主那种讨好的、羞怯的笑,更不是劫后余生的庆幸,而是一种……找到了绝佳素材的、属于捕食者的笑。

    病房里惨白的灯光照在她脸上,将她眼底那抹戏谑的光芒映照得格外清晰。

    她清了清嗓子,这个细微的动作,却像一个信号,瞬间改变了整个病房的气场。

    “季老师,”她再次开口,沙哑的嗓音里,竟然带上了一种脱口秀演员在台上找到绝佳段子时的、难以抑制的兴奋语气,“您知道吗?我以前一直觉得,您的演技是顶级的,尤其是演那种外冷内热、深情隐忍的角色,简直是入木三分,让无数少女心碎一地。”

    她的开场白出人意料,让季修白紧蹙的眉头微微松动了一瞬,以为她又要开始那些廉价的吹捧。

    但冉盼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的脸色瞬间凝固。

    “但是今天,我才发现,我错了。”冉盼摇了摇头,一脸“真诚”的惋,“您最牛逼的演技,根本不在大银幕上,而是在生活里。就比如现在,您站在这里,扮演一个被无辜牵连、不得不来处理烂摊子的、宽宏大量的受害者,这演技,啧啧,不拿第四座金杯,都对不起您这份浑然天成的渣啊。”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了毒的飞刀,撕开他伪装的冷漠,精准地射向他那被无数光环包裹的自尊心。

    季修白的瞳孔猛地一缩,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名为“震惊”的情绪。他夹着银行卡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了。

    冉盼却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自顾自地继续着她的“表演”,语速不快,却字字珠玑,逻辑清晰得令人胆寒。

    “我们来盘一盘您刚才这套操作啊,季老师。”她伸出一根苍白的手指,像是在列提纲,“首先,深夜探访,避开所有耳目,这是为了什么呢?是为了保护我这个‘不熟’的受害者吗?不,是为了保护您自己‘冰清玉洁’的形象,生怕被媒体拍到,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对吧?”

    “其次,一开口不是关心伤势,而是兴师问罪。这逻辑就更清奇了。我被您的粉丝捅了,结果在您这儿,错的反而成了我?因为我没有‘安分一点’,没有像个合格的工具人一样,在您需要的时候提供情绪价值,在您不需要的时候就自动隐身。我多说了一句话,碍着您立单身人设了,所以我就活该被捅?季老师,您这套受害者有罪论,不去当网络喷子都屈才了。”

    她的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讲一个笑话,但笑话的内容,却尖锐得像手术刀,一层一层地剖开他行为背后那自私的内核。

    季修白的脸色,已经开始由青转白。他那双漂亮的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似乎想开口反驳,却发现自己被堵得哑口无言。

    冉盼根本不给他反驳的机会,她欣赏着他脸上精彩纷呈的表情,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然后,就是这最高潮的部分了——”她的目光落在那张银行卡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甩出一张卡,再许诺几个资源。哇哦,好一出霸道总裁的戏码。用钱和利益,来衡量一切,来堵住我的嘴,顺便彰显一下您的‘仁慈’和‘大度’。”

    她模仿着他刚才的语气,惟妙惟肖:“‘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们两清了’。说得好像我占了多大便宜似的。季老师,您是不是觉得,我这种十八线小透明,能被您用钱打发,能得到您金口玉言许诺的资源,就该感恩戴德,跪下谢主隆恩了?”

    “您把这当成什么了?一场交易吗?我用我肚子上这个十几厘米的口子,换您一张不知道有多少钱的卡和几个虚无缥缈的资源,然后我就得闭嘴,就得配合您演一出‘我们不熟,是她单方面碰瓷’的戏码,让您干干净净地从这场风波里脱身,继续当您那光芒万丈的三金影帝?”

    她说到这里,忽然笑出了声,那笑声在安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刺耳,带着一种看穿一切的通透和鄙夷。

    “季修白,你是不是太高看你自己,也太小看别人了?”

    她第一次,连“季老师”这个虚伪的称呼都省去了,直呼他的全名。

    这个名字从她嘴里说出来,没有了以往的痴迷和仰望,只剩下冰冷的、不加掩饰的轻蔑。

    “你以为你是在施舍,是在补偿?不,你这就是在侮辱人。你用你那套自私自利的逻辑,把我定义成一个可以用钱和利益收买的、没有尊严的女人。你把我受的伤,当成了一个可以明码标价的麻烦。你从头到尾,关心的只有你自己的名声,你自己的利益,你自己的感受!”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还是一个可以随意丢弃的垃圾?”

    “你所谓的撇清关系,所谓的补偿,不过是一场精心计算过的、自私自利的滑稽表演!你不是影帝,你就是个懦夫!一个连基本担当都没有,出了事只会把女人推出去当挡箭牌的懦夫!”

    一连串犀利又刻薄的讽刺,像密集的子弹,劈头盖脸地射向季修白。

    每一个字,都精准地打在他最引以为傲的自尊上。

    他被她说得脸色由青转白,由白转黑,最后沉得能滴出水来。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第一次燃起了清晰可见的怒火,像两簇被压抑在冰层下的火焰,剧烈地跳动着。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冉盼。

    一个如此伶牙俐齿、咄咄逼人、甚至可以说是刻薄恶毒的冉盼。

    在他的记忆中,这个女人永远是卑微的,是怯懦的,是把他当成神祇一样仰望的。她在他面前,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眼神总是闪躲着,带着讨好和不安。他只需要一个冷漠的眼神,就能让她惶恐半天;一句不耐烦的话语,就能让她掉下眼泪。

    他习惯了她的顺从,习惯了她的唯唯诺诺。

    可眼前的这个女人,是谁?

    她的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能洞穿人心。她的逻辑清晰缜密,将他所有的行为都解构得体无完肤。她的言辞辛辣讽刺,把他引以为傲的一切都踩在脚下,贬低得一文不值。

    她看他的眼神,不再有爱慕,只有像看一个跳梁小丑般的嘲弄。

    季修白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和践踏。他那牢不可破的冷静和理智,在这一刻,终于出现了裂痕。

    他死死地盯着她,仿佛想从她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伪装的痕迹。

    可是没有。

    她的眼神坦荡而坚定,那份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陌生感和疏离感,是如此的真实。

    记忆中那个对他言听计从、唯唯诺诺的女人,仿佛一夜之间,换了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