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硬学不来弯腰,全网黑后我爆红了   >   第六章:慌乱
第六章:慌乱
发布:2025-12-05 17:49 字数:2557 作者:青衫
    “你以为用这种方式,就能留住我吗?”

    这句典型的、从三流言情剧本里直接搬运出来的霸总语录,像一颗投入油锅的火星,瞬间让冉盼嘴角的笑意,燃烧得更加旺盛和灿烂。

    她像是听到了本年度最好笑的笑话,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纯粹的、不加掩饰的爆笑。她甚至夸张地抬起手,对着身下的床沿“啪啪”拍了两下,以表达自己此刻难以抑制的愉悦心情。

    这个动作幅度稍大,立刻牵动了她腹部那道刚刚缝合不久的伤口。

    剧烈的疼痛像电流一样瞬间窜遍全身,让她脸上的笑容猛地一僵,疼得她“嘶”地倒吸一口凉气,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龇牙咧嘴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滑稽,又有些狼狈。

    然而,即便是这样剧烈的疼痛,都没能浇灭她眼中的嘲讽之火。

    她一边忍着痛,一边喘着气,看向季修白那张因愤怒和错愕而显得有些扭曲的英俊面孔,断断续续地、却依旧火力全开地继续着她的嘲讽。

    “季……季影帝……哎哟……”她疼得声音都在发颤,却依旧坚持把话说完,“您……您是不是剧本看多了?还是说……您对自己有什么天大的误解?总觉得全世界的女人,都削尖了脑袋,想攀附您这棵……万年不开花的铁树?”

    她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半是因为疼痛,一半是因为极致的轻蔑。

    季修白被她这副又疼又笑的癫狂模样彻底镇住了。他准备好的一肚子怒火和质问,就这么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上不去也下不来,将他整个人都定在了原地。

    他眼睁睁地看着冉盼缓了好一会儿,那张苍白的脸因为疼痛和笑意而泛起一丝不正常的红晕。

    然后,她终于顺过了气,抬起眼,用一种前所未有的、仿佛在看一个智力障碍儿童的怜悯眼神,一字一顿地,给出了最后的致命一击。

    “放心,我对您这种——”她特意拉长了声音,像是在做一个庄严的学术总结,“除了脸和名气之外一无是处,连基本的人类情感功能都已经退化了的生物,实在,提不起任何兴趣。”

    说完这句话,她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和耐心。

    她不再看他那张由黑转红、由红转青,精彩纷呈到足以拿下一座新的表演奖杯的脸。

    她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再施舍给他。

    她就那么平静地、决绝地,转过头,伸出那只没有输液的手,精准地按下了床头的红色呼叫铃。

    清脆而急促的“滴滴”声,瞬间划破了病房内这诡异的寂静,像一声发令枪,宣告着这场闹剧的终结。

    季修白还没从那句“情感功能退化了的生物”的暴击中回过神来,病房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一名年轻的护士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关切:“冉小姐,您怎么了?是伤口不舒服吗?”

    护士一边问着,一边习惯性地看向病床,然后,她的目光就和站在床边的季修白对上了。

    下一秒,护士的脚步和声音,戛然而止。

    她的眼睛猛地睁大,嘴巴微微张开,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

    是……是季修白?!

    那个只存在于电影和热搜上的三金影帝,竟然会出现在她们医院的普通单人病房里?还是在三更半夜?

    护士的大脑瞬间宕机,一时间竟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而冉盼,却像是完全没有看到护士那副见了鬼的表情,她用一种极其虚弱、却又无比清晰的语气,对着护士开口了。

    那语气,轻松得就像在宣布楼下点的外卖到了。

    “护士小姐,这里有个陌生男子,不知道怎么回事闯进了我的病房,一直在骚扰我。”

    “陌生男子?”护士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目光在季修白那张无可挑剔的脸上来回扫视,脑子里的CPU都快烧了。

    这……这叫陌生男子?这张脸要是算陌生,那世界上就没有熟脸了!

    冉盼仿佛嫌刺激不够大,继续用她那人畜无害的语气,火上浇油。

    “对,他情绪还很激动,在这里大喊大叫的。”她说着,还恰到好处地皱了皱眉,露出一副不堪其扰的柔弱模样,“麻烦你们处理一下,我怕他一直待在这里,会影响我伤口愈合。”

    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合情合理。

    一个刚刚做完手术的病人,需要静养。一个情绪激动的“陌生男子”,确实会影响病人休息。

    护士的职业素养让她迅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尽管她心里有一万个疑问,但病人的要求是第一位的。而且,眼前这位“陌生男子”的脸色确实黑得吓人,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看起来的确像是“情绪激动”。

    “这……”护士有些为难,她不敢得罪季修白,但也不能对病人的诉求置之不理。

    就在这时,或许是听到了呼叫铃和对话声,两名值夜班的医院保安也闻声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为首的保安队长探头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对峙的两人和一脸为难的小护士。

    整个场面,瞬间变得荒诞又滑稽。

    季修白,出道十年来,永远站在聚光灯的中心,永远被鲜花和掌声包围,永远是人群前呼后拥的焦点。

    他习惯了所有人的仰望和讨好,习惯了走到哪里都畅通无阻。

    可现在,他竟然在一个小小的病房里,被一个他过去从不放在眼里的女人,指认为“骚扰病人的陌生男子”,即将要被医院的保安“请”出去。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看着那两名一脸严肃、已经做好了“请”人准备的保安,又看了看那个一脸懵逼、不知所措的小护士,最后,他的目光死死地落回到了始作俑者——冉盼的身上。

    他这位习惯了万众瞩目和前呼后拥的三金影帝,第一次,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百口莫辩的屈辱。

    他说什么?

    说“我是季修白,我不是陌生男子”?——这只会坐实他是个仗着名气骚扰病人的疯子。

    说“我是来探病的”?——可人家病人已经明确表示不欢迎他,甚至叫来了保安。

    说“我们认识,她在跟我闹脾气”?——这听起来更像是一个死缠烂打的渣男被戳穿后的无力辩解。

    所有的解释,在冉盼那句轻飘飘的“陌生男子”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甚至会越描越黑。

    他那颗向来冷静自持、掌控一切的大脑,在这一刻,竟然一片空白。

    他只能看着冉盼。

    看着那个靠在床头,脸色苍白,神情却无比平静的女人。

    他看着她的眼睛。

    那是一双他曾经见过无数次的眼睛。在片场,在保姆车外,在各种他出现的场合。

    过去的这双眼睛里,总是盛满了浓得化不开的痴迷、爱慕和小心翼翼的讨好。那份爱意,几乎要溢出来,沉重得让他觉得厌烦和不屑。

    可是现在,这双眼睛里,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爱,没有恨,没有痴迷,也没有怨怼。

    只剩下一种清澈透亮的、近乎于冷漠的平静。

    就像一汪被彻底清洗过的湖水,清澈见底,却也冰冷刺骨,再也映不出他的倒影。

    当他从这双眼睛里,再也看不到半分属于自己的痕迹时,一股前所未有的、陌生的情绪,像突如其来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的心脏。

    那不是愤怒,也不是难堪。

    而是一种……慌乱。

    一种事情彻底脱离掌控、一种他从未在意过的东西正在急速流失的、巨大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