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吧,这恋爱脑世子送你了   >   第2章 远亲
第2章 远亲
发布:2025-12-05 18:13 字数:1992 作者:薄荷猫
    夜色像一块厚重的幕布,缓缓拉下,将尚书府笼罩在一片深沉的寂静中。方才马车里那份雀跃的心情,此刻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胸口那股挥之不去的压抑。陈滢雪站在母亲张氏身旁,看着管家陈福递来的那封破旧信件,心跳不受控制地擂动着。

    张氏接过信,那双红肿的眼眸紧盯着信封上熟悉的笔迹,身子忍不住颤了一下。她似乎想说些什么,嘴唇微张,却又无力地合上,只是将信件递给了身边的陈哲远。

    陈哲远从内院出来,脸色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他平日里总是温和儒雅,便是朝堂上的风云变幻,也极少能在他脸上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记。然而此刻,他眉宇间那道深深的川字纹,以及紧抿的唇角,无不透露着内心的波涛汹涌。他接过信,粗粝的指腹摩挲过信封边缘被揉搓得发白的纸张,那熟悉的字迹,仿佛带着某种无形的力量,让他整个人的气息都变得异常凝重。

    他看了一眼信,又看了一眼站在偏门处瑟瑟发抖的女孩,那一眼中包含了太多的情绪,有震惊,有疑惑,有痛苦,也有深深的厌恶。他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沉着脸,对陈福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陈福见状,不敢多言,躬身退去,只留下大院中僵持的陈哲远、张氏和陈滢雪。

    “老爷……”张氏低声唤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哭腔和担忧。

    陈哲远没有理会她,只是紧紧攥着那封信,如同握着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火药桶。他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书房走去,每一步都踏得极重,仿佛要将心头的郁结尽数踩碎。他推开书房的门,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然后“砰”地一声,将门重重关上,彻底将自己与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

    书房的灯火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明亮,影影绰绰地映照出一个人影在窗内来回踱步,那身影急促而烦躁,显然,陈哲远的心情远不像表面那般平静。

    陈滢雪站在廊下,心中惴惴不安。她能感觉到,那封信,那个突然出现的女孩,正在悄然改变着尚书府的一切,也改变着她的父亲。她拉了拉母亲的衣袖,轻声问道:“母亲,到底出了何事?那信里写了什么?那个女孩……又是谁?”

    张氏的泪水终于止不住地流了下来,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滴在她的衣襟上,晕开一片深色的湿痕。她摇了摇头,抽噎着说道:“我……我也不知道……老爷他……他什么都不肯说,只是脸色难看得很。”她抬手擦了擦眼泪,那双哭得红肿的眼睛里,充满了迷茫和无助。“滢雪,这事……这事得听你父亲的安排,他……他素来有主意。”她的话语中充满了疲惫与软弱,仿佛一瞬间老了许多。

    陈滢雪的心沉到了谷底。母亲素来温婉,极少有这般失态的时候。父亲的反应更是古怪,那信件和女孩的出现,究竟是何等大事,竟能让向来沉稳的他如此失常?她想再问,可看着母亲那般无助的模样,终究是把话咽了回去。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愁绪,像是无形的手,紧紧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在这样的煎熬中,半个时辰显得格外漫长,像是一整个冬季。书房里的灯火依旧明亮,但那来回晃动的身影却终于停了下来。陈滢雪和张氏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们知道,里面的那位一家之主,此刻怕是已经做出了某个决定。

    果不其然,书房的门“吱呀”一声,缓缓开启。陈哲远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的神情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或者说,是一种刻意压抑后的平静。眉宇间的川字纹似乎淡了一些,唇角也恢复了平日的弧度。可陈滢雪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同。他那双素来温和的眼眸深处,多了一抹陈滢雪从未见过的阴霾,那是一种混杂着疲惫、冷漠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他的目光扫过陈滢雪和张氏,带着一种隔阂感,仿佛她们是陌生人,而非他的妻女。

    “陈福!”陈哲远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虽然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陈福一直候在不远处,听到唤声,立刻小跑着上前,躬身问道:“老爷有何吩咐?”

    “将外面那女孩带进来,直接带到花厅。还有,夫人和滢雪,也去花厅等候。”陈哲远的话语简短而命令,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张氏下意识地看向陈滢雪,眼中闪过一丝不安,但最终还是顺从地应了一声:“是,老爷。”她拉了拉陈滢雪的手,示意她一同前往。陈滢雪的心绪复杂,她感受到父亲身上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以及那未解的谜团带来的沉重。她默默地跟着母亲,一步一步走向灯火通明的花厅。

    花厅内,早已布置妥当。下人们将茶水点心都已备好,却无人敢发出声响。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平日里总能让人心神宁静的香气,此刻却徒增了一份紧张。

    没过多久,花厅门口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随着陈福的带领,一个瘦弱的身影缓缓走了进来。

    陈滢雪抬眸望去,只一眼,便心中一震。这便是那个所谓的“远房兄长遗孤”吗?

    眼前的少女,身形瘦小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打满了大小不一补丁的粗布麻衣,袖口和裤脚处甚至磨出了毛边。那衣裳宽大得盖不住她嶙峋的骨架,显得空荡荡的,像被随便披挂上去的麻袋。她的头发枯黄杂乱,像枯草一般毫无光泽,随便用一根破旧的绳子绑在脑后,几缕发丝垂在额前,遮住了大半张脸。脸上沾着灰尘,面色蜡黄,一副长期营养不良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