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真假千金
发布:2025-12-05 18:13 字数:1994 作者:薄荷猫
陈滢雪的心中渐渐被一种无力感所笼罩。她感觉到父亲正在离她远去,那份曾经亲密无间的父女情谊,似乎正在被某种无形的力量一点点地侵蚀。她试图找出原因,却发现一切都与许菁恋的到来息息相关。可许菁恋明明只是一个可怜的孤女,为何她的出现,会给尚书府带来如此巨大的变化?
她想找母亲询问,可母亲张氏自那日之后,也变得郁郁寡欢,每日里以泪洗面,身体日渐消瘦。陈滢雪不忍再让她为自己操心,便将这份困惑与不安,默默地埋藏在心底。她想,或许父亲只是这段时间事务繁忙,等忙过了这阵子,一切都会恢复如常。她努力劝说自己,这只是一时的不适,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然而,就在陈滢雪以为这一切只是暂时的不适时,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如同惊雷一般,彻底打破了尚书府表面上的平静。
那日清晨,尚书府的花厅里,陈哲远将张氏和陈滢雪都唤了过来。他坐在主位上,面色如常,只是眼底的阴翳更加浓重。
他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然后放下,目光扫过陈滢雪,最终落在张氏身上,声音平静,却掷地有声:“夫人,滢雪,为父今日有一事要告知你们。”
张氏和陈滢雪的心都提了起来,她们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不安。
陈哲远缓缓说道:“那日许菁恋来府,身世不明,只凭一封信和半块玉佩,难免令人存疑。为了让她能名正言顺地认祖归宗,也为了堵住外界悠悠众口,为父已特地从宫里请来了经验最丰富的验亲稳婆,周嬷嬷。”
他顿了顿,抬眸看向窗外,阳光透过窗棂,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衬得他的神情越发模糊不清。
“明日,为父将会在花厅,当着府中上下所有人的面,举行一场滴血验亲的仪式!”他的声音不高,却如同惊涛拍岸,瞬间在陈滢雪和张氏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滴血验亲。这四个字,像一道晴天霹雳,在尚书府的花厅内炸开。陈滢雪和张氏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张氏更是身形晃了晃,若不是陈滢雪眼疾手快扶住她,只怕要当场跌倒。
“老爷,您、您这是何意?”张氏颤声问道,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她的眼泪再次涌了出来,模糊了视线,“滢雪她……她怎么会不是您的骨肉?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陈哲远却只是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多言。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只是在谈论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家常琐事。他站起身,走到花厅中央,背着手,目光深邃地看向远方,声音平静而威严:“为了让一切光明正大,验亲仪式,定在明日陈家祠堂。族中几位长辈,我已亲自去请,届时,他们会作为见证。”
他将“堵住悠悠众口”、“名正言顺”、“入族谱”这些字眼轻描淡写地抛出来,仿佛一切都是为了家族荣耀和许菁恋的前途。可陈滢雪却从他平静的语气中,听出了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冷漠与决绝。父亲他……究竟想做什么?
一夜无眠。陈滢雪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她从未怀疑过自己的身份。自出生起,她便是尚书府的嫡长女,父亲捧在手心里的掌上明珠,母亲悉心教导的大家闺秀。那些琴棋书画的课业,那些礼仪规矩的教导,那些父亲亲笔题字的诗词歌赋,无一不证明着她陈家嫡女的身份。可如今,父亲的举动,却像是要亲手撕碎这一切。
次日清晨,尚书府的气氛,庄严肃穆得令人窒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烛味,与平日里熏香的雅致截然不同,反而透着一股不祥的沉重。所有的下人都被要求噤声,整个府邸静得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祠堂,是陈家最神圣肃穆的地方。平日里,除了祭祖,鲜少有人踏足。今日,却在陈哲远的吩咐下,祠堂大门敞开,迎接即将到来的“真相”。
陈滢雪随着母亲张氏来到祠堂。祠堂内,光线昏暗,只有几盏油灯发出微弱的光芒,将供奉在正中的列祖列宗牌位映照得影影绰绰。陈家几位年迈的宗族长辈,已然端坐在蒲团上,他们神情严肃,目光带着审视,不发一语。
陈哲远一袭深色长袍,站在正中,面色沉静,仿佛一尊雕塑。他的目光扫过祠堂内的一切,最后落在陈滢雪和张氏身上,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便隐匿起来。
张氏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微微颤抖,却发不出声音。她紧紧地拉着陈滢雪的手,那手心冰冷,满是湿汗,指尖甚至微微发抖,仿佛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恐惧和不安。陈滢雪能感受到母亲手心传来的颤栗,那份不安也如同电流般,顺着指尖传导到她的心底。
陈滢雪抬头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父亲。她心中虽然感到一丝荒谬和不安,但她从未怀疑过自己作为陈家嫡女的身份。父亲此举,在她看来,不过是小题大做,为了让那个可怜的许菁恋能名正言顺地融入陈家罢了。她只是觉得,父亲为了一个远房亲戚,竟要闹出如此大的阵仗,未免有些劳师动众。
许菁恋,此刻正跪在祠堂的一角,低着头,瘦弱的身体微微颤抖,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兽。她穿着一套新的素色衣裙,头发也梳理整齐,但那股怯弱和畏缩,却丝毫没有减少。她将头埋得很低,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也无法猜测她此刻心中作何感想。
这时,祠堂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一位年约五旬的嬷嬷在陈福的带领下,缓步走了进来。她身着深色宫装,面容严肃,眼神锐利,周身散发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这位便是宫里请来的验亲稳婆,周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