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儿接到程鹤指令的那一刻，眼神里最后的一丝稚嫩也彻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淬过火的锋利。

    她不再是那个初出茅庐，凡事都需要程鹤提点的小姑娘了。接连几个大案要案的洗礼，已经将她锻造成了一柄出鞘的利刃，冷静、果决，且懂得如何一击致命。

    行动即刻开始。

    江城市档案馆，一栋透着苏联式风格的灰色建筑，肃穆得像一座陵寝。空气中漂浮着旧纸张和防腐药剂混合的、独有的陈腐气味。

    林晚儿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套裙，手里拿着灯塔基金会和律师事务所的双重介绍信，径直走到了档案查询窗口。

    窗口后面坐着一个年轻人，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不过二十五六岁，但脸上却挂着一副与年龄不符的、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的慵懒。他头也不抬，指了指旁边的一块牌子：“先填表。”

    林晚儿的耐心很好，她拿起表格，迅速填写了需要调阅的卷宗信息——二十年前，绿源化工厂项目土地使用权审批原始卷宗。

    表格递进去，那个年轻人终于抬起了眼皮，懒洋洋地扫了一眼，当他看到“绿源化工厂”几个字时，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敲击了两下，动作很轻微，但没有逃过林晚儿的眼睛。

    “这个啊……”年轻人拖长了语调，慢悠悠地站起来，转身走进后面迷宫般的巨大书架之间，身影很快消失在昏暗的光线里。

    林晚儿就那么静静地站着，面色平静，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对方的微表情，已经告诉她，这趟恐怕不会顺利。

    果然，差不多半个小时后，那个年轻人才晃晃悠悠地走了回来，两手空空。

    他隔着玻璃窗，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爱莫能助的表情，语气毫无波澜：“不好意思，查不到。”

    “查不到是什么意思？”林晚儿的语气依旧平静，但眼神已经冷了下来。

    “就是字面意思。”年轻人似乎很享受这种掌握着“最终解释权”的感觉，“你要的这份卷宗，年代太久远了。我们档案馆前些年搞过几次仓库搬迁，加上当时的管理制度也不像现在这么完善，有些旧档案嘛，难免……遗失了。”

    “遗失了？”林晚儿重复着这三个字，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