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政克星?主打的就是一个极限翻盘   >   第235章 开庭
第235章 开庭
发布:2025-12-05 18:30 字数:3453 作者:月殇夭幺
    在她的带领下,“法理之光”不仅延续了程鹤时代的辉煌,更开辟出了许多新的领域,尤其是在公益诉讼、环境保护、妇女儿童权益保护等方面,做出了令整个行业都为之瞩目的成绩。

    她身后,站着一群朝气蓬勃的年轻人。

    这些年轻人,大多都是程鹤和她亲自从各大法学院里,经过层层严苛选拔挑选出来的、最顶尖的苗子。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像当年的林晚儿一样,怀揣着对法律最纯粹的信仰和对正义最炽热的理想。

    他们把那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程鹤,当成神一样崇拜。

    也把眼前这位带领他们冲锋陷阵的林晚儿,当成最值得信赖、最令人尊敬的师姐和领导。

    “咚咚咚。”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助理探进头来,小声报告:“林律,模拟法庭那边……又吵起来了。”

    林晚儿闻言,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她转过身,理了理衣角,迈步向外走去。

    “法理之光”的模拟法庭,是律所的心脏。它完全按照最高法院的规格一比一建造,拥有最先进的设备。但它最有价值的,不是这些硬件,而是这里永不熄灭的、思想碰撞的火花。

    还没走到门口,激烈争论的声音已经穿透了厚重的隔音门,传了出来。

    林晚儿推门而入,并没有出声打断,而是悄悄地站到了旁听席的最后排,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模拟法庭里,灯火通明。

    审判席、原告席、被告席上,坐着七八个年轻的律师,一个个西装革履,神情激动,正为了一个案子,吵得不可开交,脸红脖子粗。

    坐在“原告席”的,是一个叫李燃的年轻人。他是去年刚从政法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性格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像一团火,充满了理想主义的热情。

    此刻,他正激动地拍着桌子,对着对面的同伴怒目而视。

    “我不同意!我坚决不同意!”李燃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嘶哑,“当事人张先生,二十年前,因为年少轻狂,参与了一起聚众斗殴,被判处有期徒刑一年!他付出了代价,他受到了惩罚!出狱之后,他二十年如一日,勤勤恳恳,努力生活,他开了一家小餐馆,娶妻生子,孝敬父母,年年被评为社区的先进个人!他早就不是当年的那个小混混了,他是一个全新的、对社会有贡献的好人!”

    他深吸一口气,指向了空无一人的“被告席”,仿佛那里坐着某个冷酷无情的庞然大物。

    “可是,就因为那些搜索引擎公司,拒绝删除二十年前的那条社会新闻,他的人生就永远被打上了‘罪犯’的烙印!他的孩子在学校被同学指指点点,说他是‘罪犯的儿子’!他的餐馆,被人恶意在网上攻击,说老板是个‘劳改犯’!他想申请一笔贷款扩大经营,银行一查他的背景新闻,直接拒绝!这公平吗?!”

    李燃越说越激动,几乎是吼了出来:“法律给了他改过自新的机会,但互联网却要对他执行终身监禁!这不叫‘公众知情权’,这叫‘网络私刑’!我坚持,我们必须支持当事人,起诉到底!我们要求法庭确认他的‘被遗忘权’!”

    “被遗忘权?”

    坐在他对面“被告席”的,是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女孩,叫张静。她是李燃的同期,以逻辑缜密、冷静理性著称。

    张静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

    “李燃,你先冷静一下。我理解你的心情,也同情当事人的遭遇。但是,我们是律师,不能只被情绪左右。”她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清晰有力,“首先,‘被遗忘权’在我国现行法律体系中,并没有明确的法条支持。它更多的是一个舶来品,一个源自欧盟的司法理念。我们能不能在国内的司法实践中获得支持,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未知数。”

    “其次,”她竖起第二根手指,“你口中的‘网络私刑’,这个定性太重了。搜索引擎公司,它不是新闻的发布者,它只是一个信息的检索工具。它就像一个图书馆的管理员,负责把所有的书分门别类地放好,方便读者查找。你现在要求管理员,因为某本书里的某个章节,可能会让某个读者感到不快,就把这本书给烧掉,这合理吗?这不叫保护隐私,这叫信息审查,叫篡改历史!”

    “篡改历史?一条二十年前的社会新闻,也配叫历史?”李燃立刻反驳,“那只是一段过时的、早已失去新闻价值的、对当事人造成持续性伤害的电子垃圾!”

    “是垃圾还是历史,谁来定义?你吗?我吗?还是法官?”张静毫不退让,“今天我们可以为了一个改过自新的张先生,删除一条斗殴的新闻。那明天,是不是就可以为了一个想洗白自己的商人,删除他当年商业欺诈的报道?后天,是不是就可以为了一个想步入政坛的投机者,删除他所有不光彩的过去?这个口子一旦打开,谁来保证公众的知情权?谁来保证新闻的自由和真实?我们捍卫的,不应该是一个个孤立的个案,而是法律背后更深层次的原则和秩序!”

    “你这是滑坡谬论!”李燃气得脸都涨红了,“我们在讨论的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已经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并且在努力回归社会的普通人!他的隐私权、他的人格尊严,难道就因为他犯过一次错,就应该被永久地、无休止地践踏吗?法律的目的是惩罚,更是教育和挽救!如果社会不给他重新开始的机会,那我们所有的改造和矫正体系,意义何在?”

    “我没有说不给他机会!”张静的声音也提高了几分,“社会已经给了他机会!他可以正常地生活、工作、组建家庭!但是,他不能要求社会‘忘记’他的过去!忘记,是对历史的不负责,也是对潜在风险的无视!如果他要应聘的是一个保安,或者一个幼儿园老师呢?难道雇主和家长,没有权利知道他曾经有过暴力犯罪的前科吗?你的善心,很可能会变成对其他人的不负责任!”

    “你……”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针锋相对,寸步不让。

    其他的年轻律师也分成了两派,纷纷加入战团,引经据典,唇枪舌剑。

    有人支持李燃,认为人格尊严高于一切,数字时代需要新的人权理论来约束技术霸权。

    有人支持张静,认为新闻自由是社会监督的基石,任何以“隐私”为名的信息删除,都可能被滥用,最终损害的是整个社会的利益。

    整个模拟法庭,吵得像个菜市场,但每个人引用的,又都是最前沿的法学理论和最经典的案例。

    林晚儿站在后面,静静地看着。

    她的脸上,始终带着一丝欣慰的微笑。

    真好啊。

    她仿佛看到了很多年前的自己。

    那时候,她和程鹤,也常常会为了一个案子的辩护思路,在办公室里争论得面红耳赤。程鹤总是能从一些匪夷所思的角度,提出颠覆性的观点,而她,则会努力地用自己学到的所有知识,去论证、去反驳。

    每一次争论,都是一次飞速的成长。

    眼前这些年轻人,多像啊。

    那个激情澎湃的李燃,身上有程鹤当年的影子,那种为了捍卫当事人权益,不惜挑战整个规则的狂气和孤勇。

    而那个冷静理性的张静,则更像现在的自己,习惯于在天平的两端,去寻找那个最艰难、也最公正的平衡点。

    他们争论的,也不再是当年那些简单的刑事或民事案件了。

    “被遗忘权”,这是一个全新的、伴随着信息时代而生的法律难题。它涉及到隐私权、名誉权、公众知情权、新闻自由、平台责任……几乎所有核心法益的冲突与博弈。

    这案子,没有标准答案。

    甚至在全世界范围内,都充满了争议。

    这才是“法理之光”现在面临的挑战。他们要做的,不仅仅是打赢一场官司,更是要去探索法律的边界,去参与、甚至去引领规则的制定。

    看着他们吵得快要把房顶掀翻的样子,林晚儿知道,不能再让他们这样无休止地争论下去了。这种级别的难题,已经超出了他们现有的知识和经验范畴。

    他们的观点,都有道理,但也都有局限。

    他们需要一个更高维度的视角,来为他们点破这层迷雾。

    林晚儿笑了笑,转身走出了模拟法庭,回到了自己安静的办公室。

    她没有去呵斥他们,也没有去给出自己的答案。

    因为她知道,有一个人,比她更适合来上这一课。

    她拿起办公桌上的手机,熟练地翻出一个被她置顶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不紧不慢地接起。

    听筒里,传来一个略带磁性,又透着几分懒洋洋的男人声音。

    “喂?”

    “程大教授,”林晚儿的语气,瞬间从一个杀伐果断的律所掌门人,切换成了一个带着几分调侃、几分亲昵的师妹,“别在你的茶室里闻着茶香,看着窗外,装深沉了,赶紧过来一趟。”

    电话那头的人轻笑了一声,似乎对她的称呼和语气早已习惯。

    林晚儿靠在舒适的真皮座椅上,看着窗外的云卷云舒,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你的学生们,又遇到难题了,吵得快把房顶给掀了,想听听你这个‘法理之光’本尊的意见。”

    电话那头的轻笑声,仿佛带着阳光的温度,透过电波传了过来。

    “知道了,就来。”

    程鹤挂断电话,不紧不慢地从一张由整块老榆木制成的茶台后站起身。

    这里是“法理之光”律所所在的那栋摩天大楼的顶层,一个不对外开放的、专属于他的空间。没有冰冷的办公桌,没有堆积如山的卷宗,只有满室的阳光、一屋子的茶香,和一整面墙的、从地面直抵天花板的书架。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毫无保留地洒了进来,将他鬓角的几缕银丝,染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岁月的刻刀,也在他的眼角,留下了几道浅浅的、笑起来会很明显的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