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安的心跳得像打鼓，他一页一页地翻着，手心都是汗。

    "器物图谱……墓葬形制……还是没有。"他焦急地翻动书页。

    书上的内容依旧是那些神神叨叨的文字和粗糙的图画，什么"粽子不语勿开棺"，什么"鸡鸣灯灭速退走"，看得他头都大了。

    "难道我真的看错了？"方安揉了揉眼睛，"不可能，那种熟悉感不会骗人的。"

    他翻到第二十页，上面画着一些铜器。

    "不是这个。"

    第二十五页，是一些陶俑。

    "也不是。"

    第三十页，记载着一些风水口诀。

    "还是不对。"

    就在他快要放弃，认为自己是异想天开的时候，他的手指停在了第三十七页。

    "这是……"方安的眼睛瞪得老大。

    这一页上，赫然画着一幅古玉的图样。圆形玉璧，中间方孔，上面刻着繁复的云纹和饕餮纹。无论是大小、形制还是纹饰，都和他在茶馆里看到的那块一模一样！

    方安的呼吸瞬间停止了。

    "真的在这里！居然真的在这里！"他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

    但更让他震惊的事情还在后面。

    图样的旁边，密密麻麻写满了小字，而且不是印刷的，是用朱砂笔手写的。那字迹……

    "爷爷的字！"方安认出了那熟悉的笔迹，"这是爷爷写的批注！"

    他凑近了看，一个字一个字地读：

    "赝品！"

    开头两个字就让方安愣住了。

    "赝品？孙远同的血玉是假的？"

    他继续往下读：

    "作伪手法：选上等和田老玉，以狗血、陈年红漆混合秘料浸泡七七四十九日，再用高温高压炉催色，最后以现代微雕机仿战国游丝描伪造包浆裂痕，可乱真。"

    "我的天！"方安倒吸一口凉气，"这么详细的作伪方法，爷爷是怎么知道的？"

    批注还在继续：

    "但遇沸水则漆色微褪，散化学之味。"

    "用开水就能验出真假？"方安喃喃自语，"这也太简单了吧？"

    接下来的内容更让他震惊：

    "其形制仿自滇南虫谷'蛇母陵'陪葬大祭司口含之'蕴神玉'，然真品玉质更润，血沁由内而外呈蛛网状，非此等浮于表面的死色。"

    "滇南虫谷？蛇母陵？"方安皱眉，"这都是些什么地方？爷爷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最后一句话彻底让他傻眼了：

    "真品应在滇南虫谷'蛇母陵'，左手第三具祭司干尸口中含之。"

    "左手第三具……"方安咽了口唾沫，"爷爷，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怎么连真品在哪都知道？"

    他看着这段详尽到令人发指的鉴定和作伪分析，脑子里一片混乱。

    "爷爷不是个普通的古董商人吗？"方安自言自语，"为什么会知道这些？难道他去过那个什么蛇母陵？"

    他又想起了顾笑虎那张天价欠条，想起了父亲的失踪，想起了爷爷临终前的叮嘱。

    "等等……"方安突然想到什么，"如果孙远同的玉是假的，而我知道怎么验证……"

    一个无比大胆、甚至有些疯狂的念头，在他心中破土而出。

    "我可以当众揭穿他！"方安站了起来，"然后……然后我就能在古玩界立足了！"

    但他马上又坐了下来。

    "不行，太冒险了。"他摇头，"万一爷爷的批注是错的呢？万一孙远同的玉是真的呢？"

    他又看了一遍批注，爷爷的字迹工整清晰，每一个细节都写得清清楚楚。

    "爷爷从来不会在专业上出错。"方安回忆着，"他鉴定古董，从来都是一针见血。"

    "可是……"他犹豫着，"孙远同可是摸金校尉啊，他手里的东西能是假的吗？"

    "摸金校尉又怎样？"方安突然笑了，"说不定他自己都被骗了呢？"

    他合上书，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富贵险中求！"方安深吸一口气，"爷爷，如果你的批注是对的，那我方安今天就要翻身了！"

    "如果是错的……"他苦笑，"反正我已经负债五百万了，也不差这一回丢脸。"

    他把《鉴陵秘要》重新塞进怀里，转身就往茶馆跑去。

    "孙远同，你的好日子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