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安拿着书，手脚冰凉，但心里却烧着一团火。

    "拼了！"他咬着牙，再次跑回茶馆。

    茶馆里的人比刚才更多了，围得水泄不通。方安费了好大劲才挤到前面。

    此时，孙远同正春风得意地和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握手。

    "王老板，还是您有眼光！"孙远同笑得合不拢嘴，"这块血玉，整个青萍镇，不，整个江南，也就您配得上！"

    "孙老板客气了。"粮油店老板王富贵摸着肚子，"十五根金条，我这就让人去取。"

    "十五根？"围观的人群发出惊呼。

    "王老板大气！"有人拍马屁，"这可是真正的宝贝，值这个价！"

    "那是当然。"王富贵得意地说，"我王某人做生意这么多年，什么宝贝没见过？这血玉一看就是真品！"

    "王老板慧眼识珠！"孙远同把玉递过去，"您再仔细看看，这血沁，这包浆，绝对是西周的东西！"

    "不用看了，我相信孙老板。"王富贵接过玉，"咱们这就签合同。"

    "好！"孙远同掏出一张纸，"白纸黑字，童叟无欺！"

    就在两人准备签字的时候，方安挤进人群，用尽全身力气大喊了一声：

    "等一下！这块玉是假的！"

    一句话，让整个茶馆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身上。

    "谁在说话？"王富贵皱眉。

    "是方家小子！"有人认出了方安。

    "聚宝斋的方安？"

    "就是那个欠了顾笑虎五百万的倒霉蛋？"

    孙远同的脸"唰"地一下就黑了。他转过身，上下打量着方安，看他穿着普通，年纪轻轻，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小子，你刚才说什么？"孙远同冷冷地问。

    "我说，你这块玉是假的！"方安大声重复。

    "假的？"孙远同突然笑了，笑得很冷，"你算哪根葱？毛长齐了没？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就敢胡说八道！"

    "就是，一个毛头小子，懂什么古董？"有人附和。

    "方安，你别捣乱！"镇长也开口了，"这可是大买卖，容不得你胡闹！"

    孙远同走到方安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小子，我孙远同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你想砸我的场子？"

    "我没有砸场子，我只是说实话。"方安强撑着说。

    "实话？"孙远同冷笑，"你凭什么说这是假的？你见过真的吗？"

    "我……"方安一时语塞。

    "说不出来了吧？"孙远同转身对众人说，"各位，这小子就是来捣乱的！可能是哪家古董店派来的，见不得我做成这笔生意！"

    "有可能！"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粮油店老板王富贵也面露不悦："方安是吧？我知道你家聚宝斋，你爷爷倒是个正经人，可你……"

    "王老板，您别跟这种人一般见识。"孙远同说，"咱们继续签合同。"

    "等等！"方安急了，"王老板，您真的要花十五根金条买一个假货吗？"

    "你说假就是假？"王富贵不高兴了，"你有什么证据？"

    "对啊，拿出证据来！"围观的人起哄。

    "没有证据就是诽谤！"

    "报官抓他！"

    面对孙远同的凶狠和众人的质疑，方安紧张得手心全是汗。他知道自己没有退路，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证据？"方安深吸一口气，强压着内心的恐惧，"我当然有证据！"

    "哦？"孙远同眯起眼睛，"那你说说看，这玉假在哪里？"

    方安攥紧了拳头，脑海里回想着爷爷的批注。

    "这块玉的血沁是假的！"方安大声说，"它不是真正的血沁，而是用狗血和陈年红漆泡出来的！"

    "胡说八道！"孙远同怒道，"你见过狗血能泡出这种效果吗？"

    "不是普通的狗血。"方安说，"是狗血、陈年红漆，还有其他秘料，混合之后浸泡七七四十九天，再用高温高压炉催色！"

    孙远同的脸色微微一变。

    "而且，"方安继续说，"最后还要用现代微雕机仿战国游丝描，伪造包浆裂痕！"

    "你……你怎么知道这些？"孙远同的声音有些不稳。

    "因为我家祖传的就是鉴宝！"方安挺起胸膛，"我爷爷，可是青萍镇最好的鉴定师！"

    "老家伙早就死了！"孙远同说，"就凭你这个黄毛小子，也敢说懂鉴定？"

    "我当然懂！"方安说，"而且我还知道，你这块玉的原型，是仿自滇南虫谷蛇母陵的陪葬品！"

    "什么？"孙远同脸色大变。

    "真正的血玉，血沁应该是由内而外，呈蛛网状分布。"方安指着玉说，"而你这块，血色都浮在表面，是死色！"

    "你……你胡说！"孙远同结巴了。

    "是不是胡说，验一下就知道了。"方安转向王富贵，"王老板，您让人烧壶开水来！"

    "烧开水干什么？"王富贵疑惑。

    "假的血玉遇到沸水，漆色会褪，还会散发化学味道！"方安说，"如果是真的，开水泡了也不会有任何变化！"

    "这……"王富贵犹豫了。

    "王老板，别听他的！"孙远同急了，"这小子就是来捣乱的！"

    "孙老板，如果是真的，你怕什么？"方安反问。

    "我……我不是怕！"孙远同说，"我是不想让开水损坏了宝贝！"

    "开水怎么会损坏真玉？"方安冷笑，"除非它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