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安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小子，你找死是不是？"孙远同怒目圆睁，"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走不出这个茶馆？"

    "孙老板，您这是恼羞成怒了？"方安没有理会他的辱骂，而是直视着他的眼睛。

    "我恼羞成怒？"孙远同冷笑，"我是看你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也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是不是大放厥词，咱们用事实说话。"方安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仅知道它是假的，我还知道它是怎么做出来的。"

    "哦？"王富贵来了兴趣，"方安，你真有把握？"

    "王老板，您别听他胡说！"孙远同急忙说，"这小子就是眼红，见不得别人发财！"

    "孙老板，您急什么？"方安顿了顿，"如果您的玉是真的，就让我说完，大家自有判断。"

    "说！你倒是说啊！"孙远同咬牙切齿，"我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来！"

    在孙远同惊疑不定的目光中，方安开始背诵《鉴陵秘要》上的内容。

    "第一，"方安提高声音，让所有人都能听清，"你这块玉的沁色，行话叫'死血'。"

    "死血？什么意思？"有人问道。

    "所谓死血，就是颜色浮于表面，没有渗透进玉质内部。"方安解释道，"这种血色是靠高温高压催出来的，在光下看没有层次感，看着妖艳，实则没有半点灵气。"

    "有道理啊。"一个戴眼镜的老者点头，"我刚才就觉得这血色有点不对劲。"

    "老张，你也这么觉得？"旁边另一个老玩家问道。

    "确实，太艳了。"老张说，"真正的血玉，颜色应该更沉稳一些。"

    方安继续说道："真正的千年血沁，是由内而外，像蛛网一样扩散的'活沁'。血色会随着光线的变化呈现不同的深浅，这才是真正的古玉特征。"

    "说得好！"老张拍手，"小伙子，你懂行啊！"

    "他懂个屁！"孙远同的脸色变了，因为方安说的，正是他这批货的特征，"都是道听途说的东西！"

    "是不是道听途说，孙老板您心里清楚。"方安说，"您敢让大家在阳光下仔细看看这玉的血色吗？"

    "这……"孙远同额头冒汗。

    "孙老板，让大家看看呗。"王富贵说，"反正是真的，不怕看。"

    "王老板，不是不让看，是……是光线会损伤古玉！"孙远同找借口。

    "光线损伤古玉？"方安笑了，"孙老板，您这理由也太牵强了吧？古玉在地下埋了几千年都没事，还怕晒太阳？"

    众人哄笑起来。

    "小子，你还有什么屁就快放！"孙远同强自镇定，冷笑道，"光说不练假把式！"

    方安没有被他吓倒，继续说道："第二，你这玉上的游丝描刻痕，看着古朴，但只要用二十倍以上的放大镜看，就能发现问题。"

    "什么问题？"王富贵追问。

    "在刻痕的边缘，能找到现代微雕机留下的、极其细微的崩口和规律性划痕。"方安指着玉上的纹路，"这种痕迹非常细小，但很有规律，是机器切割的特征。"

    "机器切割？"老张皱眉，"古代可没有微雕机啊。"

    "没错！"方安说，"古代匠人是一刀一刀手工雕刻的，每一刀的深浅、力度都不同，所以刻痕是不规则的。而机器雕刻，速度均匀，力度一致，必然会留下规律性的痕迹。"

    "有道理！"又有几个懂行的人点头。

    "王老板，"老张说，"要不咱们找个放大镜看看？"

    "不用看了！"孙远同突然大吼，"这小子就是来砸场子的！王老板，您要是不信任我，这生意不做也罢！"

    "孙老板，您这是心虚了吗？"方安步步紧逼。

    "我心虚？"孙远同脸红脖子粗，"老子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会被你个黄毛小子吓到？"

    "那您为什么不敢让人验证？"方安反问。

    "我……"孙远同一时语塞。

    "孙老板，"王富贵开口了，"十五根金条不是小数目，我总得验验货吧？"

    "王老板，您这是不信任我？"孙远同质问。

    "不是不信任，是谨慎。"王富贵说，"方安说得有理有据，我不能不重视。"

    "方安，"镇长开口了，"你说了这么多，有什么证据吗？"

    "证据？"方安从怀里掏出《鉴陵秘要》，"这本书里都写着呢！"

    "一本破书能证明什么？"孙远同不屑道。

    "这不是普通的书。"方安说，"这是我爷爷留下的鉴宝秘籍，里面记载了各种作伪手法和鉴定方法。"

    "方老的东西？"老张眼睛一亮，"那可是好东西啊！方老当年可是咱们镇上的鉴宝大师！"

    "没错，我爷爷从不看走眼。"方安自豪地说，"他在这本书里，详细记载了这种假血玉的制作方法。"

    "你爷爷都死了多少年了！"孙远同说，"一本破书，谁知道是真是假？"

    "是真是假，验一下不就知道了？"方安说，"刚才我说了，用开水一烫，假的血色就会褪。孙老板，您敢试试吗？"

    "我为什么要试？"孙远同后退一步。

    "因为您如果是真的，就不怕试。"方安逼近一步，"您越是拒绝，越说明心里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