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商的脸“腾”地一下涨成了猪肝色。

    他或许不懂古玩，但“电窑”、“强酸”这两个词他听得懂，瞬间明白自己差点就成了被人痛宰的冤大头。

    他怒目圆睁，指着秦朗和摊主破口大骂：“好啊你们！合起伙来做局骗我！真把我当傻子了！”

    说罢，他“砰”地一声把茶盏摔在摊位上，带着保镖怒气冲冲地走了。

    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秦朗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精彩至极。

    他看着林渊的眼神，从最初的恼怒，迅速转为惊愕，最后化为一丝难以置信的困惑。

    摊主更是心虚，眼看富商走了，围观的人又开始对自己指指点点，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拾东西，嘴里嘟囔着“不卖了不卖了”，灰溜溜地收了摊。

    眼看到手的肥羊被搅黄，秦朗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精彩至极。他看着林渊转身就要混入人群，也顾不上那心虚的摊主，几步追了上去，一把拦在了林渊身前。

    “兄弟！留步！”秦朗一把拉住林渊的胳膊，脸上的怒气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狂热的好奇和佩服，“你告诉我，你怎么看出来的？就那么摸了一下？你这手是X光机还是B超机啊？”

    林渊用力想挣开他的手，语气冰冷：“我还有事，让开！”

    他不想跟秦朗这种骗子扯上任何关系。

    “别啊！”秦朗像块牛皮糖一样黏了上来，胖硕的身躯却异常灵活，“兄弟，你这本事可不一般。我秦朗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自认看人眼光毒辣，你绝对是个高人！今天我栽了，心服口服！我请你吃饭，交个朋友，如何？”

    林渊油盐不进，只想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不需要，你这勾当，我做不来！"

    见他这副模样，秦朗干脆双臂一张，直接拦在了他面前，摆出一副无赖的架势：“今天你要是不答应，就别想从这儿走！”

    最终，林渊还是没能拗过这个执着的胖子，被他半拉半拽地带进了一家看起来颇为高档的私房菜馆。

    包厢里，秦朗殷勤地倒上茶，一双小眼睛里闪着精光，开始旁敲侧击地套话。

    “兄弟，还没请教大名？师从哪位高人啊？刚才那手绝活，可真是让我开了眼界。”

    “林渊！我没有师傅，也没什么绝活，只是凭感觉和经验而已。”林渊守口如瓶，淡淡地应付着。

    “感觉？经验？”秦朗哈哈一笑，显然一个字都不信，“兄弟，你这就太不够意思了。能一眼看穿那种高仿货的感觉，可比碳十四测年还准。咱们现在坐在一张桌上吃饭，就是朋友了，别这么见外嘛。”

    他身子前倾，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带着几分诱惑：“说真的，兄弟，考虑一下合作？我秦朗在这京城古玩圈里，路子野，人脉广，不管你是想出货还是想寻宝，我都能搭上路子。你掌眼，我跑腿，咱们兄弟联手，还愁不发财？”

    林渊对他的提议兴趣不大，脑子里盘旋的都是祖父留下的谜团和那两枚神秘的青铜碎片。

    他沉下脸，摇了摇头："我们没什么好合作的，我就是个经营小店铺的，高攀不上你们！"

    林渊话里话外的讽刺，秦朗不是听不出来，不过他最大的特点就是左耳进右耳出。

    人倒也知趣，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

    饭局一结束，林渊便立刻站起身，以身体疲累为借口，不等秦朗再多纠缠，便迅速甩掉了他，径直回了闻声阁。

    秦朗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

    在这经营小店铺，就算是芝麻大的店铺，他也能找得到！

    随即拿出手机，拨通一串号码。

    到了闻声阁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林渊站在门口观察了一会儿，确定没人跟着，才将店门反锁，拉上所有的窗帘。

    回到工作台前，他郑重地取出那两枚青铜碎片，将它们并排放在桌上。一枚来自古书，一枚是祖父的遗物，在灯光下泛着幽暗诡异的光。

    林渊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静下心来，集中全部精神。随后，他伸出双手，缓缓按在了两枚碎片之上。

    与上次那般万马奔腾、混乱不堪的声音洪流不同，这一次，涌入脑海的声音虽然依旧嘈杂，却仿佛有了一丝秩序。他感觉自己能在这片历史的噪音中进行筛选，屏蔽掉那些无用的杂音。

    他努力过滤掉金戈铁马、市井喧嚣，去捕捉那藏在最深处、最古老的信息。

    渐渐地，一个苍老沙哑、断断续续的声音，如同从另一个时空传来，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祭品已备，恭迎帝驾……”

    林渊精神猛地一振，更加专注地“聆听”。

    “……金乌西沉，帝星归位……”

    那声音仿佛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却又顽强地传递着信息。

    “……此地北邙龙脉之首，切记，星坠之地，方为玄宫之门……”

    话音至此，便戛然而止，彻底消失在了无尽的沉寂中。

    林渊猛地睁开双眼，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额头上已满是冷汗。但他眼中非但没有疲惫，反而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兴奋光芒。

    “‘北邙山’、‘星坠之地’、‘金乌西沉’……”他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关键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