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雁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看向杨子画的眼神却满是嘲讽：“校尉现在看清楚了，该如何处置？”

    黎苏苏见局势不妙，眼底闪过一丝算计，抬手抓住杨子画的衣袖，眼角硬生生挤出几滴眼泪，声音虚弱：“校尉，我错了，我不该一时糊涂被人蛊惑，盗取兵符、私吞粮草，求你看在往日我曾救过你的份上，饶我这一次吧。”

    杨子画看着黎苏苏满身伤痕、楚楚可怜的模样，终究心有不忍，犹豫片刻，转头看向沈惊雁：“沈师妹，她已受了杖责，伤势颇重，不如……此事就此作罢？”

    黎苏苏眼底闪过一丝得意，果然杨子画还是偏向她的。

    沈惊雁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语气冰冷：“怎么，方才说要打入大牢反省十年，如今证据确凿，倒要作罢了？”

    杨子画放在身侧的手微微蜷缩，沉默不语，显然是默认了。

    沈惊雁不愿再与他纠缠，抬眸扫了黎苏苏一眼，趁众人不备，果断抬手朝她心口打去一掌。

    周遭将士皆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连杨子画也未曾料到，她竟会当众对黎苏苏动手。

    黎苏苏正暗自窃喜，腹部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疼得她眼前发黑，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虚弱地问道：“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沈惊雁未曾言语，指尖凝聚力道，再次朝她腰间打去。

    “你……”黎苏苏瞳孔骤缩，似是意识到什么，话未说完便眼前一黑，彻底晕厥过去。

    “你干什么！”杨子画急忙上前将黎苏苏抱起，低头一看，只见她腰间有一道淡淡的红痕，气息微弱，显然是被废了武功根基。

    他抬头怒视着沈惊雁，语气带着怒意：“她纵有过错，也该交由主将处置，你怎能私自废她武功，如此不计后果！”

    沈惊雁眉梢轻挑，摊了摊手，目光扫过周遭将士，语气淡漠：“有何不妥？她诬陷我通敌叛国，害我险些丧命，如今不过是废了她的武功，也算承了你们的‘心意’，坐实你们给我安的罪名，日后倒也清净。”

    杨子画被她这番话气极，沉声道：“不过是些许误会，你竟如此睚眦必报！苏苏虽是有错，却也是主将颇为看重的部下，你废了她的武功，主将出关后，定然不会饶你！”

    他实在不解，往日沈惊雁虽性子冷傲，却也明辨是非，今日怎会如此冲动狠戾。

    沈惊雁毫不在意地伸了个懒腰，转身便要朝战船走去：“放心，主将若是知晓真相，多谢我还来不及。”

    杨子画快步上前拦住她，神色凝重：“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惊雁停下脚步，回眸扫了眼晕厥的黎苏苏，语气带着几分嘲讽：“人人都知黎苏苏是你举荐入军，武功尚可，却无人知晓，她腰间藏着北狄的令牌，账本上的粮草去向，皆指向北狄军营，你说，她是何人？”

    杨子画身形一震，脸色霎时变得难看至极。

    北狄乃朝廷劲敌，黎苏苏竟是北狄细作？

    他往日竟从未察觉，还对她百般信任，险些酿成大错。

    见他已然知晓真相，沈惊雁不再多言，越过他飞身回到战船上，抬手取下腰间的军牌，随手抛落在地，军牌与青石板相撞，碎裂开来。

    “杨子画，转告主将，这军营，我沈惊雁不待了。”

    少女的声音清冷决绝，回荡在军营之中。

    杨子画看着地上碎裂的军牌，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满心复杂，却不知该如何挽留。

    沈惊雁转身倚在战船栏杆边，挥手驱使战船缓缓驶动，双手搭在脑后，侧眸看向下方的将士，语气随意：“日后若想寻我算账，尽管去京都沈家，本小姐等着你们。”

    话音消散之际，战船也渐渐消失在天际。

    周遭将士哗然一片，议论纷纷。

    “是京都沈家？那可是朝堂之上最显赫的世家，权势滔天。”

    “废话，天下只有一个沈家，沈将军竟是沈家小姐，难怪这般厉害。”

    “我的天，沈家主君可是当朝太傅，谁敢去找她麻烦啊。”

    “比起这个，黎苏苏是北狄细作才更吓人吧，藏在军营这么久，不知泄露了多少军情。”

    “等主将出关，此事定然要严加处置，北狄细作，绝不能轻饶。”

    “……”

    杨子画听着众人的议论，满心愧疚与懊悔，最后只能命人将黎苏苏关押起来，等候主将出关后再行处置，而沈惊雁叛离军营、身份显赫之事，也很快传遍了整个边关，掀起一阵轩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