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你那次生物补考吗？我们当时都吓了一跳，你会补考，可是当年最大的冷门了。”清晨笑着说道。

    嫣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其实，我就没怎么上过生物课。”

    清晨很惊讶：“你？貌似没逃过课啊。”

    “不是啦，是我上课都没有在听。”嫣然连忙解释道。

    听嫣然讲述了一遍缘由，清晨才恍然大悟。原来，高一刚开始的时候，生物课有一节是到实验室观看青蛙反射神经测试的录像。季嫣然看完录像，觉得那是一件极其残忍的事情，深感青蛙的无辜与人类的残忍。从此以后，上生物课不是写其他作业就是神游天外，尽量把残忍的信息排除在外。

    理论考试倒是无妨，背书一向是季嫣然的强项，会考也不成问题，可是实验课是需要亲自动手的，季嫣然就无法轻松过关了。到了考试这天，季嫣然由于从没动过实验器材，连使用方法都是现学现卖。人家已经提交考试结果了，她才学会器材的使用以及洋葱表皮取样的方法。她暗暗后悔，以前可以挑着学一些生物的，起码植物的实验录像带可以看看啊，光顾着写数学作业了，唉，悔之晚矣。

    这样，意料之中的，季嫣然是被安排在了补考生队列中。大家都大跌眼镜：优等生也会有补考的时候啊。季嫣然倒是无所谓，补考而已，反正操作方法什么的上次已经学会了。到了补考时间，交了补考费用，季嫣然麻利的动手操作起来，不到一会，就顺利过关了。

    清晨又和嫣然聊到了以前的很多趣事，说到以前的同学，说到严厉的生物老师，还说到和蔼的班主任老师。

    最后，清晨问嫣然：“你还记得江丽娜吗？你们高三文科班的，他现在和梅君豪在一块儿了。”

    “是吗？怎么会！他们不是，呃，江丽娜怎么会原谅梅君豪呢？”嫣然很纳闷。

    高三的时候，她们上学都还是要生炉子的，上课也必须穿着厚厚的棉袄。要是不巧哪天突然炉子灭了，就需要重新生火，届时，满教室都是烟熏火燎的，熏得人睁不开眼睛，不得已打开窗后，大家就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享受永远是幸福的，而其前提也永远是痛苦的。

    从上小学起，生炉子就是一个班上学生共同的苦难源头。有的班级会统一收钱请人来生火，而季嫣然所在的班级决定让家长轮流来生火。一冬天下来，一个人总得轮上个好几次。N市冬天的时候天亮的很晚，那时候的路灯也基本都是残破不全的，被顽童砸破后，就处于常年年久失修状态。

    轮到生火的日子，小学一年级的季嫣然基本上六点多钟就得起床，跟着妈妈打着手电筒一路走到学校。开了教室门，还是一抹黑：没电。

    就这手电筒的微弱灯光，用火柴把引纸什么的点燃，扔进炉子，然后陆续放入自带的劈柴，等劈柴烧得差不多的时候，再小心的放入砸成小块的煤砖，等煤块开始燃烧的时候，生火这道工序就完成了。之后，季嫣然就坐在教室里等同学们到来一起上课，妈妈就赶回家准备上班。

    那时候的教室没有电铃，上下课都是由门口收发室的老大爷手摇铃来解决。供电也是等他到了收发室，拉了闸门，才会有电。可怜的季嫣然总是一个人坐在黑漆漆的教室里等，一等就等好久好久，心里好怕好怕。所以，至今为止，季嫣然一个人呆在光线昏暗的地方时，都会条件反射的想起小时候黑漆漆的教室，和柴火爆裂时发出的诡异的劈啪声……

    到了初中，就有电铃了，每次上下课都会发出刺耳的噪声。电力供应也基本上通畅了，只要拉开灯绳，教室就瞬间恢复了光明。人长大了，生起炉子也驾轻就熟了，半个小时内就可以自己搞定，不用再劳驾妈妈了。后来，上了高中，班上基本上都会有班费，大家为了节约时间学习，就把生火的工作“外包”出去了，同学们也都轻松了不少，起码，不用早起了啊。

    谁知道，就在高三快毕业的时候，这个炉子闯祸了，呃，不，是做了帮凶。

    梅君豪将火钳子烧热后，放在了炉子上，不知情的江丽娜拿起火钳后，就被烫掉了一层皮……

    之后，虽然梅君豪表现的十分积极，悔改之意十足，但是，都没有得到江丽娜的原谅，谁会想到，到了大学，他们居然在一起了，嗯，倒是值得研究一下。

    “你怎么知道的？”嫣然问清晨。

    “你可能不知道，以前七班有一个王晋，刚好跟他们都在Q大上学，他跟我说的。”付清晨笑着解释道。

    一提到王晋，嫣然自然就想起了那个腼腆的男生，以及操场上他的一番话。沉吟半晌，嫣然吞吞吐吐的说道：“那个，800米考试的事，谢谢你了。”

    “啊？呃，你知道了啊。”清晨也有些不自然。

    “嗯，上学期回来碰到了王晋，他告诉我的。”嫣然和盘托出。

    “这个叛徒！”清晨咬牙切齿。本来以为，季嫣然不会认识王晋，也就不会知道事情的经过，结果，早就被人家卖了，清晨很是不甘心。

    嫣然噗哧一笑，“这有什么好保密的，你又没做什么坏事，还要瞒着我干嘛？”

    “这个，会不好意思啊。再说，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毕竟，不那么正大光明嘛。”付清晨摸摸脑袋，不好意思道。

    嫣然点点头，“的确，不过，我现在已经堂堂正正的通过800米测试了。”

    清晨也很高兴，“真的？嗯，你是该多锻炼一下身体的。”

    “什么啊。”嫣然嗔道。

    “对了，你有江丽娜的电话吗？改天告诉我。”

    “嗯，我问下王晋，然后告诉你。”清晨应到。

    时间也不早了，第二天还要早起，二人就各自回房了。

    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大早，大家起床后，收拾了一下行礼，到大堂吃早餐。早餐很简单：一盆馒头，一盆油条，一锅豆浆，一锅稀饭，几碟子咸菜，外加一大盆煮鸡蛋。大家一来是饿了，二来是要饱餐战饭，好应对一天的旅程，所以，呼噜呼噜吃的很香，一会儿功夫，碗碟就见了底。

    老板很热情，招呼他们要不要带几个鸡蛋路上吃，清晨他们想了想觉得不太好意思，而且，带着也不方便，就婉拒了老板。

    结帐的时候，二姐提议，大家把钱都交给她保管，统一支付，这样也比较方便。大家都同意之后，二姐整理好钱，抽出三百块结了房费，收起找回的零钱，然后招呼大家上路。

    大家就跟着二姐走到旅社门口，等王师傅来接。看看时间，约定好七点集合，现在才六点五十分，还有宽裕。等了一会儿，一辆大巴车就缓缓驶来。清晨冲着司机招了招手，大巴车驶到了他们目前，停了下来。

    王师傅打开车门下了车，向清晨走来。

    “你就是付家的小子吧？”王师傅问清晨。

    “嗯，王叔叔好。这些人都是我们一起的，嗯，都是同学。”

    王师傅带着回族男子特有的白色毡帽，长的胖墩墩的，看上去就很有亲和力。“嗯，那就上车吧，早点出发，车上我们慢慢聊。

    大家就陆续上了车。大家按照老大对老大，老二对老二的顺序落座。这下，就有一个问题出来了：付清晨他们宿舍总共八个人，季嫣然宿舍只有七个人，这样，就搭配不均了，一对一对后，小八被撂单了。

    小八很是郁闷：“凭什么我最小就被排挤在外，应该尊老爱幼嘛。”

    王师傅说：“来，我和你凑对，我们也把袖子都裁掉。”

    “什么意思？”

    “不是都说是断袖吗？”

    “啊……”传来小八的惨呼声！

    大家笑成一片。

    等大家嬉闹完毕，王师傅说：“大清早的就起床，还有点困吧？我们来唱首歌，提提神。”

    大家纷纷响应。

    王师傅接着说：“你们年轻人都喜欢唱流行歌曲，我就给你们教一首高原的流行歌曲，怎么样？”

    大家都说：“好啊，好啊。什么歌？”

    “这首歌的名字叫《拉萨的酒吧》，我一句句的教啊，你们听着。”

    拉萨的酒吧里(啊)什么人都有，

    就是没有我的心上人。

    她对我说：“不爱我”，

    因为我是个没有钱的人。

    拉萨的酒吧里(啊)什么酒都有，

    就是没有我的青稞酒。

    一杯两杯我也不会醉，

    因为我是个大酒鬼。

    繁华的世界里(啊)什么歌都有，

    就是没有我的这首歌。

    一首两首，

    谁也不会背。

    因为我们是流浪歌手。

    拉萨的廊玛里(啊)什么人都有，

    就是没有我的心上人。

    她对我说：“不爱我”，

    因为我是个没有钱的人。

    拉萨的酒吧里(啊)什么酒都有，

    就是没有我的青稞酒。

    一杯两杯谁也不会醉，

    因为我是个大酒杯。

    外面的世界里(啊)什么歌都有，

    就是没有我的这首歌。

    一首两首，

    谁也不会红，

    因为我是个流浪歌手。

    ……

    大家都是年轻人，唱了一两遍，大家就都学会了。大家很喜欢这种调调，唱了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