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错情   >   第十一章 释怀
第十一章 释怀
发布:2016-11-03 16:49 字数:3206 作者:爱者
    洛殇离开群芳院后想要立马就去妇人家中,但他转念一想,男子还有照顾他的朋友,应该没有这么快,于是他便往家里走去,想要回去换身衣服,红袍刚才在山上弄脏了。

    洛殇住的地方里群芳院并不远,只隔着一个巷子而已,他不方便住在群芳院,于是找了一间最近的房子租了下来。

    当他刚刚走到屋子面前时,却见一名余府的家丁站在门前徘徊,一见到洛殇,那家丁便快步走了过来,道,“洛公子,我家大少爷今夜邀你戌时到喜鹊楼一聚。”

    洛殇愣了一下,抬头看着天色,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心想,如果他去和余墨相聚,那么他无法赶去妇人家中的这一段时间,就有可能错过男子。但是余墨是他帮助花凌查找真相的关键人物,他必须和余墨套好关系。左右思考了一下,他道,“回去告诉你家公子,洛某一定准时到。”

    家丁点了点头,就快步离开了。

    洛殇站在原地沉思了一会儿,他想,如果真的错过了,他便道明身份,妇人他是见过,只要他告诉妇人是花凌要找那名男子,相信那妇人必定不会为难。

    拿定注意的他回到房间里重新换了一件红袍,袍边编着金丝,袍身绣满了梅花,袍子加身,衬得一身的妖媚之气,他梳理了一下长长的墨发,然后负手站在窗前,目光惆怅,叹一句道,“花凌,我何时能够带你离开?”

    客栈里,狗腿儿将熬好的药端了上来,重涯服用过药汤后,继续倒头呼呼大睡。

    花错身上没有任何银两,饿得她的肚子是咕咕直响,从回来她就一直替重涯唤毛巾,现在重涯又吃了药,呼吸也平稳了不少。

    于是她便搬了个凳子放在床边,身子趴在床沿,枕着手臂,侧着脑袋看着躺在床上熟睡的重涯,看着,看着也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顾不上饿得咕咕直响的肚子了。

    喜鹊楼里来人来往,吵吵闹闹,洛殇准时赴约,而余墨早就定好了厢房等着他。

    洛殇到达的时候,就见余墨点好了菜,独自一人在喝着酒。

    他笑道,“余兄真是来得早啊。”

    余墨淡淡瞥了他一眼,举起手中的酒壶,问道,“喝吗?”

    洛殇笑着摆手,没有察觉出余墨的异样,径自倒了一杯茶水道,“余兄知道我不喜喝酒,我以茶代酒敬你。”

    余墨默不吭声,仰起头,一壶酒咕噜咕噜灌进了肚子。

    喜鹊楼是洛阳有名的酒楼,里面的招牌菜黄金鸡,更是让人想起就垂涎,金灿灿的,又脆又酥,让人回味无穷。

    满桌佳肴,香气弥漫,但余墨却未动筷子就拼命地喝酒,洛殇见他这幅模样,虽有些不解,但没有出声相劝,他在等着余墨自己开口。

    夹起眼前一块肉放入碗中,小口细细的品尝,洛殇心中有事烦闷着,竟有些食不知味,微微皱着眉头。

    “砰。”余墨猛地将酒壶放在桌子上,巨响惹得洛殇抽回思绪一脸茫然地抬头看着他。

    余墨颇有些不高兴地道,“洛兄, 你太不够意思了,只顾自己吃饭,也不陪我喝酒。”说话时,他的眼中已经有了醉意,他想问出口,却怕生生打破了这友谊,他怕会后悔。

    “呵呵,”洛殇笑出声,淡淡说道,“余兄是借酒消愁,我又无愁,所以无需喝酒。”

    “哦?你知道我有愁?”余墨挑高了声音,双眼带着试探,问道,“你能说说我有什么愁吗?”

    洛殇微眯双眼,道,“可是家中之事?”

    余墨笑着摇头,一脸神秘,看着洛殇疑惑的脸,叹了口气,目光惆怅看着手中的酒壶,道,“自小长大,身边没有半个朋友,什么余家大少爷,连个来趋炎附势的都没有,可你突然出现了,还愿意和我称兄道弟。我很感动,真的很感动。”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哭声哽咽在喉咙中,

    洛殇不明白他要道明什么,只是静静聆听着。

    “洛殇啊,可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为何愿意和我做朋友?”他定眼看着洛殇,眼中含有淡淡地忧伤。

    洛殇心中咯噔一响,看着余墨这幅难过的样子,他才发觉,余墨原来身上日日夜夜都承受着独自一人的难过,他很想真心待余墨,只是余墨对楼家表现出来的态度实在太令人怀疑了,如果能够确定他不是花凌的仇人,那么洛殇愿意真心对待,只是现在,洛殇对他还不是很了解。

    余墨见洛殇久久没有回答,忽然笑了,笑容带着一丝嘲讽,他继续道,“我今天见到你和一名女子在一起了,可你以前告诉我你没有任何心仪女子,你是单身一人来到洛阳,为何要骗我?我已经问过徐妈妈了,那女子是你妹妹,洛殇啊,你接近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桌旁的烛光晃动,一阵微风透过窗户窜进了屋内,窗外的明月皎洁照亮着,一团乌云流动过,瞬间掩尽了不少光芒。

    洛殇愣住了,他没有想到余墨会这样直接的问道,原来是对他产生的怀疑,他轻叹,脸上露出了悲痛的表情,道,“她是我妹妹没错,我们两人遭遇落难一起来到了洛阳,苦于一时没有任何生计,她便倚身青楼,卖艺不卖身。当初没有对你说实话也只是怕你会看不起她而已,然而遇到你,真的是实属缘分。”

    黄色的烛光倒映在洛殇满是忧愁的脸上,他编着故事,但却也是说着真是的故事,那份悲痛,不管是用哪种方式,已经触碰,他便会难过不已。

    余墨沉默了一下,才又问道,“那么为何她要易容,凭她真实的容貌做头牌花魁是当之无愧。你妹妹的那张面皮是你做的吗?”

    洛殇微微蹙起眉头,心中暗恼当时怎么没有察觉有人在窗外,但他也惊讶,原来余墨不识花凌。他徐徐道,“刚才也跟你说过了,我们是遭遇落难才来到洛阳,而这落难是,”洛殇顿了一下,目光中的悲痛更加深了,“舍妹她杀了人。”

    “啊。”余墨惊讶不已,一时间,他不知该说些什么,脸上有些尴尬和愧疚,像是他挖掘了洛殇心中深处的痛,然后有狠狠揪了一把。

    洛殇没有理会余墨的惊讶,继续说道,“余兄,我告诉了你这个天大的秘密,希望你从此不要再怀疑我。”

    余墨举起酒壶,心中的疑惑解开了,他终究能够释怀的畅饮,他道,“余某在这儿向你赔罪,从此余墨和洛殇是真心兄弟,是好兄弟,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乌云离开月光,还给它一身的皎洁,落得人间处在一片朦胧的光芒中。

    洛殇微微一笑,本是要举茶回敬,却被余墨阻止了,“今天我们兄弟两个不醉不归。”

    洛殇见余墨心情大好,便道,“好,今夜就不醉不归。”举起酒壶,两壶相撞,仰起头,酒水滑落喉咙,有些辣辣,涩涩的感觉。

    洛殇心中明白,过了今夜,两人之间的友谊会更加深厚,总有一天他能等到余墨愿意开口说出他想要的真相,他知道这不远了,心中充满了激动,这样的不远代表着花凌能够更早些离开难过,他心情大好,举杯畅饮。

    两人欢笑畅饮,余墨暂时褪去了眉间的悒郁,而洛殇也隐去了眼中的警惕,这是两人第一次毫不顾忌,互相说着彼此的秘密,余墨已经有些醉意,而洛殇还是清醒的。

    那样余墨说出了心中许许多多压抑在心头多年的难过,说出了他如何不得父亲所爱,下人们如何对他阳奉阴违,有的甚至明目张胆不把他放在眼中,二夫人更是嚣张,三天两头找他麻烦,他那同父异母的弟弟虽然年幼单纯,但却也被勒令不准和他来往。萧祈更是终日忙着为父亲奔波,整个余府,无人可以听他诉说,他那满腔的苦水,在这一夜终于吐尽。

    所以余墨醉得快,因为心安了不少,他相信了洛殇,所以放心在他面前醉酒昏睡。

    临睡昏睡前,余墨双颊泛红,嘴角勾起,泛着淡淡的笑意,他单手朝着虚空一掷,道,“你知道吗?我见到了一个奇怪的男子,我竟然有想要看清他容貌的冲动,今日见到凌霜的真实模样,不知为何,我又想到那男子了。”

    洛殇没有说话,他等着余墨一句接着一句,将所有秘密都说出来。

    然而那一夜他始终没有听到余墨说任何关于楼家的事情,他不敢逼紧,怕好不容易重新建好的信任被打破,看着余墨说着说着酒醉倒在他的面前,脸颊绯红,毫无防备。

    喜鹊楼人流渐渐少了下来,堂内也逐渐安静。厢房中,洛殇站起身才觉得有些头晕,双手撑在桌子边缘,晃动脑袋想要保持清醒,让眼前的景物不再摇晃。

    “小二。”洛殇大呼着将小二招了进来。

    “哎,客观什么事?”小二踏进门,笑盈盈地问道。

    洛殇将一些碎银放在他手上,“麻烦你将余公子送回余府。”他看了一眼趴在桌上不省人事的余墨,他是没有力气带着余墨会余府了。

    小二握着银子连连点头,道,“好好,”他看见洛殇摇摇晃晃似乎也站不稳脚步,问道,“客观,那要不要再找个人扶你回去?”

    “不用了,”洛殇挥手拒绝,“好生将余公子送回去就好了。”说完,他手撑着墙壁,一步一挪,慢腾腾地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