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错过
发布:2016-11-03 16:49 字数:3467 作者:爱者
一出酒楼,一阵冷风吹过,洛殇打了个哆嗦,摇了摇脑袋,依旧醉眼迷离。
街道上此时行人虽不多,但此时还不算冷清,偶尔还是有几个人从身边走过,洛殇步伐有些不稳,眼前全是晃动的景色,他摇来晃去总是撞到人,一个踉跄后,他便连连道歉。有的人会冷哼一声不予理会,有的则会低声骂了几句。
洛殇赔着笑,待人骂完,才慢慢转过身,想要继续往前走,这儿离他住的地方还有点距离。
不料,他的一个回身,就又撞到人,“哎呦。”一个女声在耳边响起,有些尖锐。
由于距离太过于近,以至于撞到之后,洛殇连连向后退了好几步,差点跌坐在地上。
“你没长眼睛啊。”洛殇还没缓过神,被撞到的那名女子就尖声喊道,脸上尽是不满的神色。
“就是,也不看看我家小姐是谁,让你这样一撞要是受伤了你担当得起吗?”扶住女子身子的一个穿着紫色衣服的丫鬟也跟着尖声喊道。
狐假虎威,洛殇心中瞬间冒出这个词,生生将要道歉地话咽回了肚子,眯起眼打量这面前这位身份高贵的女子,浓妆艳抹,两腮不知涂了多厚的胭脂,朱钗步摇插满头,身上穿的衣服更是令人大开眼界,一眼看去,大概都是些上等的绸缎,只是五颜六色拼凑成的衣服。他暗叹,此女子要么品位独特,要么眼光有问题。
女子有些恼火地瞪着面前这位撞了人没有道歉,还两眼直直看着她的男子,心中是又恼火又厌恶,她最讨厌好看的人了。她道,“看,看什么看呢你,撞了人不道歉,眼睛还这么没规矩。”
“就是,瞧你那样,八成是没有见过美女。”紫衣丫鬟依旧附和道。
洛殇心中冷冷一笑,此等庸脂俗粉,他不打算和面前的两名女子纠缠下去,于是悠悠然带着一身淡淡的清香和酒香越过她们,继续向前走去。
女子见洛殇缓缓徐徐走来,本以为他要说什么,结果一句话都没有,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无视她直接走过,她脸一憋气,气鼓鼓对着洛殇的背影骂道,“死酒鬼,烂酒鬼,让你走路不长眼,小心等下走着走着被人暗算。”
洛殇听了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觉得此女子委实不是什么善类,他现在只想要回去睡一觉,醒了好去伯母家看看。
女子见洛殇没有任何反应,眼中闪过一丝毒辣,“锁音,过来。”女子在紫衣丫鬟耳边轻声说了几句,那丫鬟就点了点头,朝前匆匆走去。
洛殇已经渐渐走远,除了隐约听见“锁音”二字,就什么也没听见了。
他果然是不胜酒力的,才几壶酒竟能让他脚下轻飘飘的,平时一盏茶的工夫就可以到家,今日不知已经走了几盏茶了。
四周越走是越静了,洛殇扶着路边的大树,想要休息一下,低头看着地面时,晃见身后一道影子来到他的身后,刚想回头看看,脑袋却被钝物猛地敲了一下,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所有知觉。
街道寒风吹刮着,枯叶被卷起朝着天际的方向飞去,洛殇长长的墨发散开铺在了地面上,脸色苍白,一股鲜血徐徐从他后脑勺流了出来,黑暗中只剩月光淡淡地洒向地面,照着这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街道不远处,两名女子缓缓走了过来,冷眼看着倒在地面上的洛殇,在她们的身后,一位身材粗犷的男子手上拿着一根长长的木棍。
一夜平静,只有平缓的呼吸声,直到黎明来临之际,床上的某个人儿缓缓睁开了眼,清澈明亮。
“啊。”某人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手在脑袋两侧拼命伸直,脚向下蹬直,身子最大弧度伸展,过了几秒又无力的软了下来,手随意就朝着还趴在床沿边的花错扫了下来。
“啊。”不同于刚才的声响,这次是两名女子一起发出的声音,一个被吓到,一个被打痛。哎,真是个不平静的早晨。
“你干嘛躺(打)这(我)?”两人异口不同声道。
花错一脸委屈的揉着被敲痛的地方,“我照顾你啊,还把大床让给你呢。谁知道你一起来就是这样报答我的。”重涯力气真是大啊,一拳下来她就醒了,痛死了。
重涯嘿嘿一笑,略微尴尬的挠了挠那头睡得如稻草般杂乱的头发,“我好很多了,谢谢你。花错。”
花错起身,轻轻在她额头敲了下,“梳洗去,昨天还要死不活的,今天就生龙活虎了。”重涯确实好很多了,不冒汗,也不燥热了。
“你照顾得好嘛。”重涯讨好着她,掀开被子,就快速下床梳洗去了。
花错笑了笑,动手整理起床上的被子。
“花错,我好饿。”重涯从盆中抬起头,额前碎发被沾湿了,她的脸上也沾满了水珠。
花错转头为难地看着她,“涯,我没银两了,昨天付了住客栈的钱,出去采药时,将剩些的那一点点都给店小二了,我让他帮忙看着你。”
“啊。”重涯惊讶地张大嘴巴,“这么说你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有吃东西?”
花错无奈地笑了笑。
“好了。”重涯安慰道,“我请你吃东西吧。”
“你?你不是没钱了吗?”
“嘻嘻,”重涯贼贼地从怀中拿出一些碎银子,“这是我偷留着的,没想到还真有用处。”
花错有些惊讶地看着重涯,双眼瞪大,似乎说着,你这家伙竟然还私藏银两。
重涯哼着小曲儿没有注意的花错的眼神,病一好,她便觉得神清气爽,梳理好头发后,两人就将行李收拾了下,关上房门走到楼下的大堂。
花错和重涯点了一些小菜,吃饱后,两人便到马圈里将马儿牵了出来。
花错拍了拍马背,一脸兴奋道,“马儿,有吃饱吗?等一下要快一点回家哦。”
“哎,”重涯伸手拦住了花错,“你打算还是穿这样回去?”
花错还是身穿长袍,头戴笠帽,她觉得这样并没有什么不妥,于是点了点头。
重涯一脸无药可救般的表情看着花错,怎么她就不懂得打扮打扮呢?
“那,我们要骑马回去还是走路?”
“当然是骑马啊!”花错疑惑地看着重涯。
“你有没有搞错,你当这里是无人的道路啊,任你策马扬鞭啊,再说,那个,洛阳嘛,我们那么久没有回来了,边走边看看也好啊。”重涯微恼的瞥了一眼花错,似乎在怪她怎么这么死板。
花错扯着马缰想了想,认为重涯此话有理,便同她一起牵马走路。
。
洛阳比江南繁华多了,一路上重涯兴奋的这儿看看,那儿看看,只是已经没有什么银两了,所以只能看着心痒。
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有杂耍,有射艺,有路摊,有小吃。她们偶尔停下脚步,在人群中挤着,看街道上在卖艺的人,她们这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那些人的功夫都是真功夫啊。
“哎,花错,你看你看,那里有人在喷火。”重涯指着前面一个杂耍的人,“这么怎么做到的,有时间要来拜师学艺下。”
“你啊,”花错笑着用指尖点了点她的脑袋,“我们还是快点走吧,不然中午又要饿肚子了。”
“等,等一下嘛,再看一会儿。”重涯赖在原地,不肯离开。
花错无奈,只好陪着她又看了一会儿。
两人朝着城西方向走了好一会儿,一边询问路人,一边摸索着,所以走走停停,有些慢。
但重涯还是问道了伯母住的地方,她五岁就随着花错离开,对家早已经模糊不清了,只记得母亲的名字,还好一问,还是有人知道。
“花错,再过一条街,我们就暂时分开了,楼府和我家在不同街道,但是你放心,你家那么大,是不会没有人知道,我回家,如果娘亲在家,那么我就和娘亲一起到你家拜访老爷和夫人,如果娘亲没有在家,那可能会晚一点去你家。”重涯扭头看着花错说道。
“嗯。”花错点头,“其实不用那么急着来我家拜访,你和伯母好好叙叙旧,明天再来也行。”
两人边走边聊着回家后该说些什么,家里人见到自己会不会认不出自己来了。
忽然,重涯伸手将花错往自己的方向扯了一下,“过来点,花错。”
花错疑惑地往重涯方向靠近,“怎么了?”
“喏,”重涯指了指花错的右边,“你没看到群芳院外那些女子吗?多丢脸,离她们远点。”
花错转头看着那些在门外招揽客人的女子,心中突然有些难过,她喃喃说道,“不要看不起她们,或许都是情势所迫。”
重涯朝那些女子白了一眼,“我才不信是情势所迫。”
花错没有反驳她,淡淡地看了一眼二楼靠在美人靠的那些绝美女子,那张笑脸下有着怎样的心酸或许无人能知晓吧。
花错和重涯走过群芳院,在她们朝前没走几步,群芳院二楼出现了一抹红袍,那红袍美人冷眼看着楼下的人群,她每日只要出来露脸一次就可以了,这是徐妈妈给她的特权。只要她坐镇群芳院,这院的生意就如火如荼。
而她,正是凌霜,群芳院首席花魁,卖艺不卖身。
白皙纤长的玉手叠放在胸前,乌黑的墨发垂散在倾国倾城的脸上,纵使倚身青楼,她身上的高贵气质然而不会被掩盖,她一出现,院里的所有姑娘们都失去了色彩。
花凌顶着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却冷若冰霜俯视着下面渐渐涌来的人群,这将脸皮是这样的完美,只是如果下面的人见到了花凌的真实模样,怕是会引起更大的躁动。
花错和重涯听到身后的躁动和喧哗,两人都回过头去。但是路边那颗大榕树挡住了她们的视线,她们只能看见一群兴奋地人群,仰着脑袋,朝着上方不知兴奋喊着什么。
“哼,大概又是什么大美人出来了吧。”重涯不屑地冷哼了声。
花错虽没有说话,但却有些好奇了,到底是怎样的美人能引起这样的躁动。
“哎,走了。”重涯拉住了欲要转身走回去的花错。
人群躁动,花错错失了与花凌的一面,两个至亲的人,越离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