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错情   >   第十四章 崩溃
第十四章 崩溃
发布:2016-11-03 16:49 字数:3551 作者:爱者
    嘭嘭嘭——

    楼府门前一阵巨响,“来了。”管家急忙跑到门口打开了大门,却见一堆官兵不由分明就闯了进来,“你们。。。。。”

    “我们奉了知府大人的命令,前来搜查楼府。”捕头朝着府里扫了一眼,继续道,“有人举报,楼枫是乱党。”

    “乱党?我们老爷怎么可能是乱党!”管家感到十分气愤,挡在他们面前,势不让他们在府上乱来。

    就在僵持不下时,楼老爷突然出声喝道,“沈管家,你让开,让他们搜,我楼枫行的正,光明磊落,不怕搜查!”

    管家闻言,退到了一边。

    捕头冷笑着,“话可别说的太早,来啊,给我搜,不住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那些官兵的搜查是翻箱倒柜,每个地方都搞得乱七八糟,捕头在四周走动,突然见了酒罐,道,“来,把这里坛子啊,酒罐啊,只要是能装东西的物体,全部都砸碎。”

    官兵们一听,纷纷前来砸那些坛子,酒罐。

    楼老爷见状很生气,大声斥责,“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这哪里是在搜查,根本是在搞破坏。”

    “砰。”一个坛子被杂碎,里面一本红色的本子掉落在尘土和碎片之中,一名官兵拿着那本子跑了过来,交给捕头。

    捕头一脸得意的幸灾乐祸,翻都没有翻一下本子,就到,“这就是乱党的名册,带走!”

    他们带走了楼老爷,挡住楼夫人,不让她跟着楼老爷到衙役。

    楼夫人知道这是栽赃,她因为花错的事情早些年在花错一离开就遣散了很多丫鬟下人,甚至和一些亲朋好友都没有来往,这一出事,一时之间竟惊觉无人可以帮忙,正在她急得焦头烂耳时,知府那里传来了消息,楼枫被确定为乱党,罪行确认,明日午时斩首示众。

    楼夫人当场昏倒在地。

    晚上的时候,楼夫人和管家,想要去狱中探望楼老爷,可是那些狱卒死活都不让她进去,还是最后她塞了很多银锭子,他们才放行。

    狱中楼老爷坦然地坐在茅草堆中闭目养神,听到楼夫人的呼唤,才睁开眼,冲到门栏处。

    管家默默伫立在一旁,楼夫人拉着楼老爷的手泣不成声,楼老爷笑着抹去楼夫人的泪水,对她说,“好好活下去。”

    楼老爷告诉楼夫人,他这次是遭人陷害,是余家和知府串通好一起栽赃给他,他是逃不过这次的劫难。但是他说,余家人不会为难夫人。因为余维这样做只有两个目的,一来是为了得到夫人,二是看见楼家生意日日增上,心生嫉妒。

    楼夫人当时就发誓如果楼老爷离她而去,她必定立即追随。

    楼老爷心痛地看着楼夫人,笑骂她是个傻瓜,就算他死了,也不必追随。

    楼夫人问楼老爷有没有人可以帮助他们,楼老爷说他弟弟楼宝贤或许可以代替他照顾楼夫人她们,只是多年没有来往,他并不大清楚楼宝贤为人。

    楼夫人当即将这句话牢牢记在心中,然后心中有了决定。

    楼夫人不能再牢中呆太久,最后在依依不舍中,管家和夫人被狱卒强行带了出去。

    一回到楼府,楼夫人就将自己关在房内,挑灯写着什么,一直不让人进去,也不吃东西。

    翌日午时,楼府所有人都去刑场,送老爷最后一程,花凌小姐和楼夫人都泣不成声,两人互相依偎着,看着楼老爷在斧头刀下依旧镇定自若地笑着。

    巨斧落下,鲜血溅出,楼府所有人都穿着白衣跪在地上,而花凌则大声哭泣,一口气提不上来,晕了过去。

    管家和一些家仆将她先抬回楼家,楼夫人一回来,就将分配好的银两全部分给了管家和下人们,无论他们怎么哀求楼夫人,告诉楼夫人他们愿意留下来守着楼家,楼夫人都态度坚决的要她们离开。

    管家是最后一个走的,因为夫人让她帮花凌雇一辆马车,银两付给马夫,花凌小姐满目凄凉回头看着夫人,说了一句,“我去找叔父,找到就立马回来。”

    楼夫人点着头,笑得苍白无力,却没有露出任何异样的破绽。

    后来,在深夜,楼夫人在房中放火,自刎了。

    当管家从自己家中匆匆赶来时,见到一些早上就遣散的一些下人们都在拼命提水灭火,火势太大,冲也冲不进去,这火烧得已有些时候了,因为下人们赶来时,大门被楼夫人紧紧拴住,他们撞门而进,又赶到楼夫人房屋时,那火已经窜到老高,通红地像是舔着着黑夜,将天边一角照得发亮。

    无乱外面的人怎么呼喊,屋内都没有人回答。

    直到大火被扑灭,才在烧焦坍塌的房屋中找到一具烧焦的尸体,尸体胸口上的匕首掉落在地上。

    “哎….”收起回忆,妇人沉重叹了一口气,“是我没用,老爷死了,我当死活都要守在夫人身边,当我听到夫人让二小姐去荆州找楼林时,就该有所警觉了。但我当时以为夫人是要遵守老爷告诉她的,去找楼宝贤,让他帮助她们。没想到,夫人只是为了送走二小姐,让二小姐独自一人继续活下去,而她去追随老爷。”

    花错听到这儿早已经泣不成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的脑海中似乎可以看见父亲人头落地的那一瞬间依旧保持着笑容,可以看见母亲独自坐在那间和父亲相守了好几年的房间里,这儿摸摸,那儿摸摸,最后拿起匕首,狠狠刺进胸膛,追随父亲去了。

    可是,为什么,娘亲为什么这么狠心,她不要花错了吗?不要花凌了吗?没有了父亲天堂就坍塌了一方,为何娘亲要使得整个天堂都坍塌。为何都不告诉她,为何让她一直活在幻想中,为何花凌跟娘亲一样,宁愿独自忍受这番痛苦,也要力保她在江南活得开心快乐。

    花错趴在桌子上放声大哭,她终于明白心中为何会有那么几次的疼痛,父母双亡,母女连心,那种痛她怎么可能感觉不到,寸寸揪心,只是她那么迟钝,迟钝到现在才明白,纵使发生这么多事,依旧有人守护着她,编织美好的幻象让她活在美梦中。

    “伯母,娘亲,娘亲有没有留下什么书信给我?”花错抬起头,泪眼娑婆的问道。

    妇人遗憾地摇头,“夫人死时,什么都没有留下。”

    “娘亲,为什么夫人要在花错走后遣散一些下人?”重涯一边抱着花错,轻轻拍着肩膀,安慰着花错,而她也和花错一样,听了这个故事后,悲痛不已。

    “女儿啊,你们有所不知,当年花错会一直生病就是遭身旁服侍的丫鬟所害。我记得那日我见那位要带走你们的女道士和夫人在房中说了很久的话,之后一出来,就直接带走了你们。后来我问夫人,夫人只是告诉我这是两家的一些恩怨,那丫鬟早就被余府买通,偷在饭菜中下药。于是你们离开后,夫人散了大部分丫鬟,只留下一些真正值得信赖的家仆们。”

    “我想去父亲和娘亲的墓前看看,伯母,你告诉我在哪里好吗?”花错失魂落魄般强打着一丝精神。

    妇人沉默了,低下脑袋没有吭一声,泪水却不断滴落。

    花错不安皱着眉头,急切地问道,“怎么了?伯母,你全都告诉我吧,我求你了,我能承受,你都告诉我吧!”

    妇人突然站起身,朝着花错跪下,头重重磕在地上。

    重涯慌忙站起来要扶起娘亲,却被她挥手阻止。

    花错不安站起来,声音有些发颤,“伯,伯母,你这是干什么!”

    “我对不起夫人,对不起大小姐,对不起二小姐。”妇人声音凄厉,“老爷那日被砍头,可是知府那狗贼说什么都不让我们将老爷的尸体搬回楼府,夫人气得破口大骂。后来夫人死后,余府的人莫名其妙来到府上,硬是带走了夫人的尸体,我和下人们不让,他们就出手打人,后来连官兵都来了,那些官兵不仅不帮我们,还帮着打我们,最后还在楼府上贴上了封条。大小姐,我无能,不能带回夫人的尸体。”

    “什么。”花错跌坐在凳子上,“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对我们,为什么?”

    花错坐在那儿,脸上毫无血色,毫无生机,她呆愣坐了好久,不管重涯和妇人怎么安慰劝说,她都无动于衷。

    这样失神了好久,她突然猛地站了起来,双手向上有用一挥,将这个木桌子掀起来,重涯赶紧拉着妇人躲开,木桌被翻了个方向,倒在了地面上,桌上的茶水和茶杯,全落地面摔碎了,滚烫的茶水浸湿了地面,花错做完这个动作后,就猛地朝外面走了出去。

    重涯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问道,“你要去哪里?”

    “报仇。”花错冷着脸,薄唇蹦出这两个字。

    “花错,你听我说,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我们没有任何证据,知府那狗贼摆明就是向着余府的,我们可以找证据上京告他们,你现在这样贸然前去,说不定只会丢了性命。”重涯拼命抓住花错,厉声劝阻。

    但花错如同一只暴怒的野兽,她双目发红,奋力挣扎,口中怒喊着,“我只要杀了余维,杀了那个狗官就可以了。如果是你,你能冷静吗?走开!”

    花错狠狠甩开重涯,夺门而出。

    重涯身子一个踉跄,稳住后,急忙追出去。

    “重涯,抓住大小姐。”妇人跟着追出来高声大喊。

    重涯跑到花错面前挡着她,一脸死活都不让开的样子。

    花错双目一寒,反手握住腰间的长鞭抽了出来,一鞭子就朝着重涯挥了过去,重涯侧身躲过,伸手握住了长鞭,吃痛咧了一下嘴。

    花错愣住了一瞬间,眸光闪烁,为她的失常感到无尽的迷茫,她像触电一般松开了那条长鞭,从未想过,她有一日竟会失控到对着重涯挥出鞭子,她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唯有坐了下来,双手圈住膝盖,将头深深埋了进去,默默哭泣。

    “花错,”重涯蹲下身子,拍了拍她的肩膀,“想想花凌吧。她现在生死未卜,你若出了意外,她该怎么办?”

    花错痛苦地紧闭双眼,重涯说得没错,她还有花凌在,她需要找到花凌,她是姐姐,她该保护着花凌,可是,人海茫茫,她该何处去寻,她这般揪心的疼痛,想必花凌也是如此,她无法克制理智,她现在脑袋很热,一心想要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