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除暴安良
发布:2018-03-23 13:12 字数:7310 作者:菠萝
胖商人咽了口唾沫,道:“我说,我说。小爷,这位赵五爷名字叫作赵金鞭,乃是这开封城的大财主,有一个绰号,叫作……”瘦商人插口道:“神鞭九龙。”白胜英瞪了他一眼,吓得他手里的汤汁洒的到处都是。
胖商人接着道:“这赵五爷在开封有赌场有酒楼,财宏势大,是这一带的一霸。那一把九节金龙打遍开封无敌手。”白胜英问道:“什么是‘九节金龙’?”柳白华一拍白胜英头皮,“亏你还是武林中人,连九节鞭都不知道。九节鞭又有九节连成,又称‘九节金龙’,最是难练。”白胜英恼道:“‘男女授受不清’柳师姐不要随便摸人家头。”柳白华道:“哎呀,这会儿又说起这话来,当初在长安镖局……”白胜英忙道:“胖子老兄,你快讲。后来怎样……”白胜英知她又说长安镖局的事,忙岔开话题。柳白华啐了他一口。
胖商人道:“江湖上的事我也不大懂,反正他在江湖上是威名赫赫,好像还和什么点苍派有些瓜葛。”白胜英点头道:“嗯,他是大财主也是江湖强人。”胖瘦商人对望一眼,心道:“那是和你一路的。”白胜英也不以为意,道:“你继续说。”胖商人道:“这张老汉本来也是个诗书门第之家,他儿子张秀才是头一等的老实人。张秀才的媳妇张嫂和张秀才是从小的青梅竹马,最是贤惠漂亮。本来是一家人妻贤子孝,其乐融融。张老汉信佛,每年都去兰若寺上香……”柳白华催道:“快点,快点,说要紧的。”胖商人接着道:“坏就坏在这上香拜佛上,也是命数使然,重阳节那天张老汉一家四口去上香,恰巧被赵五爷碰上。赵五爷一眼就看上了张嫂。张秀才手无缚鸡之力,哪能经得住十几个赤膊大汉,二话不说,就把张嫂抢走了。那张嫂最是性烈抵死不从,赵五爷就把张秀才拉来拷打……”柳白华忍无可忍,离座而起。白胜英道:“青天白日,难道就没有王法?”胖商人道:“王法?开封的王法就是赵家的王法,谁不知道县衙的门朝南开还得问问赵五爷!那县太爷见了五爷还得矮一头。何况那赵五爷还武艺高强,谁人不怕?”白胜英见柳白华业已坐不住了,摆了摆手道:“你两位可以走了。”两个商人如蒙大赦,灰溜溜的走了。
白胜英这时也已经气的无名火乱撞,说道:“走,看看去。”柳白华气道:“看什么,一刀了结拉倒。”白胜英道:“你瞧瞧你,还姑娘呢?”柳白华道:“怎么啦,我这是除暴安良!”白胜英道:“我知道,大小姐,看我的,先去县衙。”柳白华奇道:“县衙,咋不直接去找赵五爷?”白胜英不答,嘿嘿笑。柳白华道:“怕是有憋着什么坏心眼了吧?”说话间转过两道街,已到了县衙。朱漆的大匾书着“明镜高悬”四个字,门外竖这一尊大鼓,两个衙役正打着盹。
白胜英不说废话,捉起鼓槌,使上全力一阵猛捶。“梆梆……梆……”鼓声远远传了出去。一个衙役睡得正香,被鼓声吵醒,恼将起来,手中棍子一亮朝白胜英道:“哪里来的小崽子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搅大爷睡觉?”白胜英见这一个小小的衙役就如此蛮横,心道今天不狠狠的整治整治你们这群伤天害理的恶棍,我就不姓白了,脸上丝毫不露痕迹,握住棍头赔笑道:“官爷,是小生的不是。”那衙役头一昂,道:“没张眼睛……”突然脸色大变,他手里的棍子也碎成十数截,“你……你们是什么人?”柳白华柳眉一竖,“叫你们老爷出来!”那衙役不敢怠慢一溜烟的跑进内堂。白胜英和柳白华并肩闯进正殿,听那老爷打着呵欠道:“谁呀,你长了几个脑袋?我不早说过没银子的谁也不能进来吗?”衙役支支吾吾的道:“这……这……俩人……”见白胜英风风火火闯过来,一吓,住嘴不说了。
那县令老爷长的尖嘴猴腮,两撇小胡子,一对小绿豆眼,贼似的乱转。白胜英暗暗寻思,看你这幅尖酸刻薄的模样,平日里定是没少欺压良善,扬声道:“县太爷,小生有冤情上诉。”那县太爷见白胜英气度不凡,不似寻常百姓;柳白华更是貌美明艳,也不敢大意,尖声尖气的问道:“哦,说来听听。”白胜英道:“赵金鞭光天华日之下强抢民女,目无王法,请县太爷即刻随我去赵府拿人。”那县太爷一听是赵五爷的事,登时心下一馁,拍了拍惊堂木,说道:“这个可不敢随口说话,你有人证物证吗?要知道诬赖好人可是要挨板子的。”
话声渐渐高亢,官架子也端了起来。白胜英笑道:“县太爷要证据么?那就给你。”向前走了两步,啪啪两声响过,在桌子上拍了两下,两个桌角应声而落。那县令见他露了这手,就像是充满了气的皮球被针扎了,一下子萎了下去,伏倒在地上道:“大……大侠饶命。”白胜英道:“和证据可够了吗?”开封县令道:“够……够了。”白胜英喝道:“还不在前面带路,去赵府拿人!”那县令不敢违抗,哆嗦着身子,口里不住答应,带着一班衙役出了县衙,白胜英和柳白华跟在后面。一行人浩浩荡荡走在大街上,衙役们走的稍慢,白胜英就出口呵斥,那县太爷更是对白胜英低头哈腰,唯唯诺诺,开封城里十之八九都是好事之辈,见了这等奇景,人人喜形于色,也随上了队伍,一心想看个究竟。想是大部分百姓都受过这县官的欺压,眼见县令如此狼狈,不住有人的叫好。
赵府处在开封街心,上下两层阁楼,门前排一对石狮子,气势雄伟非县衙的简陋寒酸的可比。守门的奴仆见县太爷来来,满脸堆欢,迎了上去:“县太爷,今个是什么风把您老给吹来了?我……”他也是在人堆里混了几十年的人,八面玲珑,最善察言观色,忽见县太爷面色尴尬,众差役形容狼狈,知道不对,使了下眼色,另一个奴仆会意,跑进内堂禀报。
白胜英接口道:“不必客气,你没说话的份,县太爷此行是专为‘赵金鞭欺男霸女案’而来,还不把罪犯请出来。”那奴仆听了“欺男霸女”四个字,脸色一变,但想赵五爷黑都白都管,也不惧怕,扬声道:“这位公子口气不小,还没请教大名?”白胜英笑道:“我嘛,姓包名不平,转好抱打人间不平。”飞起一脚把他踢了个跟头,人群登时骚动了起来。
正乱间,忽然门外有人叫道:“哪一个杂种吃了豹子胆,老虎心,敢太岁头上动土?”人群往两旁一分,闯进来两条汉子。两人一般的高大魁伟,黑衣黑裤,密排白色扣子,武师打扮,手里拿着铁尺铁链。白胜英看来人举手抬足,拳脚灵便绝不是一般的蛮汉可比,这两人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随意拿人,更可见赵金鞭的可恶,身形一晃,窜到两人背后,一手一个,已抓住了两人后颈。那两人正是赵金鞭的护院武师,听得有人混闹赵府,匆匆赶来,哪知还没瞧清楚对手的身形面目,已被他抓住要害,提了起来。蓦地,白胜英背后生风,听风辨声,颇为强劲,心道怕是正主到了,斜刺里跃起,飘开三尺。
抬眼再看场中,已经多了两人。白胜英身前一丈外,左右两边各站一人。左边的是个胖子,身材高大;右边是位中年男子。穿一身青衣,两人一左一右对白胜英隐隐成包围之势。那胖子道:“兄台是哪一位高人的门下?不知道赵某怎生得罪了阁下?”适才白胜英轻轻巧巧就躲开了他的一掌,他已经看出白胜英身法奇妙,必是师出名门。白胜英沉声道:“在下包不平,也敢问赵五爷那张秀才可也得罪了阁下吗?”柳白华接口道:“就是,我看中了你家的大宅子,想抢来住又怎样?”赵金鞭听了这话,知道不能善罢,长袖一抖,九节金龙鞭垂在地下,随手一甩,那金龙鞭就像个棍子似的在地上插了个几寸深的洞。高声叫道:“在下素来爱交朋友,与尊驾素不相识,何苦为一个穷家小子伤了江湖义气?是友是敌,但凭尊驾一言而决。”要知九节鞭是软兵器,他随手就能抖鞭成棍内力决然不凡,还能戳地成洞,可说是极罕见的功夫。他言语中软里带硬,要白胜英知难而退,不必多管闲事。
白胜英却向来是吃软不吃软硬的主,剑眉一轩,正待答话,却听柳白华道:“显本事吗?那也没什么了不起。”长剑甩出鞘外,顺势又归鞘,墙上已经多了三处剑痕,这一甩太过迅捷,外人看来就像她从未动过一般。赵金鞭见她露了这一手,知道不能善罢,他是独霸一方的大亨,在开封城从无敌手,心气甚高,心道:“不知从哪冒出个毛小子、毛丫头,还真以为我怕了你们?”想到此处,高声道:“既是如此,哪位先来?”柳白华早等的就是他这句话,长剑递出横削赵金鞭腰间,赵金鞭不慌不忙软鞭一竖,挡开来剑,鞭头一低卷向柳白华左足,他把真力运到软鞭上当长枪使原是他的拿手绝技。白胜英见赵金鞭功力如此精纯,经验又富暗暗替柳白华担心,后悔不该让她出手。华山剑法以招数反复著称,柳白华招数轻灵,赵金鞭法度严谨,前二十招两人不分胜负。再拆数招,柳白华双颊晕红,微微气喘,白胜英皱了皱眉头,手心暗握一枚石子。表面上看柳白华剑气纵横,占了六七分的攻势,但明眼人能看的出其实赵金鞭的软鞭又稳又狠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后劲要比柳白华长的多,柳白华仗着剑术精奇才占了上风。忽听一人嘿嘿两声,显然看出了场中局势,白胜英心下一凛,“此人功夫决不在赵金鞭之下,不知是什么来路?”
柳白华一招使老,赵金鞭软鞭一抖,那鞭头像只活蛇似的把头昂起来。柳白华长剑未收,挡无可挡。赵金鞭心中得意,手腕一紧,那蛇像是突然被击中了七寸,软软垂了下来,闪目观瞧,鞭腰被稳稳踏在脚下。他使全力拽了几下,满脸涨得满脸通红,竟是如蜻蜓撼玉柱,纹丝未动,才知道自己的功夫和人家相比真不能以毫厘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