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妃   >   第十八章:绝望的爱
第十八章:绝望的爱
发布:2017-12-29 10:00 字数:6017 作者:紫落云
慕容府。
“你说什么?小琴绑架婷儿?”坐在上首的男人穿着一身白色的锦云长袍,外罩着一件透明的纱衣,不胖不瘦的身体,看起来格外的顺眼。此时他好看的眉眼皱在了一起,似乎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这样的男人,即使是他皱眉的样子,也让你感觉到无比的优雅。这是一个人间的雅物。
“是。在下话已带到。在下先告退了。”不理会上面那个男人奇怪的表情,一身黑衣的郑勤说完就转身走了。
秋天的风带起一片微尘,打断了慕容格的思考。
这个男人。明明是他的部下,为什么来到了这里?而又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还将小琴带了回来,说了这么一大堆奇怪的话?
小琴?她会这样做吗?这个除了有些娇蛮不讲理的单纯女孩,会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来吗?也许,需要问问她?
又想起,那个女孩,自己深爱的女孩。
时间定格在成亲当天。当自己到别院去迎亲的时候,迎来了一个默不作声的新娘,而当自己经过重重叩拜后,用金称挑开新娘头巾的时候,自己才明白为什么,她一言不发。
那个头巾底下藏着的的,是一张绝美的脸,她温柔的微笑,叫自己夫君。可是自己却吓得像是见了鬼。
那个女人,不应该是自己的新娘。而应该,是自己的表妹。
那一夜,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司徒琴告诉他,新娘不想跟他成亲,偷偷离开了。是她自作主张,嫁给自己的表哥。
不是想要相信,而是没法不相信。
小琴虽然会功夫,可是也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新娘劫走啊,况且,新娘还是一个大夫。用毒也是不行的。
也对,按照慕容格的推测,我是不会被人绑架的。因为想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那么,就只有下毒。可是,我的医术是跟他学的,他自然有那个自信,我不会轻易被下毒。
可是他又怎么知道,我本身就已经中了毒,而且,刚好在那个时候发作呢?
司徒琴悠悠的转醒,看着四周熟悉的布置,才知道自己竟然已经回到了慕容府,那个人居然会送自己回慕容府?那也就是说,他认识我?司徒琴的心思转过了几个弯,在一回头间,才发现那个坐在自己床边的丰神俊朗的男子。那是自己的希望,自己的神,自己的一切。
“表哥。”司徒琴软软地叫出声,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其实,她更希望唤他夫君。只可惜,虽然自己使计让两人拜了堂,可惜,这个男人却不肯承认自己的身份,即使是叫他一声也不行。
“你醒了。”慕容格略微有些生硬地转过头,心里还在回想着今天那个男人说的话。
“表哥,我怎么了?”司徒琴不知道,慕容格到底知道了多少,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嗯,没事,你晕倒了,有人把你送回来了。”慕容格试探着问道,“你怎么会晕倒呢?”
“哦,我也不知道啊。突然感觉脖子上一疼,就晕了过去。后面就不知道了。哦,对了,那个送我回来的人有说什么吗?”司徒琴看着慕容格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知道了什么,或者说听说了什么,难道说那个人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了?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小心翼翼地问道。
“哦,没说什么。”慕容格顿了顿,接着问道:“小琴,你说婷儿当初是自己不愿嫁给我,而离家出走的,那么,她有没有说要去哪里呢?”
“啊,没有啊。表哥,你怎么会想起这个问题来呢?”心里一惊,难道表哥真的知道了什么吗?司徒琴强作镇定,奇怪地问道。
“没有。只是觉得婷儿不太可能会自己离开啊。难道她有什么难言之隐?”慕容格试探着问道,又仿佛是自言自语。
“哼。那个贱人。肯定是怕肚子里的孽种被你知道不是你的,所以逃跑了呗!”司徒琴满不在乎地回答,其实她又怎么知道,她面前的这个男人什么都清清楚楚。
“不许你那样说婷儿!”慕容格一气之下,拂袖而去。徒留下司徒琴一个人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咬牙切齿“终有一天,你会是我的。”
此时的天气最是闷热,慕容格一气之下出了门,被风一吹,反倒有了几丝清明,脑袋里浮光掠影般地想起许多事情来。也许,她是回到他的身边了吧……
胡乱的猜测最是伤人心,慕容格以为自己的猜测是对的,所以把自己关在书房里,黯然神伤。可他又如何知道,我就在离他并不算很远的地方,而我忍受的,是他所无法想象。
这天,慕容格依旧是呆在书房里,不出门,不见人。
他的书房很乱,到处都是摔倒的酒罐子,还有扔的到处都是的书籍。
司徒玉推开房门进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画面。自己最爱干净,最整洁的儿子将他自己的书房弄得像个狗窝,浓郁的酒味铺面而来,呛得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平素那个潇洒飘逸的慕容格不见了,看到的只有一个乱起八糟的慕容格。蓬乱的头发,沾满了酒渍的衣服,满身的酒味。他瘫倒在地板上,背靠着书桌的脚,眼睛紧紧闭着,嘴里却在不停地呼喊:“婷儿,婷儿……”
“格儿!”这个平日里高雅的女人看着这样的儿子,心里的痛简直无法言说。她只有沉痛地呼出他的名字,才能表现她此时的心情。
“娘。”慕容格应了一声,也仅仅是一声而已。看了眼眼前的女人,他再度低下头,寻找被自己胡乱搁置在地板上的酒坛。
“格儿,她都不要你了,都离开你了,你还在想什么?你在干什么?”都说望子成龙,要司徒玉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变成这个德行,她怎么能够坐视不管?
“不是的,娘,婷儿一定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她不会离开我的,不会的……”也不知道是想说服自己,还是要说服司徒玉,慕容格只是一直强调,强调,到最后,竟连自己也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了。
“格儿!”司徒玉简直恨铁不成钢了。“你现在已经与小琴成了亲,我不管你是自愿还是不自愿,但是你必须忘了那个女人,对小琴负起责任来!”怒气冲冲地说完,司徒玉也不愿意在书房多呆,似乎多看慕容格一眼,就会让自己的怒火更加高涨。但是这种怒火,不是针对慕容格的,而是针对我。如果我在那里,恐怕 现在也已经被她千刀万剐了吧!
婷儿,你在哪里?
你在哪里?
你在哪里?
慕容格喃喃自语,而离他仅一街之隔的我却在这一刻似乎又所感应,心忽然疼了起来。
慕容格自然不知道我现在的情况,他只顾着自己的痛苦,然后忽然某个时刻,他站了起来,叫人来收拾房间,洗了澡,又变回了哪个白衣飘飘,不入纤尘的男子。
也许缘分就是这样,缘起缘灭,总是由不得人意。
又有人这样说:当局者迷。
是啊,如果我们此时都能好好想想,就会发现整件事情的不同。可惜,正因为我们还是不够相信对方,所以爱情总是变得患得患失,所以,我们想不通,对方此时到底在做些什么。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误会,使得原本应该在一起的人越走越远,背道而驰。
……
有时醒来也是一种痛苦。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气是极好的,这点,从窗外里射进来的阳光就可以知道。只可惜,因为一睁开眼没有见到自己想见的人,所以,这样灿烂的阳光也成了笑话我的存在。
慕容格,你此时此刻,在做些什么?
心里的灰暗让我对什么都没有兴趣,更何况,想见的人没有见到,不想见的人偏偏跑到眼前。
当我推开房门,准备晒晒太阳的时候,见到了那个男人。
天气果然是极好的,万里无云,碧蓝色的天空上,一轮金色的太阳正高高挂着,释放着它无与伦比的热量。
这里不过是一个小客栈,但是位置却是不错,我这个院子居然是独立的。而此时,这个本应该空无一人的小院里却站着一个析长的身影。紫色的翻着云边的长袍,云边上绣着漂亮的说不出名字的花纹,瀑布似的长发披散在他的背后。他背对着我,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似乎是和我一样,看上了那块耀眼的蓝天。
“醒了?”好听的声音传来,像是问我,却更像是自说自话。
“你怎么来了?”我的确是疑惑,这个男人,难道不用回齐正国吗?漫步踱着过去,他没回头,甚至连动都没动。阳光洒在他的身上,的确是很吸引人的,如果我不是早知道他的为人,说不定 真会被他迷上。
“来看看你啊。”他说得轻松,对着已经走到他身边的我转过头来,露齿一笑。本来就已经足够耀眼的他,在这样的情况下更显得恍如天人。不知道我的宝宝,是否长得像他,总比像我来的好看。想到这里,不禁露出笑意。
见我没有说话,只是露出这堪称怪异的笑,齐修似乎有点摸不着头脑,对自己左看右看,检讨了半天,才开口询问:“你笑什么?我脸上有花?”
“呵呵呵呵……没有……”难得看到他这样可爱的时候,我不禁笑出声来。这样的男子,如果不是王爷,如果不是心机太深,又何尝不是一个好伴侣呢?只可惜,有的事情真的在我的接受范围之外。
我收敛笑容,望着远处发呆,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人力不及的,我,也不能幸免。
“我帮你把那个女人找来了。”也许是我的表情实在是太严肃,齐修也说了一件严肃的事情。可是,当他说出口的那一瞬间,我还是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我狐疑地看着他,他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流连花丛的风流王爷吗?是那个对自己王妃不屑一顾的我行我素的王爷吗?怎么看怎么不像。
“你说什么?”我不可置信地问他。实在是怀疑他这样做的目的。
“我要回去了,回去之前,觉得应该让你自己审审这个女人。……所以,就将她请来了。说时候,慕容府还是将她保护地不错的呢!”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在嘲笑我的。
“审什么?”我苦笑,有什么好审的?她的动机,她的目的我都知道,还有什么好审的?至于是什么人绑架我,这个世界总有这样的人,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根本就不需要审。
“难道你不想惩罚她么?”齐修这个人就是一个天生的妖精,他往往一句话,就可以让你的镇定飞到天上去。
“想。”虽然我很想把旁边那个他踹到天上去,可是我还是忍耐着。看在他帮我把司徒琴抓来的份上。忽然又想到他说自己把司徒琴“请”到了这里,我生气的神情终于还是有了一丝变动,这个家伙真是会往自己的脸上贴金,我都能够想象,他所谓的请是什么样的了。
“跟我来吧。”也许是我的冷淡大出他的意料,沉默了许久,他还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七拐八拐地跟着齐修走到一个院子,这个院子也没有什么特色,最大的特色就是冷清。看样子应该是很久没人住了,不知道齐修怎么会知道有这么一个院子,并且选择这里让我来面对司徒琴。
司徒琴呆着的地方真的挺像我当初呆的地方的,也是一个废弃的小柴房,也是胡乱地堆着几捆柴火,潮湿阴暗的环境,就连高墙上的天窗也是如出一辙。看到这个情况,我不由地怀疑,难道古代真的没有地方可以关人了吗?
风水轮流转,当初是司徒琴将我囚禁,然后趾高气昂地拿着鞭子抽我,让我的背到现在想起来都还隐隐作疼。可如今,虽然不是我将她囚禁在这里,但毕竟是因为我。所以说报应是迟早都会有的,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我走进去的时候,司徒琴已经睡着了,她长得很是娇俏,有种野蛮的美,此时虽然狼狈,但毕竟没有受什么实质性的苦,所以看起来倒是不错。我蹲在她面前细细地看她,实在世不理解个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为什么心肠这么毒辣。
我还在研究,司徒琴却突然眨了眨眼睛,醒了过来。来不及闪避的我正好跟她来了一个大眼瞪小眼。
“你,你……”司徒琴你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只是颤抖着她的芊芊玉指指着我,似乎对我出现在这里充满了惊讶。
“你什么?怎么样?呆柴房的感觉如何?”看她这个样子,我反倒生出了戏弄之心。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一旁的小树枝在她的脸上画着圈圈,她被反绑着双手,倒是无法挣扎,只好头死劲地摇晃,想要摆脱。
“你,你这个贱*人,我会告诉表哥,让他看看你是什么样的人!哼……”果然美人如果生气的话也还是美人。司徒琴愤怒的嘟起嘴,眼睛里蓄满了泪水,那模样,看起来要多可怜就多可怜。如果我不是自己被她折磨了这么久,就让我第一眼看见她这样,我恐怕还会以为她真的是个娇滴滴的美人呢!
“你的嘴倒是很硬啊,待会,我看你还能不能这么硬气!”我恶狠狠地说着,其实叫我如何对待她我是做不出来的,毕竟我生活在和平年代,对于这些酷刑我本来就是很反感的,但是我还是想吓吓她,只看在宝宝没事的份上,希望她可以改过自新。
“表哥,救我!”司徒琴突然发出一声既高且急的呼喊,然后就忽然晕了过去。我很是无语,我都还没有开始动你,怎么就先晕了呢?
“婷儿!”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我有点不敢置信,立马转过头,这一转,就看见了那个我日思夜想的男人,正怒气冲冲地向着我走来。
我还没有进入状况,还以为他是来看我的。“格。”只这样一个短短的一个字,我却已经泪流满面。多少的苦痛我都愿意承受,不会跟他说一个字,只希望他过的好好的。此时看到他安然无恙,我觉得自己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不要叫我!”慕容格冷冷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我从来没有见过,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他的爱人,而是他的仇人一样。然后他越过我,径直走向了那个女人,还温柔地呼唤:“小琴……”曾经对我的温柔都转化到了那个女人身上,真是可笑。
从这个时候我才知道,为什么司徒琴要说那些话,为什么忽然提到慕容格,原来,他早就站在了门外。我望向门外,果然,那个本来应该站在门口替我把风的齐修早就不见了身影。
“格,不是那样子的。”这样的解释在我自己看来都觉得无力,我并不奢求他能够相信。我无力地垂下想要牵住他的手,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是虚假的。
“不是这样,那又是怎么样?”我望着这个男人,他没有抬头,只是专注地看着被他抱在怀里的女人,我忽然没有了信心,也许我说了他也不一定相信吧!
“就是那样子的。如你所见。”心死如灯灭,我忽然不想解释,前世的时候就听过一句话:相信你的人你不必要解释,因为你不解释,他也是相信你的。而不相信你的人你解释也没有用,因为你解释了,他会说你那是掩饰。
“你,你怎么能这样做?”他的温柔是从心底蔓延出来的,所以即使骂人他也是优雅的。他愤怒,尽管我并不知道他为什么愤怒,但是我却不想在了解。
“我和小琴已经成了亲,你自己不要我们了,现在为什么又要回来为难我的娘子?”我本已经往外走了,却在听到这样一句话的时候顿住了脚。
娘子?
娘子!
原来他们已经成亲了。
也许这就是心痛的感觉吧。仿佛自己的心碎成了千万片,每一片都是鲜血淋漓。我摸着自己的心口,这里,真的太痛了。
挪开已经麻木的脚,爱情真的是个很脆弱的东西,就这样一个小小的计谋,就让两人从准夫妻变成了现在的仇人样子。
“祝你幸福。”我酸涩地开口,在离开房门的一瞬间。除了这句话, 我还可以说什么呢?爱情是建立在互相信任的基础上的,如果连基本的信任都不能做到,那么也就无法谈爱情了。
没有再等慕容格的反应,我加快了脚步,冲出了门外,趴在院子里唯一一棵树上, 我失身痛哭。
这一次,真的已经不能回头。
这一次,无法再回到从前。
这一次,真的是绝望了。
爱情总是如此,给你希望,又让你失望。
如果没有慕容格三年来的不离不弃,没有四年后的重逢,没有我怀孕后他毅然决然的态度,那么,就不会有我那么多天快乐的时光,就不会有我们的婚约,也不会有如今的这种局面。
如果,没有慕容格的爱,我顶多是同刚来的时候一样,可如今,兜兜转转,我还是回到了起点,却多了无数的心伤。
“祝你幸福。”慕容格回味着这句话,良久没有动身,苦笑,“我哪里还有幸福。你就是我的幸福啊。”
“表……表哥……”娇媚的女声响起,司徒琴流转着眼光,看着这个自己心中最美的男子。
“……”慕容格并没有回应,只是机械般地起身,将司徒琴放下,然后带着她回到慕容府。
一路上,也不知道司徒琴叫了多少声表哥,温柔的,娇蛮的,愤怒的,可是慕容格统统没有回应,甚至连一丝表情也没有给过。
司徒琴敢怒不敢言,她长长的指甲嵌进手心的肉里,钻心的疼痛袭来,她却生像是没有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