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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十一章:无法解答的困惑
发布:2021-07-18 18:01 字数:5174 作者:长情
    上京城西郊外,春风亭。

    楚越的上京本为皇都,上京之繁华只要去过就知道,即使是西郊外的地方,那里依然有人烟出没,就是天黑了,打更人也会走过那片地方,西郊还有一天花林,每到繁华盛开的季节那里便无比热闹,这才有了春风亭的由来。

    此时虽过了花季,春风亭附近依然有三三两两的人路过,只是春风亭中却有一青衣男子独坐其中,在柔和的灯光笼罩中,路过春风亭的行人都不免多看了几眼,那春风亭中的男子模样煞是好看,在他坐着的那石桌子上面,还置立着两小壶酒,瓶塞还没拧开,看样子是在等人。

    坐在春风亭里的男子眉目如画,看起来别样精致,可是那眉宇间带着散不去的惆怅感,或许那男子自身都没发现他的急躁不安,那右手的手指有意无意的摸着酒瓶的瓶口一遍遍来回不定,时而抿唇时而张嘴似乎在呢喃些什么,整个人完全没注意到别的人对他投来的各种各样目光。

    如果有人凑近仔细听,会听到男子在小小声的呢喃着:“师傅……为什么还不来呢?是不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

    没错,此人正是景玄衣一直烦恼着为什么还没出现在聂家的慕九衍,今日慕九衍一早就接到线人的消息说是师傅出现了,还命他在西郊的春风亭等候,慕九衍欣喜,又是碰到聂悠的生辰又是见师傅的,他光是想想心情就很是激动,师傅约的时间虽说也是傍晚,但是只要相谈的时间不太久,他还是能赶去聂悠生辰宴席的。

    只是……慕九衍似乎把一切都想太好了?

    太阳还没下山,慕九衍就买了两户醉十里到了春风亭等候,对无慎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傅,慕九衍心中很是敬重,无慎作为他的师傅虽然没有很长时间的陪在身边,但是慕九衍知道自己能有今时今日的名气都多亏了无慎的细心教导,再说了,对于没有亲人的慕九衍来说,无慎就是他再生父亲般的存在。

    无慎一直对慕九衍教导严苛,平常也是不苟言笑的,回想到从前,慕九衍到是想起来了,聂悠曾经问过,无慎师傅的声音和样子,样子他是真的没见过,算算日子他和无慎师傅相处的日子断断续续的,也不过几年的时间而已,而且他是一次都没见过无慎师傅的真实容貌。

    只是从黑襟面纱下隐约看到一点中年男人的样子,但是谁又知道那是不是无慎师傅的真实容貌呢?毕竟慕九衍发现这个师傅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仿若那传闻中的天域里的神人,让他多次怀疑起无慎的来历。

    怀疑归怀疑,若不是无慎师傅也就没今日的自己,慕九衍可不能忘恩了,所以在接到线人的消息的时候,他立刻赶来了春风亭,还着师傅喜欢喝的醉十里。

    醉十里是楚越的名酒,平常人家也能买得起,有一次在山中被无慎训斥得最狠的时候,那就是慕九衍偷偷喝了醉十里昏睡了大半日,忆起那糗事,眉宇近拧着散不开的慕九衍还是忍俊不禁了。

    “唉,好久没见到师傅他老人家了,不知道师傅过得好不好……”心中着急着想要去聂悠的生辰宴,但是慕九衍还是很关心无慎的。

    沉浸在回忆中好久好久,慕九衍抬头看了看天色,从夕阳黄昏到了夜幕,春风亭里就没出现过第二个人,旁边的小路上是有人来人往的却没一个类似无慎的身影,也没一个人为他驻足停留,等得太久了,慕九衍第一次生出叛逆的念头来,管不住嘴巴的将心里的小九九嘀咕:“师傅是不是不来了呢?也不是第一次碰到被放鸽子了,而且……”

    而且,时间也不早了,也不知道景玄衣那家伙到聂府没,聂悠的生辰宴一定热闹非凡,若是他错过了那回礼,慕九衍不敢想象下去,他左右为难,又怕错过师傅,又怕错过聂十七的回礼,慕九衍本是不去肖想那份回礼的,只不过他有一个疑问不敢问出口,若是能拿到回礼,慕九衍觉得自己就有正式的理由询问那小人儿了。

    越想越惆怅,慕九衍心生叛逆就罢了,还第一那么想喝酒,一下拔下一瓶醉十里的瓶塞,大饮一口驱除心头的不安定:“也不知道景玄衣怎么样了,能应付得来么?”

    那一头,景玄衣一边想着问题,一边想着慕九衍,同样惆怅地呢喃:“也不知道老九那家伙见到无慎师傅没,那家伙的师傅一直是……不守时的家伙,想想都为老九心疼,要是见不到无慎师傅,又……来不了聂十七的生辰宴,那岂不是亏大了?下一次生辰宴也不知道能不能参加,可怜的老九!”

    景玄衣自顾自的在位置上坐着小声嘀咕着,到是没注意到负气的薛雪宸就正好坐在他旁边,薛雪宸是习武之人当然轻易的就听见了景玄衣无心的自言自语,薛雪宸知道那个满腹才华的鬼才慕九衍好像有别的事情所以不能来了,心里到是有些偷着乐儿。

    再一看那个易容的紫瞳男人,那个人的脸色并无为难苦恼的神色,还是那么自信满满,那张戴着人皮面具之下到底是如何一张容颜,薛雪宸真怕那个人的自信是真的,毕竟对于那个紫瞳男人,小情人也表现得那么无可奈何,她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唔……”宴会开始之前那份揪心不畅突然又冒出来,薛雪宸忍不住低声呻吟,那种揪心的疼又是什么呢?

    小情人的医术那么好,会不会能帮他开一副良药,薛雪宸思绪复杂神色难堪,待他思绪稍微理清一些,他察觉到嘴角有一点点温热湿润,还有点痒儿,薛雪宸也不在意,只管拿手背粗莽的搓了搓,然而那手背也染上了淡淡的温热湿润感觉,重心放在谜题上的他还是挤出一点时间低头看了看情况,只见手背有一片清晰刺目的红痕。

    随之薛雪宸神色一惊,才注意到嘴里有一股腥甜的热液在渗出,是血!他的身体究竟是怎么了?

    心中疑惑又多了一个,在此时他不容许自己出错,即是狠下心来再用那只手背擦了擦嘴角还有点湿润的位置,好在渗出的血液不多没引起什么人注意。

    就当薛雪宸以为没人看见他不适的时候,一只白皙的小手轻拿着一张手帕替他先擦过嘴角那点血渍,薛雪宸当然知道那手是谁的!他茫然抬头,就当那美丽的小人儿入目的时候,他嘴角不由得弯起来了,便是没克制住那份喜悦唤道:“小情人。”

    那么多人在呢,又不是外面那些小老百姓不知她和他的身份,这个薛雪宸嘴巴就是管不住,到是敢在那么多人面前那么称呼她,聂悠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若不是一早发现这个毛手毛脚的笨家伙脸色不好,她才不会躲开一些人走到这边来,聂悠用绣花帕子拭去薛雪宸嘴角的血痕,还是不忍斥责这个笨家伙。

    “不要乱叫。”虽不斥责,但是平常老嘱咐薛雪宸的那几句老话还是要说的,聂悠可不会省那点力气让他得寸进尺。

    “知道了知道了!”好想抱抱这个小丫头,那没好气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薛雪宸心中那么想着,身体也有了一点行动,最后还是没抱上去,因为他知道聂悠作为今天的主角,已经闹出很多不可磨灭的话柄,他方才嘴一快,估计也会落下他人口舌了。

    嘴上到是取巧说知道了,聂悠哪能不知道薛雪宸那点小心思,要真知道了,那蠢蠢欲动的双手怎么还有朝她伸来的意思!擦了几下,才擦净了薛雪宸嘴角的血迹,这是她第一看到薛雪宸身上有一点血迹,即使是薛家两老再不喜她和薛雪宸往来,也不会将亲生儿子打成这样,况且薛雪宸都吐血了还不自知,这很明显就有问题。

    不想和薛雪宸耍贫嘴,聂悠将那手帕擦过血迹的红色的部分递到鼻下轻嗅。

    “别——!”薛雪宸看着都怪不好意思的,立刻阻止聂悠。

    还没嗅到一点血腥味就被薛雪宸阻止了,聂悠也是被那笨家伙的举动给有点惊到了,再一看薛雪宸那有些羞涩的面容,聂悠不解了,便反问:“你不会又在乱想什么吧?”

    “那是……”他的血啊,小情人为什么要那么做?薛雪宸说不出口。

    “那么大的人了,也不会照顾自己。”聂悠知道薛雪宸这一阻止肯定是要阻止到底了,在那么多人面前,她也不好继续纠缠什么,就悄悄将手帕收回怀里放着,等宴席过后她会梦庭再细细看个究竟,聂悠望着薛雪宸那腼腆的神色,到是觉得有些有趣了,她从没见过这个人会这样羞怯,平常都大大咧咧习惯了,哪里有所谓的贵公子的样子。

    “好了好了,你就别说我了。”看到聂悠那么在乎自己,甚至是突然出现替他擦拭嘴角的血迹,薛雪宸那揪心的疼就减少很多,只是看到聂悠,他就想起那六个问题,那问题出得深奥,薛雪宸自认不是那么不学无术的浪荡子,可是看到那纸张上的问题,他就想问问眼前的小人儿,“悠儿,你出的问题当真有答案?”

    这也是第一听到薛雪宸那么唤自己,聂悠怔了一个瞬息就恢复平常的冷静。

    薛雪宸这一问也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惑,上京为王都,王都之大人才辈出,不要说聂家这一边,光是今天宴席上来的朝廷官员家的千金公子以及江湖那几个大门派的高手,哪一个不是对聂悠出的问题产生了巨大的疑惑,唯独一人,仅仅一人没有丝毫的为那些难题而动容。

    那个人就是那个拥有绝世无双紫瞳的男人,那个让千刀很忌讳的神秘人,紫瞳乃天生神瞳,据闻拥有紫瞳之人能窥伺天机,但是在没见到这个神秘人之前,千刀以为那仅仅是传闻,因为那个传闻他略知一二也是从一个神秘的地域听来的,外人可能不曾耳熟能详,可是今天千刀算是明白了。

    久远的传闻并非空穴来风!紫瞳现世可真是……注定着一场风起云涌了。

    感觉到千刀的紧张,曲风雅吞了吞口水,难道那个有着强烈占有欲的紫瞳男人是一个狠人?狠得千刀叔叔都怕了么?聂家家主似乎也有所忌惮不敢妄动,唯有聂十七待那人如平常一般,完全看不出聂悠对那个男人有一点熟悉,似乎是那个紫瞳男人单方面在暗睐聂十七,如果是那样的话,就真的很可怕了。

    “千刀叔叔可是想到什么了答案了么?”曲风雅五指揉捏着自身的裙摆,神色也很是紧张。

    “不。”完全没有头绪,那个薛家小公子问得正是时候,他以为,那六张纸上写的问题可能并无答案。

    千刀给出了一个很明确的回答,那一个‘不’字到没让曲风雅多失望,因为那个字才真正的表现出聂悠的非比寻常,千刀叔叔资历比她多那么多年,可却不曾有意思见解,自己要是真能想明白的话,估摸也是开了天眼了。

    不过曲风雅觉得很奇怪,视线落在那个被薛雪宸‘质疑’的小人儿的身上,那人儿站在谁的身边都仿若一朵绝世清灵的无暇花,身上带着微弱的光芒,面对众人审视的目光,聂十七还是那么冷静自若,如果是曲风雅,她不认为自己能那么冷静,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自己,光是看着就觉得浑身发毛,真要说能顶着那么多视线的压迫,如果不是一个见过大世面的年长者,那态度和心智绝对不会那么稳定如常。

    “对啊,十七妹妹,这些题你自己可解得出错,莫不是会出了一些你自己都不知道的题目来让众人为你解惑吧?”聂里扬摇了摇手上拿着其中一张纸条,上面的问题只有短短一行字,可是不论是谁都看不懂。

    出题的时候聂悠就曾经想过会面临怎么样的局面,果真如她料想的那样,在场所有人对她持有的态度都是怀疑,仔细看了一眼聂里扬那小有得意的样子,那模样好似在和她说,‘你看看连你所谓的情人薛公子都心生怀疑了,你再厉害又能怎样’?在聂家中,除了聂雨柔敢那么明摆着针对她,另外一个就是聂里扬。

    现下二舅舅不在了,聂里扬一心想在老爷子的面前表现,自然会抓准了时机让她出糗,聂悠当然不会上当,看着那一张还被聂里扬轻轻摇晃的纸条,聂悠念道上面的字:“镜中有一人。”

    “莫非答案是镜花水月?”小桑小小声地在宴无息的耳边嘀咕,他对这次的回礼也很是感兴趣。

    “呵呵,绝不可能那么简单。”这个答案让小桑说出来宴无息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因为宴无息刚刚就想过这个答案,可是他不敢说出口,依照那小人儿的学识来说,如果回礼真的那么简单的话,那岂不是很多人都能答对?在场的人比他脑子聪慧的多得去了,镜花水月必定不是真正的答案,若是他自个把聂悠想复杂了,那就是他自己的失算了。

    被宴无息驳回这个答案,小桑这才知道,原来他刚想到的答案其实早就被大部分人想过,只是大家都不约而同的保持缄默,只等一人站出来试试水,亏他想了那么久才想到镜花水月,看来文人儒者的圈子确实不是他们这种做护卫的可以轻易插一脚的。

    顾小白也为答案发愁了,到是不似那些人一样眉宇紧皱的,他对回礼抱着可遇而不可求的态度,并不是那么执着,要是真那么幸运他也会很高兴的。

    喜欢聂悠的那些兄弟姐妹明眼瞧着是聂里扬欺负聂悠了,平常都不爱说话的顾香有些故意地挑高语气回应:“五个字的问题,我还以为是最简单的呢,原来二哥哥也不知道啊!”

    “哈哈,对啊,我以为三哥哥无所不能呢?”顾小白见姐姐力挺聂悠,到是给了姐姐一记‘干得好’的眼神,他也看不惯二哥那么欺负小十七,十七哪里做错了?二哥和三姐姐平日里都不待见小十七,难怪小十七都呆在梦园不肯出来玩呢。

    “噗嗤。”聂家人互相拌嘴,这可是很少见的,到不知是谁突然笑了出声。

    “哈哈哈!”然后聂纵……也笑了。

    作为家主,聂纵那么跟着笑起来,确实化解了一些尴尬,在聂纵的脸色带着笑容,实质上大家都看得出聂纵的眼神中隐约带着一律责备的意思,大概是聂里扬刻意针对聂十七,聂纵偏心了,只是聂纵作为一个‘好爷爷’就没有当面说什么,只是在这阵尴尬中甩出几句话:“好了好了,你们几个鬼机灵就知道嘴巴上使坏,要是真有本事不如解一个谜题试试,本来我也有些兴致的,可是一件谜题就忽然有些头疼了,唉,估计是我老了,便就不参与你们年轻人的斗智斗勇了。”

    说罢了,聂纵就悠悠的回到那个宴席主位上坐稳定了,聂纵的态度让很多在场的官员也随即回到原来的位置上,既然他们都解不出,就把主场让给年轻小一辈子,聂纵是话里有话,傻子才会听不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