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乱葬坑外复开口，坑里的“他”随之开口——

    “昨晚，我带你去见那个让你心心念念的女人。”

    “还有那个…和你一样奇诡，却比你强大得太多的，神秘莫测的男人。”

    “废姜系贺兰，打退昙悲，如今又废我霍家大武宗…”

    “你向他通风报信，害得我古武联盟的谋划又一次落空，从情理上来说，我该将你碎尸万段才对。”男人虽然嘴上这么说，却打开了小瓶子，把紫色液体浇淋在他身上。

    “你寄望于他，期许着他能帮忙照顾你所爱的人。”

    “真是可笑！”

    “或许他曾与你的爱人有过旧情，但如今的他，身边有姜家娇女，有程氏千金，两个千娇百媚的倾国红颜如乱花一样迷了他的眼，他又怎么会将你的爱人放在眼里？”

    “你也看到了，他辜负了你的托付。”

    “你残身无归的退出与成全，不过是自作多情而已，偏偏你还拼命留下了那些资料，助他洞知先机，破坏了我古武联盟的猎杀计划。”

    “是不是很讽刺？”男人语出讥诮，埋在枯骨里的血瞳，则在他话音落下时，淌出了两行血泪～

    男人站了起来，身立乱葬坑回头，大坑边上的另一个他化作流沙消散于风。

    “其实我很同情你，很欣赏你。”

    “如果你不是被炼作了兵傀，没有丧失肉体生机，我大概会收你为徒，就凭你有一份能熬过兵傀祭炼而意识残存的执念，若是修武，成就必然低不到哪里去。”

    “起来吧，你是时候回到她的身边了。”

    “站起来，你的所爱，合该你自己去守护照顾。”

    “我会帮你，我的万象天功，可以再造你的躯壳，你固然已死，但我能赋予你另一个光鲜的身份与外表。”

    “回去，回到宁市，自己去照顾她，自己去了却遗憾。”

    “做我的浮士德，我会赐予下你想拥有的一切。”

    “而我，只有一个条件！”

    “你要帮我…”

    “杀掉闻人祁！”

    ……

    宁市，南科大。

    闻人祁没有答应程佳蕊的“无理要求”，他扒拉开程佳蕊，吃完午饭在食堂休息了一会儿后，便动身离开前往材冶学院楼。

    走在路上，他时不时的回头，目光几次捕捉到那道躲躲藏藏的倩影。

    走到学院楼楼下时，他终于压不住心里的愠怒，脚步一顿回头喊道：“坏婆娘，你给我滚过来！”

    听到闻人祁的喊声，程佳蕊怯怯的从小树后面探出头，耷拉着脑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拧巴着来到闻人祁身前。

    “你到底想怎么样？能不能别跟个痴汉似的尾行我？”

    “我承认我阿祁有那么几分帅气，但你堂堂集团女总裁能不能稍微有点矜持？”

    “不是的闻人…我尾行你确实是我的不对，但不是因为你的帅气，实际上你也和帅气不怎么沾边儿～”程佳蕊弱弱狡辩完，闻人祁直接从愠怒变成了大怒。

    “你还敢顶嘴！”

    “你敢说你不是图我的颜值馋我的身子？你看看你之前在食堂里提的那乱七八糟的要求！”

    “我这人拢共也就这么点优点，要不是因为我长得帅，你会这么死缠烂打吗？你摸着你左边的罩杯…啊呸，良心！”

    “摸着你左边的良心讲！”

    闻人祁喷得唾沫横飞，蕊蕊同学听到一半，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某个鼓鼓囊囊的部位，惊恐捂胸。

    啊这…闻人祁突然感觉有点尴尬。

    “我就是摸着良心，才知道你确实不帅的嘛～”蕊蕊又弱弱的来了一句，直接把闻人祁整破防。

    “我不帅？我这叫不帅？瞪大你的千度近视看清楚，我不帅吗？啊！”

    “我要是不帅，那你给我个理由，你为什么一直死缠烂打？为什么尾行我？在食堂的时候还提出那种要求？”

    程佳蕊听完，抬头冲闻人祁甜甜一笑，“因为你是个好人呀。”

    闻人祁：……

    这坏婆娘尾行我也就罢了，还诋毁我说我不帅，更过分的是，她居然给我发起了好人卡！

    穷凶极恶！令人发指！丧尽天良！给我阿祁脆弱的心灵造成了难以弥补的伤害！

    简直受不了这委屈！

    ……

    “程佳蕊，姑奶奶。”

    “您这是干什么呀？走到哪儿跟到哪儿，就像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脱。”

    “您放过我吧，我闻人祁小小丑男，蒲柳之姿，实在当不起您这么对待。”学院楼顶层实验室门口，闻人祁看着仍跟在身后的程佳蕊，哭丧着脸苦苦哀求。

    “闻人，你还是南科大毕业的研究生呢，辩证唯物都学哪儿去了？说话怎么这么极端呐？”

    “你虽然谈不上帅气，但也不丑的呀，虽然美和丑是对立面，但世间的事物，往往不是非此即彼非黑即白的嘛，我们要学会一分为二的去看待。”

    “这个在辩证唯物里，叫做对立统一是吧？美里面包含着丑，丑的东西在一定条件下也能转化为美，比如你，你虽然人丑了点，但也不是一点美也无呀，你还是有很多闪光点的。”

    程佳蕊说了这么多，闻人祁干脆就只听见“你人虽然丑了点”几个字，至于那些一本正经的大道理，丝毫抑压不住他想要买瓶砒霜给程佳蕊毒哑掉的心。

    长这么大，连姐姐那种神颜怪都没嫌弃我阿祁丑，你凭什么？凭什么！

    嘤～

    闻人祁表示不想和程佳蕊这个坏婆娘说话，他瞪了她一大眼后，转过身去从兜里掏出钥匙，走进了老赵的实验室。

    程佳蕊紧跟不放，尾同他走进实验室，在外间电脑桌前坐了下来。

    闻人祁没搭理程佳蕊，一进到实验室便换上白大褂开始忙碌。

    他循着老赵的吩咐，从样品柜里翻找到用记号笔画过的小黑块，又从兜里掏出之前在医院老赵给他的另一块，放在眼前作着对比。

    黑块黑得发亮，在实验室惨白的灯光下发出幽幽冷光闻人祁端详许久，总觉得这种黑块透着股奇异的熟悉感——

    上面的气息，似乎与他体内的炁共振，与他休戚与共~

    把两块黑块握在手中，闻人祁来到内间透射电镜旁，熟练的把机器开机。

    他把其中一块黑块简单装配，放在了观测台上，而后调节电镜波段，对黑块进行扫描。

    依照常规做完几组对照实验，显示器上开始显现出光谱画面，闻人祁从台面上拿起老赵留下的记录册，读取着数据刚准备对黑块光谱情况做记录，脑海里就突然响起了系统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