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着他的怪物姗姗来迟，待河里的血沫被冲刷个干干净净后，才在河岸边现身。

    怪物脖子间烙印着獠纹，一张脸就像被打碎的镜子般寸寸皲裂。

    他无神着一双鲜红血瞳，瞳下两行血泪宛如在他“碎开”的脸上凝结。

    “那个畜牲，他死了吗？”

    “死了，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动手把他从河里捞上来。”

    怪物在笑，咧开了一嘴尖牙。怪物也在哭，两行血泪又添多了新红～

    “死了就好…死了就好…”

    “你说过的，他死之后，我就是他。”

    “不错，我说过，他死之后，你就是他。”

    “我还能变成他吗？我已经是一只怪物。”

    “你可以变成他，只要你信守承诺。”

    怪物脆弱的蹲下身去，把头埋进膝盖，哭得肩膀颤抖～

    “为什么要哭？你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他的一切，最重要的是，你凭着他的身份，可以回到你钟爱之人的身边。”

    微光泛起，怪物的身体徐徐而变。

    像是造物的奇迹，像是天主的恩泽，随着微光不停漾动，他的外形逐渐变成了跳河的男人。

    万象…天地万象…

    怪物重新站了起来，西装革履，气度不凡。

    他沿着河岸往下，找到了静水，探着身子在水面照影。

    脸上没有獠纹血泪，没有肌肤寸寸皲裂，有的只是一张堪称俊逸的脸。

    他又咧开嘴唇，口腔里没有了獠牙，而是被一口齐整的大白牙代替～

    他不再是怪物。

    他兴奋的抚了抚脸，然而——

    入手仍旧粗糙，仍旧皲裂～

    “啊～啊！！”他忽而神经质的大喊大叫！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你不是保证让我变成他吗！”

    “你骗我！骗我！”

    “又有什么关系！”

    “只有你自己能感知到而已！旁人即便触碰你，凭万象天功的炁场，足能给他们缔造平滑肌理的错觉！”

    怪物慢慢平静了下来，重新把头探出水面。

    他又笑了，疯狂大笑，歇斯底里的笑！笑得脸上挂满泪痕，笑得声音凄切沙哑～

    良久后，他停了下来，坐在河边望着河潮出神。

    “你为什么要杀闻人祁？”

    “这是一个约定。”

    “约定？与谁的约定？”

    “你没有资格知道，你只是执行者。”

    “如果我不动手会如何？”

    “如果你不动手，我会让你生不如死，不止是你，连同你钟爱之人，我会让你们体尝到世间最深沉的绝望。”

    “你的意思是，我没有选择？”

    “对的，你没有选择，想想自己，想想她，我给你的，其实是你最好的选择。”

    变了样貌的怪物默然。

    好半晌后，他复开口：“好，我帮你杀闻人祁！”

    ……

    盛光大厦八楼的舞房里，姜荑还在练舞。

    舞房之外，林林总总十几号人隔着玻璃打量着她，待她踩着乐点将一节火辣的现代舞演绎完，为首者不由鼓了鼓掌。

    “真是精彩的演绎，好久没看到像她这么出色的苗子了，简直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

    红姐点评完，站在她身旁的闻人祁侧目微笑道：“闻人这里就厚着脸皮替姐姐答谢红姐的夸奖了。”

    红姐听到他说话，大咧咧的一把勾住他脖子，说道：“你姐姐的优秀是有目共睹的，做得好就该夸，有什么厚不厚脸皮的？”

    “小子，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看好她，之前她首秀进了我的组，我找好场地带一众学员去试音，试下来其他学员的表现或多或少都存在着瑕疵，唯独你姐姐姜安诺那副好嗓子，震音假音变调高音一气呵成，多难的歌曲说驾驭就驾驭，愣是把和她同组那些学员好生惊艳了一把。”

    “这也是为什么试音结束后我没留她继续打磨唱功，而是让她回嘉鸿专心准备舞蹈的原因，下一场小组赛的主题是唱跳，照目前我手底下学员各自的进度来看，只怕你姐姐首轮pk就能成功晋级。”

    闻人祁也不顾此刻和他说着话的是娱圈名望较高的前辈，一扬脑袋臭屁的说：“也不看看是谁，那可是我闻人祁的姐姐，她不优秀谁优秀？”

    红姐另一侧，抱着古筝的叶清言把傲娇祁看在眼里，手掩红唇忍俊不禁。

    之前在舞房里练舞的那位一线女星名叫顾妍霏，与红姐认识的她早早过来打过了招呼后也随着众人站在这里围观姜荑，听到闻人祁臭屁的话语她只一笑置之，在她的眼里，再出众的才华也比不过资本。

    只是…听说最近公司推出的那两首大火的歌都出自红姐身旁那个青年的手，圈子里也在传，说前不久刚塌房的袁恪初最近也在找他，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顾妍霏突然就对闻人祁来了兴趣。

    隔着肚皮闻人祁倒也看不来这么多各自人心，听红姐说起下一轮小组赛的主题，他回头问道：“唱跳？是不是还有rap和篮球？”

    红姐几人哪里知道他未重生前那个时空的烂梗？一个个被他莫名其妙的话整得一头雾水。

    叶清言讶然道：“rap我能理解，篮球？闻人难道想给你姐姐创作一首运动主题的歌不成？”

    闻人祁失言之下心里还不以为忤的悄悄嘀咕：对啊对啊，歌名我都想好了，就叫鸡你太没。

    叶清言说起创作，红姐顿时来了兴趣，把闻人祁的脖子勾得更紧了几分，“小子（zei），真是真人不露相呀，如愿那首歌本来都够让我惊讶的了，结果姜安诺首秀临时改歌又掏出了一首白玫瑰，听嘉鸿这边的朋友说白玫瑰也是你的手笔？”

    “多亏你姐姐生猛，临比赛前一天突然换歌还能不出差错的把白玫瑰唱下来，要另外换个什么人，只怕这舞台赛首秀直接就凉了。”

    “下次这种事少干了听见没？照你这么搞下去，你姐姐哪天真出点状况了哭都来不及。”

    闻人祁不好意思笑了笑，脸上笑容还没淡去，又听红姐说道：“手上还有啥压箱底的存货没？眼看着小组赛越来越近了，算上今天还有不到五天的时间，不打算再出手给你姐姐打波助攻？”

    啊这…阿祁表示有点为难，他手上的金曲固然还有不少，可往后姐姐的发展也需要铺路来着，照现在这么高产，三两年给消耗完了难免让人觉得她江郎…呣，江娘才尽，闻人祁自己更倾向于细水长流，最好能凭着手头上的资源把姐姐打造成女歌神什么的，让她红一辈子！

    “歌也不是没有…”他小声嘀咕了一句，恰好被耳尖的红姐听到。

    “有就赶紧掏出来呀，怎么滴？你自己家的姐姐你都不对她好，还能指望谁对她好？”红姐三言两语把闻人祁架了起来，一旁的顾妍霏叶清言也不约而同看向这边，叶清言期待他能再拿出好作品，顾妍霏则是对他的高产表示怀疑。

    闻人祁苦笑：“红姐，你这摆明了为难我嘛。”他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搜肠刮肚的回想着重生前那个时空里适合唱跳的好歌。

    见闻人祁咬着食指陷入沉思，红姐也不打扰他，连同身边助理拿文件过来报备都摆手示意别急，舞房的透明玻璃外，一群人就这么鸦雀无声了起来。

    闻人祁回忆着，视线在舞房里努力练舞的姐姐身上流连着，忽而灵光一闪。

    有了！甜心教主的一首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