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回过头面向姐姐，闻人祁道：“别愣着呀，拿我手机去把账先结了，另外再多叫两瓶好酒，我今天要和婉馨姐不醉不归。”

    荑猫猫本来被跟班冷落就委屈，这下又被他当丫头使唤，怒气瞬间上头，正要拍桌子起身来句“老娘可不伺候”时，闻人祁按了按手机home键亮屏。

    屏幕上，分明是“莫气莫气，待会儿回去我认错解释好不？”

    “咦？锅盖头，你…”姜南看到手机屏幕上的字又欲出声。

    “姜南！”姜荑狐疑着目光看了看苏婉馨，适时打断了堂哥的话茬。

    “来帮我拿酒，顺便催催厨房。”姜荑说着，接过跟班递来的手机，叫上姜南开门出去。

    闻人祁目送兄妹俩离开，回过头来时，脑海中系统的声音响起：“闻人，没得搞了，这女人已经起戒心了。”

    闻人祁暗自叹气，继续表演起了自己的“可爱”。

    ……

    姜荑领着姜南回来后不久，饭店便给他们上了菜。

    酒桌上推杯换盏，闻人祁一个劲的给苏婉馨劝酒，几巡下来两人都有些微醺。

    见酒差不多到位了，闻人祁开始旁敲侧击的问起苏婉馨今天造访的原因。

    如果没被姜南搅事儿，导致苏婉馨起疑的话，闻人祁也许能从苏婉馨这只千年狐狸嘴里套出些聊斋来，可千年的狐狸道行非浅，哪怕闻人祁身具系统外挂的加持，把话术姿态拿捏得无可挑剔，也没能再破开苏婉馨的心房。

    不过闻人祁倒是确认了一件事，今晚苏婉馨随姜南出现在这里，确实是来找自己的。

    “弟弟，今天姐姐认识你很高兴，咱们来日方长，来，最后走一个。”苏婉馨举杯起身，两人近在旁座之间，她起身时还有意无意的拿黑丝美腿蹭了蹭闻人祁搁在椅子扶手上的手背。

    柔滑的肉感一触即逝，闻人祁红着脸端杯起身，调笑道：“来日方长？”

    “对的呢！来日方长。”苏婉馨回道。

    “方长是谁？”闻人祁舔着干涩的嘴唇坏笑，惹得苏婉馨嗔眉。

    她含着笑没好气的瞪闻人祁一眼，迎着他赤裸裸的似是随时能把自己一口吞进去的目光，烟视媚行着，换手举杯，把藕臂伸进闻人祁举着杯的臂弯后，才把酒杯换回来。

    这是交杯酒的意思？闻人祁脸上坏笑，心里冷笑。

    “是不是发展得太快了？”他问。

    “有些人呐，认识不过几天，就确定对方是托付终身的人，而有些人呐，哪怕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最终却只能分道扬镳，弟弟说快，姐姐倒觉得慢了。”苏婉馨并不知道闻人祁和姜荑的关系，所以关于“青梅竹马”，也只不过是无心之言。

    她是说者她无心，姜荑却是听者有意。

    荑猫猫看向了跟班背对着自己的侧脸。

    闻人祁心里亦莫名微酸～

    脸部表情处在系统的大半控制下，够他可以不把心绪付诸辞色，他举着酒杯和苏婉馨交挽手臂，仰头一饮而尽。

    夜很凉，这是2099年冬天的第一场冻雨。

    霓虹在繁华街道的细瓷人行道地板上投映出寒冽阑珊，来往行人步履匆匆，踩碎去一块又一块湿漉漉地板完满的镜面。

    闻人祁扶着老赵，撑了一把伞站在雨中，看着苏婉馨钻上姜南车子的副驾，与她挥手告别。

    程佳蕊从他们身后的便利店里走出来，抬头看了看天色，撑开了新买的雨伞。

    她的面色很冷，就像这初冬一样的冷。

    她没有往闻人祁和老赵站的方向走去，而是在便利店门口立了许久。

    闻人祁和苏婉馨喝“交杯酒”的时候，她一度十分冲动，几乎按捺不住胸腔里的愤怒，起身发疯撒泼分开他们。

    那个号称“宁市第一美人”的苏婉馨，程佳蕊从记事起就不喜她，原因无他，只因为她的作风不好。

    因为苏婉馨的缘故，程佳蕊的二叔程仲武沦为了宁市名流们口中的笑柄，在圈子里被公认为无能的绿帽龟男，而苏婉馨呢？在程佳蕊的印象中，她即便是和二叔婚姻存续的那些年，身边都从不缺少形形色色的男人。

    一双可以为任何男人张开的腿，一副靠着天价金钱呵护护理的身体，这样的女人，被奉为所谓的“宁市第一”，受到诸多名利场上的饮食男女追捧，在过去很多年间长袖善舞逢来迎往，简直堪称当代的交际花。

    程佳蕊是看不起苏婉馨的，就如同看不起她那个还不知道是不是程家血脉的儿子一样，对于程佳蕊而言，她和她的儿子是程家的耻辱，是程家这块无瑕白壁上拂扫不去的污点。

    可是，也是这样一个女人，轻而易举便能赢得男人的青睐，讨取他们的欢心，二叔如此，父亲如此，许多让程佳蕊难以置信的男人皆是如此。

    甚至到了今天，连同闻人祁，亦是如此…

    她远远看着撑伞扶老赵，立于灯下的闻人祁，脑海中回想着的，是饭桌上他与她推杯换盏的嬉闹，是两人间生冷不忌的颜色玩笑，是他一口一个叫得亲热的婉馨姐～

    所有的男人都是这样的吗？程佳蕊稍稍偏开雨伞，露出水汽迷蒙的霓虹与夜空，她抬了螓首，强迫自己咽下此刻间心底的荒凉。

    他们喝交杯酒的时候，她的心就像被根针狠狠扎了一下，生疼～

    可笑的是，她连起身分开他们的勇气都没有，而之所以没有勇气，归根结底，不过是因为没有立场。

    姜荑是在场的，然而连姜荑都没动，哪里又轮得到她？

    她微笑，觉得真是天大的讽刺！

    川溪区的那晚，她曾在大雨滂沱中与他相扶相携，她外出翻山越岭找来食物，他重伤垂死躺在半山崖洞中。

    程佳蕊想，也许自己，只需要独自照顾历代星辰就好，不必有某个谁，在遇到他之后念念落地生根，因为即便遇到了某个谁，往后也不一定是欢愉在等。

    她转身，向街道的另一边迈出了脚步。

    走出没几步，身后传来了低哑的歌声——

    “谁让你心动，谁让你心痛？”

    “谁会让你偶尔想要…拥他在怀中？”

    “谁又在乎你的梦？谁说你的心思，他会懂～谁为你…感动。”

    “只是女人，容易一往情深，总是为情所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