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个屁唱，犯病了？”

    “看着那老女人有感而发呗，唱得好不好听？”

    “歌倒是不错，就是给你唱白瞎了。”老赵顿了顿，冲阿祁投去鄙视脸，末了又问：“这歌之前没听过，你自己写的？”

    阿祁傲娇叉腰，“咋滴？你徒弟我看着不像是会写歌的人？”

    程佳蕊兀地回头，咀嚼着歌词，望着不远处男人的背影，俏立寒夜，兵荒马乱～

    “嘿你个臭小子，会写歌了不起？以前咋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技能呢？”

    “您看不出来的多了…”微醺的闻人祁声色幽幽，从消失在长街远处的黑色大众上收回视线。

    老赵冷笑，一个暴栗敲在了自家关门弟子的脑门儿上。

    “装什么犊子？当我老人家几十年光阴全是白混的？那俩丫头看不出来，我还看不出来吗？你小子蔫坏，第一眼就看出那女人不对劲了吧？”

    闻人祁摇头：“我没有，我不是，你别乱说。”

    “呵！”老赵冷哼，“示之以弱，打消防备，刻意接近，我说烂泥巴，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值得花那么大心思？”

    闻人祁白眼，反正也被老赵看穿了，索性懒得装：“我被迫害妄想症行了吧！”

    两人身后，站在雨中顾影自怜了许久的蕊蕊，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狗男人是在心机苏婉馨？他是装的？还装那么像？

    淦！腹黑男真阔怕！蕊蕊毛骨悚然，却忘记了她自个儿就是腹黑女，心机得阿祁差点没被她坑到丢小命。

    酒红色的保时捷911，轰鸣着引擎声在街边停了下来。

    一个美得令霓虹灯火黯然失色的女子从驾驶位上跳下来，怒气冲冲冲到人行道上，一把薅住某个狗男人的耳朵破口大骂：“狗东西！你要是不给姐姐个合理的解释，我往后一个月都不要理你辣！”

    程佳蕊看着狗东西和他的漂亮姐姐，忍俊不禁。她朝他们走了过去，打算蹭趟车回家。

    ……

    车子在迷蒙的水汽中行驶着，车轮下碾落去沼沼的泥渍。后座半开的车窗里，夜光忽明忽暗的在一张妩媚的俏颜上流转，她倚着座椅靠背，从上车起便一直盯着窗外出神。

    打火机的啪嗒声响起，跳跃着火光映出黯黄的影，姜南偏头看了看后视镜，微笑。

    “人你也见了，接触下来感觉如何？”他问。

    后座上的女人把细长的女士香烟夹在指间，狠狠吸进一口吐出烟雾，渲得她晶莹的美甲有了梦幻感，她将视线从车窗外收回，略显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叹气。

    “我该直接和他开门见山的，对吗？”苏婉馨没有回答姜南，而是反问。

    姜南点头，想了想又摇头。

    “布兰琪说，他对程立、对吴中旭无常这些名字很敏感。”

    “你要是直接开门见山，说不定会惹急了他，万一不小心引出他体内的第二个人格，麻烦可就大了。”

    姜南说罢，苏婉馨脸上浮起疑惑色，“你三叔真的在川溪那晚和他交过手？他真的有杀武圣的能耐？”

    姜南不答，回想着乔安武圣大战前自己在公园塔下的所见。

    “你别误会，我没有怀疑武主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匪夷所思。”见姜南不说话，苏婉馨赶忙解释：“毕竟…你我都知道武圣象征的意义，水蓝星那么多人修习古武，武圣之上满打满算也不过七八个人，而且你们姜家那位先人，更是曾在南洋…”苏婉馨言及此，仿佛触碰到什么了不得的秘辛，识趣缄口。

    姜南摇头，示意不碍事。

    “还是说回正事吧，程立的问题，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说回程立，苏婉馨无奈苦笑。

    “现在那个程立，你能确定他真不是你的儿子？”

    苏婉馨点头，不自觉焦躁，啜得烟头火星烁烁。

    “这些日子，我不止一次的去找过阿立。”苏婉馨声线娓娓，透着难言的失落：“往常我去找他，他从来不会避而不见，哪怕他授意把他的亲生父亲弄死在监狱里那会儿，我们母子俩的关系一度降到冰点～”

    苏婉馨说到“他的亲生父亲”的时候，姜南把着方向盘，眉眼间浮起片刻的讥讽。

    “他不见你，这就是你判定程立不是程立的依据？”

    苏婉馨摇头，“当然不是。”她说着，打开手机点出几张图片，握着手机身子前凑，把屏幕置进姜南的视线内。

    “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的，对吗？”她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悲伤～

    姜南嗅着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麝兰馨香，粗略扫过一眼，眉头深皱。

    “你是在他家里拍到的吗？”

    苏婉馨失神地慢慢阖上双眼，睫毛颤颤，染上露花～

    手机屏幕上，图片里的东西，分明是龙涎楠。

    龙涎楠，一种生长在南亚的珍贵樟木，香味浓郁且特别，但却不适合用来做家居熏香。这种木头尽管价值不菲，然而在华国却没什么市场，它在保存尸身不腐方面有着奇效，过去土葬还流行时，常有人愿意买它来打造棺材，只是在火化普及强制的如今，它早已退出商品流通的舞台，只作为珍稀树种而存在。

    龙涎楠，在古武江湖臭名昭著的龙涎楠。

    南亚秘术，多蛊傀降头，那边修蛊修傀的异途武人们，就是用这种木材来保护傀物不腐！

    姜南靠边停车，接过苏婉馨的手机，放大图片仔细察看。

    苏婉馨坐在后座，声色幽幽：“扎哈死了…川溪那晚的猎杀，当事人只剩闻人祁，程佳蕊，还有你们姜系的姜椿～”

    “扎哈是傀主，你们针对程佳蕊的猎杀，他带着兵傀参与得很深很深。”

    姜南看向她，目光锐利：“你怀疑程立最近的反常和兵傀有关？”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苏婉馨舔着红唇，抽着名贵的女士香烟，香烟烟头工艺精良，将许多种香料用入，可她却只尝到了辛辣苦涩～

    “闻人祁…他的戒心好重，他的城府很深。”

    “如果没有你的提醒，我几乎被他装出来的天真骗了过去，几乎以为我能掌控他。”苏婉馨自嘲笑着，又将目光投向车窗外。

    “我不能完全寄希望于求助闻人祁…不能～不能！”她嗫嗫低喃之间，忽地回头——

    “姜南，你帮我求求武主好不好？你帮我求求武主，我…我可以拿一切去换！”

    姜南审视着她，目光不怀好意的在她丰腴的身子上流连。

    苏婉馨不以为忤，掩藏住眸底的反感，强挤出笑脸。

    男人坐在驾驶位上转身，借着递还手机伸出咸猪手，苏婉馨轻车熟路的娇笑，这种事情，她已经认命认了很多年，早已没有羞涩可言。

    只是，姜南终究停了手，没有染指她。

    “川溪、扎哈、兵傀、姜椿……”

    “苏婉馨，你知道的，还不少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