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爹娘是因为什么？”

    “谁知道呢，大抵是魔门中人吧。”

    听到这样的回答顾亦霜忍不住屏气，盯着柳钗娘低垂的眼睛，还有她抚摸簪子的动作，看不到，一丝怨气都看不到，为什么？

    听完故事，石桌上的人表情各异：顾亦霜和许梓拓都死死盯着柳钗娘，顾亦霜或许是震惊以及害怕，眼里满是警惕。许梓拓却截然不同，他看向柳钗娘的眼神有些复杂，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不，还有一些别的东西，是什么呢？

    晨玖则是沉浸在故事里，满脸写着遗憾；江则然似乎一直没有听过这个故事，目光一直在顾亦霜身上，跟随着她的情绪波动；苏沫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故事结束后也一言不发，大抵有些难受吧。

    “在聊什么呢？”石韧和柳牧卿不知何时从屋里出来站在后面，石韧看向柳钗娘的眼神是说不完的柔情，仿若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可以毫无顾忌地对眼前人好。

    柳牧卿从屋里出来后看上去沉稳了不少，一言不发地坐到晨玖身旁。顾亦霜对这样的情况感到很是新奇，直接从刚才对柳钗娘的观察中跳出来。

    故事说完了，要求聊完了，一切的进展看起来都十分顺利。

    “各位，你们的订单有些复杂，可能需要留下协助，不知可否留各位在家里小住?”柳牧卿坐下后就听石韧向他们提出这个奇怪的请求，没有人及时给出答复，苏沫甚至皱了皱眉。

    “相公，柳公子他们的发饰很复杂吗？”

    “也不是，只是细节方面会需要实时跟进，我怕我理解有误。”说着，还习惯性地挠了挠头，露出些许憨傻气。

    “是不方便吗？那要不，”

    “不会，可以，麻烦了。”

    “梓拓！”

    许梓拓在抢答了石韧的话后面对苏沫的制止置若罔闻，再一次沉默。

    “不麻烦不麻烦，你们能来家里，相公很欢喜的。那我先去收拾了。”

    “我帮你，诸位，失陪。”石韧向他们浅鞠了躬聊表歉意便去帮柳钗娘了。

    屋外都能隐约听见柳钗娘怪石韧没有招待客人的娇嗔。

    石韧走后苏沫想把许梓拓叫走，却被柳牧卿拦下:“师姐，有什么事不能当着我们的面说吗？”

    “这是我们的事，没必要当众说。”

    “可这里是苍剑地界，真的是你们的事吗？”

    “……为何要应下?”苏沫没有继续与柳牧卿犟嘴，也放弃了把许梓拓扯到一边，依旧坐在位置上质问许梓拓，看上去很生气，好像从一开始就没有很高兴，可不是她要求去街上看看嘛?难道是柳牧卿他们会错意啦?

    顾亦霜端起面前不知何时又被添好的茶抿了一口，竟然温度刚好！喝完又放下了，静静地看他们说。

    许梓拓：“便于观察。”

    苏沫：“观察什么，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柳牧卿：“是哦，师姐，你们的任务是什么呢？到这份上了，还不说嘛。”

    苏沫：“我说了，这是，”

    许梓拓：“我们收到消息，苍剑附近有魔门中人混入，两派掌门命我们暗中观察。”

    苏沫：“许梓拓！”

    柳牧卿：“就派你们两个?就幽碧宗和石竹岭收到了消息?”

    苏沫：“非也，是只有你们苍剑被封锁了消息。其余两派派弟子打听魔门底细，我们来查看真伪。”

    “所以，不是来山脚有任务，而是任务在山脚。”说着，柳牧卿的语气便冷下来了。

    “查清楚了吗？”一直不说话的江则然冷不丁来一句就直接将气氛降至冰点。

    大抵是见许梓拓已经说出来了，苏沫索性破罐子破摔：“江师兄不用这样警惕，我们也只是听令行事。至于是否有魔门中人，这也不是一日两日能看出来的，不是吗？”

    “嗯……做发饰要我们这么多人看着吗？”晨玖突然的提问把他们拉回到最开始的问题，六个人就为了盯一个发饰，轮流站岗吗？

    “分量大呗，也不知道是簪子分量大还是人！”苏沫冷眼横了在场所有人后气冲冲地跑走了。

    又走了，之前苏沫就因为独自一个人，回来后性情大变，也不知道这次会不会有出现这样的情况。

    “阿玖，你能去跟着苏师姐，看看她去做什么吗？”

    “哦，好。”

    晨玖正准备走就被柳牧卿拉回来：“去什么去，阿玖一点术法都不会，体术更是没学过，她一个人去出事了怎么办！要去你自己怎么不去啊，阿玖，我们乖啊，不去！”

    我……好家伙，柳大妈，阿玖是我的子契，子契懂吗？她出了事我不知道吗？她什么水平我不清楚吗？我要你在这里“着重强调”？再说了，她出了事，受了伤不都是我担着吗，要你操什么心！顾亦霜忍不住在心里咆哮。

    “……要不你跟着一起？帮我护着点阿玖？”顾亦霜憋着气做了几个深呼吸后，用自己最平静的语气说出了这句并不能算做请求的话。

    “切，什么叫帮你护着点阿玖，阿玖哪时候成了你的，请求也不会说点好话……阿玖不用你说我也会护着的，要你操那份空心？哼，阿玖，我和你一起去，走吧。”

    盯着柳牧卿拉着晨玖走的方向顾亦霜只想把柳牧卿拽过来暴揍一顿！这傻子病了没好吧！

    “不论你是为了你说的任务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别过火。”

    江则然冷不丁说出来的话总是让人费解，顾亦霜如是想着。

    “柳大哥，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偷偷的跟着啊？”晨玖被柳牧卿拉出来后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苏沫后面，可是主上不是要她来看看苏姑娘吗？那不就是安慰安慰她，陪陪她，别让她走丢了的意思嘛，可是这样在后面跟着不就是跟踪吗……

    “这不是小霜霜脑子有病让我们来的嘛，要问为什么，估计只有小霜霜知道。”

    “可是，主上是让我们看看她，不是跟踪她呀。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所以你觉得小霜霜是想让你来安慰安慰，苏沫?”

    柳牧卿听了晨玖的疑问直接定在原地，有一瞬间他不知该用什么样的答案来帮晨玖解答这个问题……不是，主要谁能想到她会把意思曲解成这样啊！

    看着晨玖越发疑惑的表情柳牧卿绷不住笑了:“噗嗤，那个，阿玖，你觉得苏沫和小霜霜的关系怎么样？”

    “嗯……不好。”

    “那你觉得苏沫怎么样？”

    “嗯……不好。”

    “那你为什么觉得小霜霜让你来‘看看她’是安慰她呢？”

    “不是吗？可是先前你被顾仙师罚的时候主上也让我来‘看看你’她说是安慰的意思啊。”

    “呃，那不一样，阿玖，相信我，小霜霜这次的意思是让我们监视苏沫。”

    晨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悄摸地嘀咕了一句:“好难啊。”

    注意到晨玖的小动作也没戳破，拉着晨玖继续去找苏沫，刚才呆在这里解释把苏沫忘了，这下人早都不见了。

    “柳大哥，你有没有觉得主上最近怪怪的。”

    柳牧卿一面勘探地形，一面找着苏沫的身影，一时间没顾上晨玖的纠结，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她在问什么。

    怪怪的?何止，简直判若两人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