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亡路上的艳遇2
发布:2024-06-24 23:20 字数:16811 作者:夜枭
走廊里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三个彪形大汉破门而入,大着嗓门道:“娟子,谁耍流氓啦?”
那女人指着我说,就他。刚才我来送开水,他关上房门不让我走,摸了我的奶子,还脱了我的衣裳要强奸我。
为首的大汉道:“小子,吃了豹子胆了,还敢打我们娟子姑娘的主意,也不看看这里是啥地方。”说着挥起手中的皮带对着我就是两下子。
后边的一个男子拉住了那人,对我道:“小伙子,识相点,拿点钱给我们娟子姑娘压压惊。要不,我们一顿胖揍,再拉你去见官。”
我知道自己进了黑店了。倒不怕那三个男子,但事情闹大了,自己一个杀人犯,哪里敢去公安局?只好掏出身上仅有的三百块钱给了对方。这三男一女才骂骂咧咧地离去了。
三、
我睡醒时,已是第二日午后一点钟。我爬起来,洗了脸,匆匆离开了这家让自己蒙受耻辱的黑店。
在身上搜寻半天,终于找到了一张五元的纸币,就在小店买了两个面包吃了。然后就沿着马路漫无目的地一路向西走
一口气走出两个小时,看一看,已经出了城,前边不远处,有村落和树木,一幢幢的二层小楼整洁气派。
身边,有一个桔子园,约有十几亩大,四周围着一人高的铁丝网。无所事事的我就信步向桔子园方向走去。几分钟后,我来到了桔子园的栅栏门前。门虚掩着,推开了,迈步向桔园深处走去。
园里的桔树不高,树干粗大,枝叶茂盛,郁郁葱葱,枝头挂满了枣大的果实,随风摇摆着.
走进桔园三百米的深处,我赫然看到了一间破败的瓦房孤独地贮立在桔园中央。想来,这是主人用来在收获季节存放农具和看守果实的所在。房门紧闭着,我伸手一拂,那门就无声地打开了。
房子不大,也就十多个平方,墙上蛛网密布,显是很久没人进来过了。里边散乱地扔了一些小板登、饮料瓶、破纸箱、铁揪锄头等杂物,靠窗放着一张宽大陈旧结实的箱床。
也就是时下流行的下边两个宽大木箱,上边搁张安装了合页能折叠的大床板那种木床,箱子里能放很多衣物被褥,很受女主人们欢迎。床上扔着一床破被。
我想,这地方也不错呀,今晚没地方去了,就能在这里睡上一晚了。
我坐在床上,点上一根烟,思索着眼下的处境,心思重重。出来淘金,却成了杀人犯,一文不名,走投无路,人生真的如戏呀。
忽然间,我身下的木床兀自剧烈的晃动起来,床下间或还发出疑似女人鼻孔中传出的压抑的低吼声。
我吓了一跳:这房间里莫非还闹鬼么?我跳起来,定了定神,撩起床上的被褥,一把掀起了床箱的盖子,于是,便发现了蜷缩在床箱里的一个女人。
这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头发散乱,满脸泪痕,手脚都被绳索紧紧的捆绑着,嘴里塞着块破布,仰躺在床箱里,正圆睁着一双惊恐的大眼睛小心地打量着我。
我拽着女人的胳膊,一用力将女人拉出床箱,一把扯出她口中的破布,三下两下解开了她手脚下的绳索。
于是一个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的漂亮女孩便站在了他的面前。女孩挥舞着一双玉手,一边后退一边惊恐地对我乞求:“你不要害我,你不要害我!钱你们拿走了,还不放我走?”
我有些莫名其妙:“你怎么会在这里?谁要害你了?”
“你真和他们不是一伙的?”女孩小心地问。我点点头。女孩便啜泣起来,一边抹眼泪一边说:“大哥,我是宁州一名小学老师。今天中午,我坐了公交来前边村子里看望一位生病的同事,哪料路上遇到了两个歹人。他们看看近处无人,威逼我来到桔子园里这间破房子里,拿去了我装了手机和两千元钱的包包,看到了我的银行卡,又追问我密码,我不肯说,他们就拼命打我,我吃不住,就说了个密码,他们就把我捆起来扔在这箱子里走了。约摸过了半小时,我听见房门响,当他们又回来了,哪料是你在这儿。”
我说:“小姐你快走吧, 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女孩说,我怕呀,他们还会回来的,再遇上他们,我就没命了。我安慰女孩说,莫怕,有我呢。
就在房子里捡了根木棍拿在手上,拉着女孩向外走去。走不多远,就听桔园的木门“吱呀”一响,两个男人向里走来。
这两个男子俱是二十七八年纪,一胖一瘦,目光阴沉,面孔凶恶。女孩惊恐地对我说:“就是这两个男人,身上都带着刀子。”
我就拉着女孩掩藏在一株树冠繁芜的桔子树后,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两个男人边走边说着话。
只听那胖子说:“想不到这女孩这么鬼,硬是说了个假密码,害咱们白跑一趟。”
瘦子接口道:“这回回去,不能轻饶她了。不说实话,往死里打。我就不信她不怕死。”胖子说:“等会儿问出密码取了钱,不能放这小妞出去了。掐死她,在这园时挖个坑埋了,让她家里去找吧.”
两人说着走远了,我忙拉着女孩跑出桔园,向马路的方向飞奔。女孩边跑,边向我道谢:“哥呀,多亏了你呀,听这俩歹人的口气,今天是要杀了我的。”
我说,你真给他们说个假密码?
女孩得意地一笑:“可不是哟!那里有我上班这几年的全部积蓄,十多万呢,岂能轻易让他们拿去?”
很快跑到了马路上,安全了。女孩这才问我:“哥呀,你叫什么?在哪做事?日后,我一定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我说,我叫个小刚,河南人,在宁州一外资企业做事。我也没完全撒谎。我的小名还真叫小刚,父母和发小们都一直喊他小刚。
一辆的士开过来。我拦停了,把女孩推上车,对司机说:“送这位小姐回家!”
的士启动了。女孩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对我大喊:“哥呀,记住 ,我叫鲁倩倩,宁州实验小学的外语老师。想我了,就去那里找我。”
四、
送走鲁倩倩,太阳已经落山了。我又沿着马路,百无聊赖地向东走去。身处异乡,又犯了命案,加上又一文不名,他真的不知道往哪里去。
走 出一个小时,天黑了,满大街的路灯都亮了起来。街头大小饭馆里都坐满了食客,我的肚子也“咕咕”地叫了起来。可是他没钱,无法阻止肚子的叫声。
饥寒起盗心。我不想坐以待毙。看看路边一个破败的小区也没有门岗看守,就溜了进去。他要想办法搞一点吃的,最好能再“搞”一点钱。
小区里,有几幢老旧的六层楼房。看看一幢楼四楼一间房子黑灯瞎火的,就猜这房子没人。沿着楼梯上到四楼,找到房门,拿张从街头捡来的贵宾卡伸到门缝里一阵捣鼓,那房门就“呀”的一声打开了。
我走进房门,又轻轻碰上门锁。打开了手机自带的手灯。于是我看清楚了,这是一套一室一厅的住房。客厅里扔着一张长沙发,一个茶几。
茶几上有两包方便面。我便撕开了,狼吞虎咽的吞进肚子,又跑进厨房对着水管喝下几大口凉水,肚子终于不叫了。
吃饱了肚子,我拐进卧室,在床下柜子一番乱翻,渴望能找到一些钱来。忽然间听到门外一阵脚步声响,接着门锁“啪嗒”一响,几个人推开房门进得屋里。
我惊出一身冷汗,暗叫一声不好,赶忙熄灭手电,“哧溜”一下爬进了卧室的床下。
从脚步声看,进来的,是三个男人。客厅的灯亮起来了。
三个男人坐了下来,直听一个男子的低沉声音说:“强子,老天,好些日子没见了。这些天没乱来吧?”
一个尖厉的嗓子回答说:“老大,没有没有。没你的指令,我俩不会乱搞的。”
另一个嘶哑的嗓子说:“老大,我们一直在等你电话。再说,你上次给的钱,还能用一阵子。”
那被称作老大的说:“这就好。早就给你们说过,要干,就干大的。一次搞个十万八万三五十万元来。千儿八百万儿八千的活儿,就不要做了,省得因小失大。”
那俩人接口道:“是是,老大,我们知道。”
那低沉的声音又接着问:“强子,老天,最近有没有发现什么能搞来大钱的地方?”
那尖厉的声音道:“老大,宏远市场那儿,有个捷强物流。我去看过几次,每天代收的货款有十多万。只有几个女人在那里,钱就放在抽屉里,也没保险柜,应该很好下手。”
那老大说:“不妥不妥。那儿人多,每天提货的络绎不绝,门口还有十多个送货的三轮车夫。得手了,也无法逃走。”
沙哑的声音说:“我那相好打工的美容院里,有个服装公司的老板娘经常去消费。那女人成天提个LV包,包里的现金少说有二三万元。手上一块表便价值二十多万元。把她搞了,肯定有不少钱。”
那大哥道:“这倒应该留意了。老天,你打探一下这女人的行踪,看看能不能下手。”
床下的我听得心惊肉跳,叫苦不迭。没想到, 这是个强盗窝儿。被这几个歹人发现了,自己哪有活路?
又听那老大接着说:“采莲街那儿有家老字号李家金店。我去看过几次。下午四、五点那会儿,没什么客人,就三个女人呆在柜台里。里边的项链、戒指、金砖什么的,少说值几百万。我想最近在那儿搞一票。”
五
就在此时,我手中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唱起歌来。我脑袋一声轰响:完了,看来今天晚上小命要丢在这里了。
拿起来一看,是宁州那个搅拌站老板打来的。原来说好了,我坐大巴昨天中午到宁州,让那老板去接站,谁知等到今晚也等不到苏的消息,就打电话过来问个究竟,不想却坏了我的大事。
“卧室有人!”那老大大叫一声,三个歹人便迅疾地冲了进来。胖子伸手掀起床单,一把将我拖了出来。三个人咆哮着,围着我又踢又打。
那老大说:“小子,你什么都听到了吧?你出去了,我们仨就得死。强子,将他做了!”
那胖子就从身上拿出柄短刀来,恶狠狠地向我当胸刺来。
眼看就要命丧当场。情急之下,我大叫一声:“老大,你听我说一句话。”
那老大便喝住了使刀的男子:“强子且慢,看他能说出什么道道来。”
我站起身子。这时他意外的发现,那老大的两个手下,他认识,正是白天在桔子园见到的那两个歹徒。
胖的是强子,瘦的叫老天。而那个老大,一个三十开外的男子,个头不高,白净面皮,戴副金边眼镜,大背头,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不知内情的人,根本想不到他是个心狠手辣的凶徒。
我说:“老大,其实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昨天我刚在宁州汽车站杀了个人,现在正走投无路。我会开车,开过六年的大小车辆,我愿意跟着你们干,随时为你效力。”
我说着,从衣袋中取出自己的驾驶证给那老大看,并把自己昨天在汽车站的遭遇简略地给三人述说了一番。
那老大便笑了。说:“这事我昨天就知道了。这沈三儿和贺老海,我都认识。他们原来是车站帮老大李向天手下的打手。前年,李向天被人打黑枪了,这俩人没了靠山,就结伴在汽车站碰瓷为生,也就是两个小瘪三。”
强子嘿嘿一笑说:“沈三儿死了呀?大快人心呀!想当年,我刚来宁州时,还挨过他两拳头呢。”
那老大又说:“宁州警方今早发出通缉令,通缉你这个杀人犯。”
说着,从身上掏出一张早上从街头揭下来的A4纸来给我。强子、老天和我便凑在一起看了。那上面是:
通缉令
5月2日中午,宁州汽车站附近发生一起凶杀案,一人被杀,一人重伤。
现已查明,犯罪嫌疑人李玉刚,男,24岁,河南省山阳县张村乡苏家庄人。身份证号XXXXXXXXXXXXXX。该犯身高1.75米,削瘦,肤白,大眼,鼻子上有一黑痣。河南口音,会驾驶车辆。有知其下落者,请电告宁州市公安局车站分局刑警大队秦立春警官,电话138XXXXXXXX。
宁州市公安局车站分局
20XX年5月3日
通缉令上还印着我的照片。不过是他七年前的身份证照,与现在的我比,早已是天差地别了。
那老大说:“刚子,你真的愿意跟我们干?”
我说,当然真的呀,我现在走投无路,饭都吃不上了,你能收留我,我感激不尽哦。心里说,先过了这关再说。只要能不死,明天再逃。
老大说:“做我们这一行,还真得有个车开得好的人。我人仨,都不会开车,你来了,我们欢迎。再说,三个人做事,有时还真感觉势单力薄。不过,要真的跟我们干,还得过一关。”
说完,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说,娟子呀,我在永丰路平安小区六号楼四楼。你来吧,我要包夜。
电话里一个妖媚的女声说:“陈哥呀,好久不见了。这包夜呀,可是1000呀,陈哥可舍得?那老大便说,娟子呀,你陈哥今天心情好,别说1000,就是2000也不在话下。”
十几分钟后,楼梯下传来女子高跟皮鞋的响声。有人在轻轻的敲门。强子开了门,一个打扮妖艳的年轻女人进得屋里。
看到屋里站着四个大男人时,她有些意外,对陈老大说:“陈哥呀,不是包夜吗,怎么这里有这么多男人呀?那可得加钱呀。”
这时,我认出了,这女人,竟然是昨晚在小旅馆敲诈自己的那个娟子。
那陈老大却忽然变了脸,恶狠狠地道:“妈卖X的,还想要钱。今天是拿你来试刀的。”
说着从墙角拿出一把剔骨刀来扔给我,厉声道:“杀了她,我才相信你是真心跟我们干。”强子挥舞着手中的短刀,跟着说:“动手吧!今天,不是她死,就是你亡。”
那娟子见势不妙,一声尖叫,就要夺门而逃。老天冲上去,一手搂住女人的脖子,一手捂了女人的嘴。
我拿着刀走上去,心里说,对不起了。不是我要杀你,因为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再说,你是个卖淫的,可能会传播性病,还会敲诈人,留着你,还要祸害不少人。胡思乱想着,闭了眼睛,对着女人就是 刀。
睁开眼时,那一刀捅在了女人的小腹上。
陈老大又对强子和老天说:“你俩也动手吧。咱们一块杀了人,以后谁也别想反水。”
强子和老天便接过刀,一人在女人胸口捅了一刀。陈老大最后也拿起刀来,一刀插在了女人的脖子上。眼见那女人身中四刀,刀刀致命,活不成了。
六
当晚,陈老大便安排我在平安小区那房子住下,又给了他一千元元钱做暂时的生活费用。
一周后,陈老大带我在4S店买来一辆桑塔纳来。吩咐强子带着我开车在宁州的大街小巷转悠。陈老大说:“刚子,你现在的任务,就是熟悉宁州的地况。宁州每一条街道,每一条隧道,每一座天桥,每一个高速出口,第一家工厂机关,你都得了如指掌。有朝一日,用得上的。”
从强子口中,我知道了,强子和老天,都是宁州周边乡下人,多年前来宁州打拼,后来投靠在一黑道大哥手下做了马仔。
陈老大是那大哥身边军师级的人物。后来,那大哥事发被判了无期,陈老大就带着他俩另起炉灶。因为陈老大心狠手辣且工于心计,就成了他们的老大。
平安小区那一套房子,是陈老大租来给他们临时碰面、存放赃物和躲避风头用的,平时并不住人。强子还津津乐道了他们这几年做下的大案子:
抢劫广安广场电信营业厅,得款17万元,
抢劫四海电子两个财务,得款21万元,
绑架联新机械老板女儿,得款60万元,
绑架来宁州某夜总会歌手,得款30万元……
强子说,陈老大有一支六连发自制手枪,是花8000元买来的。陈老大曾用这枪重伤了某储蓄所的一名保安。陈老大还计划再去云南买几支制式手枪来。强子说,有了枪,在宁州,我们就为所欲为了。
我听了 ,不觉心惊肉跳。这都是些什么人呀,自己怎么就和这些人渣混在一直了。
半月后,我已对宁州的大街小巷烂熟于心。有时侯,开车经过宁州实验小学的大门,我们就会放慢车速,往校园里眺望几年。
我知道,这里有一个让他心动的女孩。只是我清楚,自己是个逃犯,再无缘也无颜去见那个曾经让他心跳的女孩了。
这天上午,陈老大忽然带着强子和老天来到平安小区,对我说:“下午动手,做了采莲街那家金店。活由我们仨做,你只负责开车。”
陈老大拿出一副麻将,四人在屋里彻起了长城。中午,陈老大拿出带来的卤肉烧饼四人吃了 ,继续打牌。
下午四点,陈老大给四人每人一件黑夹克穿上,又给强子和老天分发了头套、砍刀、榔头等物。自己怀里揣上手枪,坐上换了假牌照的桑塔纳出发了。
半小时后,陈老大指挥我将车停在了晨丰路的一个小巷口儿,叮嘱他不要熄火,然后领着强子和老天急急走了。我知道,从这条小巷穿过去,三百米就到了采莲街那家金店。
二十分钟后,我隐约听到采莲街方向传来一声枪响。又十分钟后,陈老大三人从小巷急急奔出。
陈老大跑在最前,一手拿着手枪,一手掂着个沉典典的皮包儿。三人都戴着头套,头脸脖子都捂得严严实实,只留下一双眼睛。
三人上得车来,陈老大说一声:快走!我一踩油门,桑塔纳便“嗖\"的一声飞出去了。
老天说:“刚子,我们戴上头套拿下家伙蹿进金店,里边只有三个营业员和两个女宾还有老板六个人。老大拉下卷闸门,大喊一声打劫,屋里的六个女人看见们们手里的刀枪,就都发抖着抱着头蹲地下了。那老板有三十多岁,抄一柄斧子就奔我们来了。老大抬手一枪,那人就捂着大腿躺那儿了。我和强子就拿榔头砸破了柜台,可着里边的东西往包里装。看看装得差不多了,老大说一声撤,我们就拉开卷闸门冲出来了。”
半小时后,陈老大他们脱下黑夹克换上白衬衣,在一街口下得车来分头走散。我自己开着车回了平安小区。
又一周后,陈老大掂个皮包来到平安小区,见到我,拉开了,包里边是一捆捆粉红色的百元大钞。说,那些金子,脱手了,这二十万,全是你的。这些天,采莲街那案子,警察追得紧,咱们最近不要再见面了。
看着眼前这大堆的钞票,我陶醉了。二十万呢,靠自己给人开车,一辈子也攒不下。没法子,自己上了贼船,只好一条道走到黑了,听天由命吧。
七
夏天过去了,秋天来。宁州街头白杨树上的叶子渐渐黄了,枯了,飘落了。我还没有等到陈老大的指令,连强子和老天也销声匿迹了。
不过我相信,他们不会就此沉寂下去了,只不过是在躲避风头,等待时机。时机成熟了,他们依旧还会跳出来兴风作浪约他出手的。
闲暇时,我也会开上车,到宁州各处走走看看。我相信,就凭通缉令上那张七年前的模糊的照片,在宁州,没有人能认出我来。警察不能,老百姓更不能。
这天下午,我开上车,到距宁州12公里的南湖公园玩。南湖公园,是一个开放式的免费公园。其实就是在南湖一段数百亩大的湖面上,播种了密密层层的荷叶。
秋夏两季,这里荷花竟相开放,荷叶层层舒展,满湖的花,满湖的绿叶,满湖的碧水映衬着,随风起伏,争奇斗艳,清香阵阵,沁人心脾。是宁州市民休闲娱乐的好去处。
且说我开着车刚刚驶近南湖公园,却见湖边上站满了无数的游人。大家都伸着手臂对着湖里指指点点。
突然,一个穿着红色旗袍的少女哭喊着,大呼:“救人呀,救人呀!”
我下得车来,但见距岸边二三十米的湖水里,一个五、六岁大的孩童在湖水中挣扎着,时沉时浮。岸边虽然聚集了数百人,但女性和儿童居多,没有人肯下水救人。
我没有多想,脱去上衣“扑通”一声跳进湖里,几个“狗刨”就游到了孩童身边——我是黄河边长大的孩子,南湖这点水,还真难不住他。
我一把抱起孩童,单手划着水向岸边游去。这下子,我有些吃力了——我的水性虽还不错,却从没在水中救过人。
游到距湖岸五六米时,我已经精疲力竭,身子直往下沉。所幸岸上有人伸过来一根长长的鱼竿,抓牢了,几个人一起使力,将他和男童拖上了岸。
男童肚子鼓鼓的,双眸紧闭,气息微弱。刚才那个在岸边哭天喊地的少女跑过来,搂着孩子大叫:“海潮,海潮!”那孩子却不应声。
我看到近旁有个石狮子,就将男童抱过去,面朝下背朝上肚子搁放在狮背上。两分钟后,孩子张口吐出一滩黄水,“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众人大叫:有救了,有救了!
那少女抱起孩子就对我跪下了,口中说:“谢谢你了,先生!”
就在此时,四目相对,我两个人都愣住了。这女孩,却是我几个月前在桔子园里救下的那个鲁倩倩。
“小刚哥,怎么是你?”鲁倩倩又惊又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倩倩,不说那么多,先把孩子送医院吧。”我把孩童抱放在自己的车上。
坐进车里,鲁倩倩惊异地问,小刚哥,你也有车呀?我答说,自己在外企当了个主管,老板给配的车。
原来,那落水男童,是鲁倩倩叔叔的独生子。今天星期天,鲁倩倩带着堂弟来南湖公园玩,路上见到个熟人说了会儿话,不想那孩子却自己跑开,一不小心就滑进了湖水里。
“叔叔就这一个孩子,要不是你,我今天怎么给叔叔交待呀?”鲁倩倩心有余悸地说。
我把那孩子送进了一家社区医院。医生给输了两瓶水。等到天黑时,那孩子就又活蹦乱跳了。
鲁倩倩抱着堂弟,又坐在了我车里。
“现在去哪里?”我问。
鲁倩倩说,先送我弟弟回家吧。她指挥我把车开到一个高尚小区外,打了个电话,一个女佣模样的中年女人出来将孩子接走了。
“现在,送我回家。银湖湾花园。”
鲁倩倩说着,将头靠在我肩上,微闭了眼,再不肯说一句话。美女在侧,吐气若兰,发香袭人,令他怦然心动。我不觉淘醉,心中只盼望能这样将车永远开下去。
片刻,银湖湾花园到了。这是宁州有数的高尚小区之一。小区内有十几幢摩天大楼。鲁倩倩让我将车天到一幢大楼前,跳下车,对我说:“瞧,这幢楼四十八层,我家就在十三层。”
八
我道声再见,就要开车离去,鲁倩倩去拉住了我的手,扭着身子说:“小刚哥,送我回家嘛。万一我再被坏人劫持了,你负得起责任?”
这个调皮的女孩呀。我只好随她走进电梯。十三层到了。鲁倩倩拿出钥匙打开房门,伸手在墙上一按,客厅里立时灯火辉煌起来。
我惊奇地发现,鲁倩倩家的客厅好大呀。比他老家的三间平房都要大。且装修豪华,布置典雅。黑色大理石铺成的地板,明亮如镜的瓷砖,华丽的垂钻吊灯,玻璃的纯黑香木桌,精美的细雕书橱,进口的红木家具,50吋的夏普硬屏液晶电视……
这一切,都让我目瞪口呆。这样的高尚小区,这样的装修家具,还不得几百万元?
鲁倩倩说:“小刚哥,忙活了大半天,你一定饿了。我给咱做饭。”
说着走进厨房。眨眼间端出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来,说:“小刚哥,我知道,河南人爱吃面条,就做了一锅西红柿鸡蛋面,别客气,尽管吃。”
折腾了半天,我早就饿了。接过面条狼吞虎咽地大吃起来。二人边吃边聊。我问:“这房子就住你一个人吗?”
鲁倩倩就红了眼圈,说:“是呀,8岁那年,我父母就车祸双双去世,剩下我自个了。”
“这房子多少钱买的?”
鲁倩倩说:“我一个上班才二年的小女孩,哪里买得起?是叔叔送的。连装修带家具,400多万呢。”
我吃惊地问:“你叔叔,就是海潮的爸爸?”
鲁倩倩说:“是呀。我就这一个叔叔。我八岁没了父母,是跟着叔叔长大的。我叔叔呀,是个了不起的男人哦。他今年38岁,已经是宁州最有钱的几个男人之一,名下有两家公司。三年前 我问过叔叔。叔叔说,他的净资产是37亿。这三年,叔叔的公司扩张迅猛,资产呀,少说也四五十亿了。”
吃完了饭,我起身告辞,鲁倩倩却稳坐不动,问他:“小刚哥,你结婚没?”
我摇摇头。
鲁倩倩又问:“那么,你有女朋友没?”
我依旧摇摇头。鲁倩倩就站起来扑过去,双手勾了他的脖子,掂起脚尖道:
“哥,我不让你走。三个月前,我被坏人捆绑,扔在桔子园的床箱子里时,我就想,如果哪个男人救了我,如果他没有结婚,我就做他的小妻子,一辈子对他好。后来,你救了我。可是我还没有表白,你就把我推上出租车,自己跑掉了。我给你留了姓名和工作单位,总想着你有朝一日会来找我。但我等了三个月,头发都等白了,也没见你的身影。直到今天,老天让我弟弟落了水,我才又找到你。”
鲁倩倩放下右臂,用食指按住我的鼻子,咬牙切齿地说:“哥,我不让你走。你是个英雄,是个好人。我喜欢你。今晚,我要,以——身——相—许!”
我禁不住鼻子一酸,眼泪簌然而下。活了二十四年了,还没有一个女孩对他如此亲近过。我是一个人,一个男人,一个有着七情六欲的成年男人。面对眼前这个娇美的,痴情的,火热的,迷人的女孩,我再也把持不住,一把抱起鲁倩倩走进她的闺房。
九
半个月后的一天下午,陈老大三个人又来到平安小区,对我说,今天,要做了那个服装公司的老板娘,搞一大笔钱来。
陈老大说:“我们已经观察好久了。每星期五的下午六点,那女人会带着九岁的女儿到虹棋路世纪家园那儿的一个宁州音乐学院老师家里学钢琴。晚上八点半左右,再从世纪家园带着女儿出来,西行经过白马渡大桥步行二十分钟回新都花园的家。白马渡大桥上没有路灯,咱们的车就尾随着她,伺机在桥上把她拉上车来。”
晚上七点钟,我们的车就停在了白马渡大桥东边二百米的马路边。八点三刻,路灯下,一个身着紫色旗袍的神态高贵年约三十岁的女人带着个穿校服背双肩包的小女孩从虹棋路方向款款走来。女人背着个LV包,举手投足煞是慑人心魄。
陈老大对我道:“就是她。”
我启动了车,缓缓地跟在人身后。女人和女孩上了白马渡大桥,走在了桥边护栏跟儿。看看桥上黑灯瞎火的也没有行人,陈老大便道:“追上她们!”
我一踩油门,那桑塔纳就“嗖”的一声赶上了女人。陈老大摇下车窗玻璃,对着女人叫了声:“美玉!”
那女人惊异地走近一步,问道:“你叫我吗?”陈老大微微一笑,道:“是呀,我是思庆的朋友。美玉你们去哪儿?我送你们一程?”
思庆正是那服装公司老板的名字。看来陈老大他们是有备而来,要不怎么会知道两人的名字呢?
那女人忽然却警惕起来,摇头道:“我不认识你,你走吧。
陈老大和强子却跳下车来,一个拉一个推眨眼间将女人劫上了桑塔纳后座。陈老大二人跳上车,我一踩油门,桑塔纳吼叫着绝尘而去,只剩下在桥上惊惶失措失声恸哭的小女孩。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了宁州西郊的一个树林里。天黑黑的,没有月亮。四周很清静,数百米内不见人影。
女人惊恐地对我们道:“你们要干什么?”
陈老大吐个烟圈,慢悠悠地道:“夫人你不必害怕。我们不劫色,不要命,只不过想借点钱花花。”
女人就把手中的包扔给他,说,拿去吧,钱都在这里。
陈老大在包里翻出了厚厚的一迭子百元钞,少说有两万元。心里却不满意。因为他没有找到银行卡。
“你没带银行卡吗?”陈老大问。
女人说:“没有,我不喜欢那玩意儿。我出门只带现金,花着方便。”
陈老大便说:“那就难办了。象你这样如花似玉的妇人,两万块钱是买不了一条命的。最少也得一百万。没有一百万,你今天就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女人就伸了右手,说,给我手机。
陈老大就在包里取出女人的手机给了她。拨了个号码,喊了声:“思庆。”就哭泣起来。电话里一个男人急切的声音道:“美玉你在哪里?”
陈老大夺过了女人的电话,对着电话说:“老板呀,你夫人在我手上。兄弟们没钱花了,想找你借一百万。”
那思庆说:“我们做生意的,钱都押在货上了,手头哪有那么多现金?你看二十万如何?”陈老大说:“你想办法吧,我退让一步,最少五十万元。记住,我的工行卡帐号是6222XXXXXXXX。什么时间打上了钱,我什么时间放人。要是胆敢报警,就等着给你老婆收尸吧。”
放下电话,陈老大命令把女人手脚绑了,嘴也用胶带封了。然后对我和强子说:“你们二人,在这里守着美玉,等我电话。我和老天回市里,看看那服装公司老板有没有报警,白马渡大桥和他家有没有警察出入。要是他报警了,这笔生意就不做了。”
说完,就和老天下了车,走出树林到远处的312国道上打车回宁州了。
两个小时后,陈老大给强子打来电话,说,那服装厂老板只给了38万元
强子说,这女人咋办。
陈老大恶狠狠地说:“你和刚子开上车,把她拉到白阳水库那儿,掐死了,扔水库里。那老板舍不得钱,就让他花钱再娶一房老婆吧。”
电话声音很清晰。我和那女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女人立时吓得哭了起来。我起了恻隐之心,对强子说,能不能不杀这女人。
强子冷笑一声,说,妇人之仁。放了她,哪一天她在宁州看见咱们了,咱们都得死。
强子和我将那女人抬下车,扔进桑塔纳后尾箱里锁上,然后将车驶出树林拐上312国道,一路向西往100公里外吴光县境内的白阳水库方向驶去。
十
已是深夜11点钟了,路上没有行人,只有一辆辆的大小车辆开着车灯在疾驰。
车没走出多远,强子的手机又响了。里边传出一个女人温柔的声音:“强子啊,你在哪里?”
强子立时变得低眉顺眼,说,小雨呀,我在和朋友喝酒呀。
我听老天说过,小雨,是强子的姘头。小雨是来自乡下的女孩,上过大学,在宁州一家小公司做前台。人长得颇有几分姿色,却爱慕虚荣,水性扬花。
几个月前,小雨在宁州商厦看上了一件1000多元的上衣,却因囊中羞涩不能如愿。强了见了,便慷慨花钱给她买下。不几天,二人就打得火热,住在了一起。能有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学生女友也一直是强子引以为豪的事。
却听那小雨在电话那头焦急地说:“强子呀,你快来吧。刚才我和小姐妹圆圆上街做头发,回来时被两个烂仔缠上了。那俩烂仔说我俩生得好看,非要拉我们去喝酒,还说一人给300陪他们睡觉。”
强子听得火冒三丈,说,你没对他们提起我吗?
小雨说:“说了呀,我说,我男朋友是黑道上人。那俩人说,就是廖向辉来了,他们也不怕。那俩人好凶哟,我们好怕呀。我假装上厕所,给你打电话,圆圆还被她们缠着。我都不敢出厕所的门。”
我知道,廖向辉是宁州有名的黑道中人,连陈老大那样的狠人也怕他三分。
他们在电话中的对话,我听得清清楚楚。就对强子说:“老婆被人欺负了,还不快去救驾?”
强子恼火地说,哪走得脱,陈老大交待的事,还没办妥呢。
我说,等咱们从白阳水库回来,你女人就叫人家睡了几回了。强子眼中就冒出了凶焰,说:“要不,强子,咱们就在这儿把这女人做了吧。”
我说,这怎么行。老大交待扔白阳水库的。这儿这么多车,没准就叫哪个给看见了,再说,距宁州也太近了。
强子气得直哼哼。
我说:“要不这样吧,强子。女人交给我来做。你快回宁州救你老婆吧。”
强子说,你一个人行吗?我说,放心吧,老子都杀过两个人了。再说,这女人被绑了手,还扔在了后尾箱里,谅她也反不了天。
强子便感激地说:“谢谢你了刚子。活儿做得漂亮点。还有,别对老大说我中途溜号的事。”说着,就要我停了车,跑到马路对面,拦了辆回城的出租车急急而去。
一个小时后,我将桑塔纳停在了白阳水库边上。他打开桑塔纳后尾箱,用力拉出女人。夜色正浓,四周静得怕人,水库里蛙声一片。
不远处,320国道上依旧是车流如织。满天星斗,照着这水库边的一男一女。我拿着一把尖刀,一步步地向女人走近,一把拉开了女人嘴上的胶带。
女人躺在地上,哆嗦着连声说:“你不要杀我,你不要杀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我挥刀斩断了女手脚上的绳索,说:“你走吧,我不杀你。”
女人爬起来,颤声道:“你真的不杀我?”
我从衣袋中取出几张钞票给了女人,说:“快走吧!拿了这些钱,到国道上打个车回宁州吧。”
女人向我鞠个躬,忽然间转了身,没命地向不远处的312国道奔去。
望着女人快速奔逃的身影,我喃喃地道:“我不杀你,只因为鲁倩倩说我是个好人。”
十一
冬天来了,空气凛冽起来。地处江南的宁州河水也结上了薄冰。街头的人们都穿上了五颜六色的羽绒衣。算起来,我到宁州已经半年多了。我没敢给老家的父母打一个电话,发一个短信,寄一分钱。
这天傍晚,鲁倩倩打电话叫我去接她。我开上车在学校接上鲁倩倩,她对他说:我叔叔要见你。“
我说:”就现在吗?“
鲁倩倩说:“是,叔叔中午已约好了,今晚要请我们吃饭,就在宁州皇冠大酒店。“
我和鲁倩倩赶到皇冠大酒店,鲁倩倩的叔叔早已等三楼的一个包厢里。二人进入包厢,那叔叔却对鲁倩倩道:“倩倩你先出去,我想单独和小刚说会儿话。”
鲁倩倩出去了,叔叔便吩咐服务生上菜。菜不多,只三个,一个石锅带鱼,一个黄油焗虾,一个泡椒凤爪。酒只一瓶,宁州人都爱喝的宁都老窖。
叔叔给我倒上满满一杯酒,说:“年轻人,别客气,喝。”
我打量着那叔叔,只觉得这宁州首富神态冷峻,面容肃酷,眼波凛然,不怒自威,令自己手足无措,如芒在背,诚恐诚惶,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那叔叔问道:“小伙子,在哪做事?”
我说,中华园那儿的百信集团做了个小主管。
那叔叔问:“哦,百信集团,我知道。你们百信是生产什么的?”
这半年,我经常开车从百信集团门外经过,只听人说,百信是家德资企业,只感觉他们的厂房很气派,进出的豪车很多。哪里知道他们的产品是啥?
嗫嚅片刻,我答道,我们是做汽车配件的。
那叔叔的眉头就蹙了起来。我不知道,那百信是专业生产相机的,鲁倩倩叔叔正是百信的供货商之一。
那叔叔口气一转,说道:“小伙子,倩倩自小没了父母,我是一直把她当女儿看的。你要和倩倩谈朋友,第一不能欺骗她,第二不能欺负她。如果你欺负她,欺骗她,我是不会答应的。”
我说,叔叔我不会的。
那叔叔又道:“小伙子,我给你说,这人呀,一生有两样事不能做,第一不能务农,第二不要犯法。人要是务农了,一生只能呆在乡下,又穷又累,地位低下,被人小觑。人要是犯法了,那就是一生的污点,不管走在哪里,也要时时受到良心的谴责,还要处处担心警察的追捕,一辈子都不会安宁。”
我说:“叔叔,我十八岁起就不做农活了。”
那叔叔又说:“我知道,你救过倩倩,后来又救过我家海潮。这些,我都会感激你。但也不一定非要把倩倩嫁给你来做报答。如果你能给倩倩幸福,就和她在一起,如果不能,就请你离开她。我会给你一笔钱做补偿。一千万以内,只要你开口,我马上就给。”
我说,我不要钱,只要倩倩。
我说的是心里话。他觉得,鲁倩倩已经是他生命的一部分,再多的钱,再漂亮的女人,都不能与之交换。
当晚,我又住在了鲁倩倩家。一番缠绵后,鲁倩倩搂住我的脖子,对他道:“小刚哥,咱俩结婚吧。”
我说,我没有钱。鲁倩倩就说:“不要你花一分钱。婚房咱现成的,彩礼,不要。婚宴,有我叔叔。”
我说,算命的说过,我要到28岁才能结婚,要不会克母。
鲁倩倩说,哥,我等不及了。我已经有了你的孩子。这阵子,我感觉那个啥好久没来了,昨天到医院一检查,是有了身孕了。哥,我要生下这个孩子。
我搂紧了鲁倩倩,再也说不出话来。鲁倩倩说,小刚哥,我要给你,生一个男孩,再生一个女孩。将来,咱俩有一儿一女,多幸福呀。
我说,河南老家,我还有父母要詹养。你又不能跟我回老家。
鲁倩倩说,哥,我已经想好了,咱俩一结婚。就在这小区再买一套房子,接你父母来住。我自小没了父母,你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钱你别担心。我叔叔说了,我结婚,他给一千万做嫁妆。
我早已听得泪流满面。内心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我再次搂紧了鲁倩倩,心一横,说道:倩倩,如果,如果,我是个通缉犯,你还会嫁我不?鲁倩倩便用粉拳在他胸膛轻捶两下,娇嗔道
:“你不是的,你不是的 ,少来骗我了。你这样满身正能量的人,怎么会是通缉犯呢?
我说:“如果我真是呢?”
鲁倩倩便笑说:“你要真是了,就赶快去自首呀。”
我说:“自首了,也许会判三年呢。”
鲁倩倩就说:“那我就等你三年。”
我:“,也许会判十年呢。”
鲁倩倩说:“那我就等你十年。”
我又说:“如果,如果,如果判无期呢?”
鲁倩倩就往我的怀里拱了拱,说:“傻瓜,哪有那么多如果。如果真判无期了,我就带着孩子等你一辈子。”
我早已是泪如雨下。
十二
这日下午4时,我接到陈老大的电话,让他马上开车赶到天府路宁都宾馆1105房间。我在宁都宾馆门外停下车,坐上电梯来到1105室,陈老大正等在那里。不一会儿,强子和老天也相继赶到。
陈老大说:“高新区长阳路,有一家公司,叫个鸿福泰环保科技公司,刚子你知道不?”
我说,我知道,开车从那儿经过不止一次了。
陈老大说:“这家公司,是一家专门从宁州各大电路板厂里收买废水和下脚料,从中提取黄金的高科技公司。据情报,他们的老板,将于今晚8时许,带两个保镖和两个司机,共五个人,开一辆车牌号为苏EJ258的奥迪,从吴淞江工业区高速入口开上高速公路,沿宁沪高速前往河南三门峡出售一笔价值一千多万元的黄金。我们的任务,是尾随他们的车,在从鸿福泰公司到吴淞江高速入口这19公里的路上,伺机将他们逼停,将车上五人全部杀死,夺走那个装了黄金的皮箱。”
我问:“老大,情报可靠吗?”陈老大说:“废话。我是从最近和那老板打得火热的一个小姐口中花十万元买来的消息,能有假吗?”
强子说:“老大,我们四个,人家五个,其中还有两个武林高手,打不打得过还不一定,如何又能将对方全部杀死呢?”
陈老大一笑,从沙发上一黑提包里取出几支崭新的手枪来,分发给强子三人,说:
“我刚从云南买来的,六四式,每支一万元,带一百子弹。我陈老大呀,从不打无把握之仗。今晚,我要制造一起轰动宁州的血案。”
接着便教我们如何上子弹,如何瞄准,如何击发。
陈老大说:“做了这一票,每人分个三百万,从此我们四个金盆洗手,远走高飞。”
时间已经到了下午5点,陈老大带着我们来宾馆餐厅吃饭。饱餐一顿后,陈老大说:
“现在,我们就出发,把车停在长阳路与美棋路的拐角处。这是他们上宁沪高速的必经之路。”
四个人上了桑塔纳,我忽然手捂了肚子,一脸的痛苦,说“老大,我得上个厕所。”
撕了一团手纸又向厕所方向跑去。拐了个弯儿,看看脱离了陈老大他们的视线,就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这个号码,是我和陈老大他们相识那天,从陈老大手中那张通缉令上知道的。我只看了一眼,就记住了。
电话通了,我对对方说:“秦警官吗?我想举报一个犯罪团伙。”
十三
宁州冬天的下午六点,已经是夜色沉沉。我他们的车停在了长阳路和美棋路交叉口不远的路边。四个人抽着烟,只等着猎物的出现。
忽然从车子前边,美棋路的方向,走来了一群民工打扮的汉子,大约有十多人。路灯下,但见这些人穿着各式肮脏陈旧的衣裤,有的人头上还戴顶安全帽。
他们背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说笑着,推搡着,打闹着,向东走来。陈老大他们都看见这群民工了。没人去注意他们。
我们都想,这一定是在宁州哪个工地上出了一年苦力的外乡人,天冷了,工地停了,这些人要结伴到火车站坐车回家过年了。
民工们说着笑着走过了桑塔纳边。忽然间,这些民工们丢上了手上的行囊,从中抽出了一支支的微型冲锋枪来,哗啦啦地推上子弹,四散开来将桑塔纳团团围住,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我们车上的四个人。
为首一精壮汉子朝天“啪啪”打了两枪,大喊一声:“缴枪,下车投降!”
我们几个只好乖乖丢了枪,双手抱头跳下车来。
十四
两个小时后,宁州市公安局车站分局刑警大队的一间刑讯室里,副大队长秦立春和我相向而坐。
秦立春道:“小伙子,你立功了。”
我说:“秦警官,我就是你们通缉的那个河南的李玉刚,今年5月在宁州汽车站杀死了一个叫沈三儿的男子。”
秦立春一拍大腿,说:“小伙子,你为什么要跑呢?我正是沈三儿一案的侦办警官。后来查明了,沈三儿和贺老海敲诈勒索在先,大打出手在后。你是被逼无奈才还手的。最多给个防卫过当。要是不跑,也就是个缓刑。”
我的肠子都悔青了。我接着又道:“后来我又遇上了陈老大几人,在他们的威逼下,为了保命,和他们一起杀死了一个卖淫女。”
秦立春说:“我想你也是无奈之举。这样的案例,国内有很多,不少都是免于起诉。”
我又说:“后来,我还和他们一起,参与了一起抢劫案,一起绑架案。”
秦立春说:“无论你做了多大的案子,今天你帮助我们抓获了一个穷凶极恶的犯罪团伙,避免了一起将会震惊全国的持枪抢劫杀人血案的发生,都是立了大功,也是自首行为。公安方面将会将这些记录在案卷里。将来起诉和量刑,对你都极为有利。”
最后,我又问:“在我被正式收监羁押之前,能不能和我未婚妻见个面?”
秦立春说,当然可以。
于是,我就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说:“倩倩阿,我在车站分局刑警大队,你能过来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