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周最受宠的七公主，尊享万千殊荣，就连最仇恨我的皇帝都礼让三分。

    而我亲手将他送至高位的晏和竟然骂我是疯子？！

    直到这一刻，我才真正明白，什么狗屁真心，一文不值！

    第一章  替代品男宠

    “疯子！”

    又是这道薄凉愠怒的声音。

    晏和离开已经三月了，可我还能时常听到这声音。

    脑海中，也会自动浮现那日他森冷阴鸷的神情。

    只不过，现在想想，那日着实可笑。

    “公主，又梦魇了么？”

    婢女云芝小跑进来，跪在我榻边，神色慌张。

    “嗯。”

    我淡声回答，在云芝的搀扶下起了身。

    “公主，新招的小厮都在院中候着了。”

    “去看看吧。”

    晏和离开当日，我遣散所有仆人。

    现在，才陆续招入新人。

    冬至的时候，下了大雪，到现在还是白皑皑的一片。

    不远处，十几名小厮伫立在庭院中。

    “见过公主。”

    我走过去，一众人行礼。

    在低头瞬间，我似乎看见了晏和。

    “抬起头来。”

    我走到那名小厮面前，声色冰冷。

    如果可以，我倒希望是他。

    这样我就可以拉他下地狱。

    不过，不是他。

    只是眉眼有七分像的下人罢了。

    “叫什么名字？”

    “砚离。”

    “砚离…是个不错的名字。云芝，安排下去，让他今晚陪寝。”

    “是。”

    当夜，我的榻边就此多了一人。

    面容冷冽清绝，气质内敛沉冷，上好的锦缎勾勒出他劲瘦欣长的身姿。

    摇曳烛火映照侧脸，晦暗不明却艳色绝绝。

    这么看着，倒像是锦衣玉食的贵公子。

    砚离颔首低眉静静等候，双手紧捏着衣角，似是不安。

    见我来了，猛地抬头又骤然低头。

    “跪下做什么？”

    听闻我的声音，他的动作蓦然停住。

    “上来。”

    我拍了拍软榻，褪衣入睡。

    他愣了一下，随后在榻边坐下。

    “把衣服脱了。”

    我有些不耐烦。

    因为晏和从来都是习以为常地脱衣上榻，完全不需要我提醒。

    可这砚离，不仅要提醒，还慢条斯理。

    他在考验我的耐心吗？

    可笑！

    “进我公主府就该知道我公主府的规矩！”

    我一把扯走他的衣服，将他拉入床榻…

    翌日，丞相府送来喜帖。

    是令爱沈薇和翰林学士晏和的婚事。

    三个月，就勾搭上了沈薇。

    他确实有点东西。

    “去，准备厚礼。”

    我说着，将喜帖扔到地上。

    跪在地上的砚离却将其拾起，不知什么原因，双手略微发抖。

    “疼么？”

    他已经跪了一个时辰。

    原因无他，昨晚我不满意。

    “……”

    他沉默着抬头看我，清冷的眸子沾了些许雾气，继而又低下头，

    “做本宫的男宠，委屈你了？”

    我冷着嗓子问，他闻之色变，骇然磕头：“属下不敢！”

    他的确不敢。

    放眼周朝，没人敢和我作对。

    除了晏和。

    “你与他当真相像。”

    他被迫抬起头，疏远冷寂的目光却温顺低下不敢直视。

    “本宫真想杀了他。”我冷笑松手，压制不住眼底翻滚的杀意，“但又觉得不下地狱可惜了。”

    砚离抿了抿唇，缄默不语。

    晏和的婚事如约而至，我不仅要参加，还要给他送一份大礼。

    第二章  赠礼

    “七公主到——”

    马夫高声大喊，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我。

    鄙夷的、轻蔑的、戏谑的、畏惧的……什么样的表情应有尽有。

    最后，目光落在沈薇的脸上。

    周朝婚俗中新娘子不必在新房中等候，甚至可以在门口与新郎迎接宾客。

    她的表情最为精彩。

    傲慢又挑衅。

    “沈小姐与晏学士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淡笑，砚离将贺礼递上。

    “七公主未免太看不起相府，本小姐大喜之日七公主竟让一名以色侍人的男仆递上贺礼。”

    沈薇出言犀利，一点客套的情面都不愿维持。

    众人倒抽冷气，面面相觑又忍不住看向我。

    晏和在公主府住了一年，当了我的心上人三年。

    天下谁人不知晏和与我相濡以沫，恩爱有加。

    但谁又能想到，偏偏是这样一个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男人薄情寡义又狠毒无情。

    “呵…”我冷笑，薄凉轻挑的目光流转到晏和身上，“不过离了本宫三月，晏学士的品味就低到如此地步了，这个翰林学士的头衔是不是有些虚有其表了？”

    众人大骇。

    看向我的眼神更多了几分震惊和恐惧。

    “沈小姐若觉得本宫的男宠低微下贱，直接杀了便是。”我抽出一把软剑，扔到她面前，下令让砚离跪下。

    砚离很听话，没有任何反抗的跪下了。

    “沈小姐若是下不去手，便由本宫来杀，如此也不会沾了肮脏的人血。“”你——”

    沈薇气得浑身发抖，几乎咬碎一口银牙。

    “够了！”

    始终一言不发的晏和再忍不住，脸色阴沉可怖，出言却恭敬乞情，“七公主，今日是臣的大喜之日，还请公主高抬贵手。”

    原以为有多能耐，如今还不是低声下气。

    “跪下来求本宫。”

    “你不要欺人太甚！”沈薇怒斥，“相府不是你那公主府，由不得你撒泼打滚！来人，送客！”

    沈薇怒火攻心，一双美眸恶狠狠瞪着我。

    那股狠劲，好似恨不得立马将我生吞活剥。

    可她不过一个小姐，她父亲都动不了我，更何况她？

    我依旧噙着冷笑，瞧他夫妻二人齐心协力其利断金的决然模样，不紧不慢道：“既然沈小姐不欢迎本宫，本宫走便是。不过日后可别来求本宫。”

    “七公主放心，我沈薇就算死也不会求你半分。”

    沈薇冷声夸下海口。

    却不知日后她当真求到死也没求来我的出手。

    “砚离，回府。”

    砚离乖乖跟我回府，马车上他谦卑恭敬的跪坐在我身边，默默给我倒酒。

    “本宫不想喝酒。”

    他手指一顿，生怕惹怒我似的乖巧坐着。

    “你可会弹琴？”

    “会一些。”

    “舞呢？”

    “会一些西域舞。”

    我挑眉，一个仆人会西域舞，“祖籍何处？”

    “京州。”

    “为何到西域去？”

    “……”

    他低头缄默不语，我也不再说下去，阖眸假寐。

    也不知后来发生了什么，醒来时就在软榻上，而砚离只穿了件里衣，温顺乖巧地跪坐在身侧。

    这一觉倒是睡得安稳，似乎是晏和离开后的第一次深睡。

    “什么时候了？”我看着他，模样有几分像做错事的孩子。

    “辰时。”他回答，不敢看我，却第一次问我，“殿下会责罚属下吗？”

    “？”

    我还没反应过来，门外便响起云芝仓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出现在面前。

    第三章 自宫

    “殿下，晏和大人自宫了。”

    “自宫？”

    我拧眉，神色古怪地看向乖顺的砚离，顿时心中了然。

    “下去吧。”

    “是。”

    云芝本是伺候我洗漱更衣的，她一走，砚离很自觉地为我更衣，甚至是梳妆打扮。

    他生得好看，剑眉星目、唇红齿白，内敛沉稳的气质不输世家公子。

    看着铜镜前低眉顺眼的他，我伸手用手背拂过他的脸颊，他很听话的低下头来。

    他也许不知道我想干什么，但现在我只想将他吃干抹净。

    我承认，我一向见色起意。

    我勾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他似乎有些意乱情迷。

    “除了这个，会杀人么？”

    他一怔，沉寂冷漠的眼里布满了错愕。

    “殿——”

    “怕什么，本宫又不会杀了你。”

    我松开手，欣赏着他梳的妆造，的确很好看，好看到不是他这种身份该有的审美。

    “此事本宫应该奖赏你，但你擅自动手就该罚。到门口跪上一个时辰。”

    “是。”

    砚离照做，没有要为自己辩驳的意思。

    他很听话，但又不听话。

    我不需要擅作主张的狗，而他要想活命只能完全听从于我。

    很快，云芝又匆匆而来，说沈薇在门外叫嚣，今日无论如何也要讨个说法。

    “让她进来。”

    我躺在贵妃椅上阖眸小憩，跪着的砚离很自觉过来替我捏肩。

    他有几分聪明。

    但不够圆滑。

    “魏宁，你果真是个蛇蝎心肠的毒妇！”

    沈薇气势汹汹，全然没了往日的端庄优雅。

    “阿晏不过是审时度势，做了正确的抉择，而你竟然心胸狭隘到容不得他一展宏图，枉费他曾经舍命相救。魏宁，你就是个白眼狼，失心疯的白眼狼！”

    “说完了么？”

    我揉了揉眉心，很是不爽。

    “你！”沈薇气结，见我不以为然便将目光转向砚离。

    “是你！你是那毒妇的走狗，定是她吩咐你做的！”

    沈薇愤恨，赫然抽出侍卫身上的佩剑，刺向砚离。

    “放肆，我的人你也敢动！”

    我一声冷呵，身形如鬼魅般冲了出去，对准沈薇的心口，一掌将她击飞。

    沈薇从小娇生惯养，堪堪一掌便昏厥过去。

    等我收手，她的婢女才反应过来，惊呼：“快来人啊！小姐晕倒了——！”

    “送客！”

    云芝手脚利落，将沈薇赶了出去。

    “随我进宫。”

    我看向砚离，眸色淡漠。

    沈府早与我不对付，沈伯山更是阴险狡诈，三番五次要我身败名裂。

    既然他沈伯山执意求死，我便成全他。

    我到达御书房时，消息也已传到皇帝耳中。

    他坐于高堂上，独属帝王的威仪与压迫让人不寒而栗。

    “小七，给朕一个解释。”

    孔武有力的嗓音如雷鼓打在人心，低头缄默的王海似乎昭示了风雨即将来临。

    我颔首行礼，“皇兄可知国库亏空的原因？”

    皇帝眸色蓦地一沉，雄厚凛冽的气息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压的几人呼吸停滞。

    王海识趣退下。

    我便也打开天窗说亮话，“臣妹手中有沈相贪污受贿的证据，真假与否，皇兄派人一查便知。”

    第四章  贪污受贿

    从沈伯山公然挑衅我开始，我便派人暗中调查。

    查了三年，终于查到沈伯山贪污腐败的所有罪证。

    我本想让他多活几年，不想到底是自己太心慈手软，叫他忘记了自己的荣华富贵从何而来！

    “此事，朕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

    皇帝面色阴鸷冷酷，虽说贪污受贿是杀头的死罪，但他也不过登基三年，到底是根基不稳，急需能将为他坐稳皇位。

    而沈伯山身为两朝丞相，自当位高权重，文武百官也是一呼百应。

    我来，也不指望他能立马查了沈家。

    只点头道，“若皇兄需要，臣妹愿做千古罪人。”

    闻言，他眸色更深。

    严峻冰冷的面容难得露出一丝为难。

    这大抵是皇家最后的一丝真情。

    “臣妹告退。”

    我从御书房出来，恰好遇上将前去相府疗伤的太医。

    听说，只要在一定使臣内，晏和还是可以改变阉人身份的。

    只是人心都烂透了，还要那二两肉有什么用？

    我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