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你也叫她们姐姐吗？」

    我只比他大半岁，小时候长得比他高半头。

    他天天跟在我后面喊我「江羡姐姐」。

    曾经的小孩一晃眼长这么大，

    站在我面前压迫感极强，

    身上的荷尔蒙性张力锋芒毕露。

    他的长相，是客观的帅。

    任谁多看两眼，都会起点心思。

    今晚上他可没少被那桌占便宜，

    他这么喜欢装，说不定一直都这么会玩。

    秦故闭着眸子，手撑在墙上，用下巴摩挲着我的发丝。

    声音有点委屈，

    「没有。」

    「没有叫过别人。」

    「我乖吗？」他像是考了满分的小孩，迫不及待想要夸奖。

    「江羡姐姐，我乖吗？」

    我点了点头，意识到他看不见后，才轻声回答：

    「乖。」

    他肩膀轻颤，低声笑着。

    「那姐姐喜欢乖的吗？」

    不可否认，我遇见这种类型的确实会停下脚步。

    而这样扮乖的秦故，更是当中的天花板。

    只是风险太大，

    他这样的浪子，扮乖只是一时半刻的新鲜感驱使而已。

    刚涌起来的思绪瞬间退回，

    对于这样暧昧的问题，我不想回答。

    秦故等了片刻，

    「抱歉，是我让你不放心了。」

    他站起身子，晃晃悠悠往对面走。

    关门之前，他的眼神在昏暗的灯光下十分郑重。

    「不过，我会向你证明的。」

    「江羡，从现在开始，我会认真追求你的。」

    08

    晚上只要我闭上眼睛，

    眼前就好像浮现出了见到秦故之后的种种场面。

    翻来覆去，我被这些感情弄得焦躁。

    干脆去书房打开电脑工作，提前处理好周末的文件。

    等到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家里来了电话。

    我皱了皱眉，在快要自动挂断的时候按了接通键。

    那边并没有埋怨，似乎是早已习惯地耐心候着。

    家里的保姆恭恭敬敬请我今天回家一趟。

    我刚平复下的心情又烦躁起来。

    洗漱好之后准备开车回家，

    刚打开门，就被门前的身影挡着。

    我吓了一跳。

    「秦故？」

    我回头看了眼表，现在刚刚早上七点。

    他手里提着两份早餐，慌忙整理好表情。

    「这么巧？」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眼他手中提着的东西。

    秦故有些不自在地挠了挠头发，

    「邻里之间互帮互助，帮你带了份早餐。」

    他把便当盒递给我的时候眼里满是期待。

    任谁都无法拒绝他的请求。

    不过我的注意在他藏在身后的那只手上。

    我挑了挑眉，

    「那后面的呢？好不容易买份早餐，打算送给几个人？」

    他对谁都这样吗？

    会大早上提前买好早餐，

    守在门口等对方出来吗？

    对谁都会露出这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吗？

    反差感这么强的秦二少，

    应该会轻易拿下不少女孩吧？

    我自己都没察觉到眉头皱得有多深。

    原本还想藏捏的秦故将身后的东西拿了出来，匆忙解释：

    「没有准备送给别人的，这个……是准备扔掉的。」

    我看着摊开的餐盒里面，

    俨然躺着两个面目全非的煎蛋。

    心中刚涌起的醋意被一盆水稀释。

    刚才越界的提问也将我架在了半空。

    人在尴尬的时候闲话会很多。

    我接过早餐，搓了搓手。

    「你也起这么早啊。」

    话刚说完，我就瞥见他眼下十分明显的两片乌青。

    「一晚上没睡？」

    秦故刚才强撑着精神，此时有点萎靡。

    和我并肩往停车场走去。

    「昨晚兼职男模的消息传到我妈那里去了，她老人家醒后全方面审问了我两三个小时。」

    09

    算了算时间，秦故挂断电话后洗干净身上的酒气。

    然后突发奇想想要亲自做份煎蛋。

    失败后又急忙下楼买了成品被我当场抓包。

    「作为报酬，那我也兼职一波司机送你去酒店吧。」

    刚才往他屋里瞥了一眼，

    大部分家具都还没拆包装，想睡也睡不了。

    还是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吧。

    我将他送到酒店楼下，自己开车回家。

    清凉的晨风从车窗口灌进来，我的大脑清醒了不少。

    出乎意料的，以往回家路上的心情都是沉重抗拒的。

    这次竟然平淡了许多。

    不过在进入家门时消散了就是。

    门口一个美艳的妇人手持着花瓶，

    正在思索着将它安置在什么地方。

    见到我回来时，面上的笑容瞬间消散了。

    她毫不避讳地翻了个白眼，将花瓶随手扔在玄关处。

    嘴里嘟囔着几句埋怨话上楼了。

    她叫木灵，是我名义上的后妈。

    家里的保姆陈姨看着这幅场面没敢出声，

    等木灵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时，

    才出来和我打招呼。

    「小姐，江先生有个临时会议，现在正在书房。」

    「还劳请您在楼下等等。」

    说来惹人笑，这里是我生活过近二十年的家。

    现在回来却像个客人一样。

    小时候这栋别墅里只有我和妈妈，

    很少见过爸爸的身影。

    他除了工作忙，就是醉倒在别人的温柔乡。

    和妈妈只是毫无感情的商业联姻。

    直到妈妈去世那天，

    他都还在国外陪着新欢度假不愿意回来。

    现在年纪大了浪不动了，

    想安稳下来，便娶了木灵养在家里。

    看着她把家里妈妈存在的痕迹一点点抹去，

    玄关处还放着妈妈最讨厌的玫瑰。

    没有一处不在宣誓着她的主权。

    还真把自己当成这栋房子的女主人了？

    我打量着家里的每一个角落，试图寻找幼时的记忆。

    但新添的东西怎么看怎么碍眼。

    尤其是那束招摇庸俗的红玫瑰。

    我不畏惧尖锐的刺，徒手将它扔到垃圾桶里。

    我招呼着陈姨，和她一起把家中违和的装饰品扔到门外。

    没两分钟，楼下的动静就惊到了木灵。

    她尖叫着骂我，但又不敢独自下楼。

    跑到书房去找我爸撑腰。

    这么久我也厌烦了，

    压抑着自己只为维持着家族的体面和荣耀。

    可我需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

    江志才怒气冲冲的下楼，

    将以往积压的情绪全部宣泄在我身上。

    这个家早已没有我的位置，

    我不打算强求。

    可这栋房子是妈妈的，

    我只有一个要求。

    他的东西我一分不要，

    我只要妈妈留给我的。

    江志才知道我这些年来一直在管理妈妈留下的公司，

    他当年看不起妈妈，如今也看不起我。

    扬言，「离开了江家你什么都不是。」

    木灵在一旁装模作样地擦眼泪，

    听闻我不要江家的财产，

    一个劲地给江志才煽风点火放我走。

    一栋别墅和江家名下大大小小的产业。

    傻子都知道选什么。

    当天下午，佣人就将家里别墅搬空了。

    江志才和木灵手挽着手，鄙夷又傲慢地看着我：

    「我倒要看看你几时求着回来。」

    010

    看到家里被我一点点复原之后，

    一直以来压在我心头的一桩大事也被解决了。

    妈妈一生都在背负的家族荣耀，

    我替她卸下了。

    临近期末，我在学校准备考试。

    手下公司好几个项目被临时喊停，

    我知道这些都是江志才在搞鬼，不想让我好过。

    我顺其自然，如今我的公司发展的速度有目共睹。

    而江家的产业逐渐只剩下了一副空壳。

    别人怎么选，那是别人的事。

    我不缺资源，合作的事情交给助理去谈。

    我在学校安心备考。

    秦故也见缝插针的在我眼前晃悠。

    他最近的风声也没好到哪里去，

    一部分人猜疑他是不是家道中落，

    竟然沦为到去做男模的下场。

    剩下一部分人则是笑而不语看热闹。

    我在图书馆学习或是处理工作，

    秦故也戴着眼镜坐在我几米之外看书。

    有时候无意瞥见他前一秒挪走的目光，

    真想过去看看他手里的书到底拿正没有。

    学校里忽然蹦出个绝世帅哥，

    不少女生慕名而来凑热闹。

    有人热情大胆的已经主动出击要联系方式了。

    不知道秦故和对方说了什么看了什么，

    从那之后，围观他的人逐渐变少了。

    「晚上去吃什么？」

    见我收拾好东西，玩了很久手机的秦故也大腿一迈走了过来。

    按照以往的惯例，忙了一天后，我通常会找陈双去酒吧小酌几杯。

    但看这样子秦故肯定也会跟着去。

    再加上上次陈双那么为难他，

    事后知道秦故的身份后尴尬不已，

    埋怨我不告诉她，怕自己被秦故报复。

    这酒局是约不起来了。

    不如回家睡觉。

    011

    秦故和我房间的布局并没有差别太多。

    甚至连一些家具都没有换过。

    躺在客厅的沙发椅上，

    我都有种在自己房间的感觉。

    在手机上点的新鲜蔬菜到了之后，

    秦故笨拙地开始给我大展身手。

    上次的煎蛋我已经认识到了他的实力，

    在他备好菜后，才慢悠悠起来到厨房视察工作。

    他在国外生活多年，竟然只学会了一个拿手好菜。

    西红柿炒鸡蛋。

    之后要做的几道菜都是跟着视频现学。

    我没有动手帮他，

    在他实在忙不过来的时候才会搭把手。

    秦故从小就很聪明，

    稍微大点就开始自己创业了。

    如今二十一岁，就在同行业内锋芒毕露。

    这几天我了解了他的一番作为，

    只能感叹他思维的超前和平时手段的果断狠厉。

    旁人对他的评价也是为人淡漠，难以接近。

    但我从未真正见过那样的他。

    外人也很少窥见他淡漠之下的烟火气息。

    可看着此时的场景，我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不太恰当的词：

    人夫感。

    拥有这样皮囊的男人，褪去黑色西装后穿着家居服洗手作羹汤，

    或许也不失为一个好丈夫好爸爸？

    如果他不轻浮浪荡，倒是一个十分适合结婚的人选。

    我看着秦故略带水渍的手，白皙干净，脑中思绪逐渐要拐到歪路上去。

    「姐姐？」

    秦故带着提醒意味的声音将我的注意力扯了回来。

    等我意识到自己刚才越界的想法后，

    两颊和耳尖烧的通红。

    秦故接过我刚才紧紧攥着的调料瓶，

    问道：

    「很热吗？要不把空调打开？」

    他关心且自然的语气，更让我心虚。

    我随意找了个借口，慌忙逃开这个「是非之地」。

    012

    这算是我和秦故见面后第一次正式吃饭。

    也是我生活中难得的悠闲时光。

    秦故淡淡给我讲述着自己这些年在国外的生活经历，

    这些话语，将我们近十年的空白慢慢填补上。

    这个傍晚，我静静的听他说。

    这不是花名在外的秦二少，

    而是年少有为的秦故。

    他刚回国还没开拓自己的产业，便将注意力放在我的公司上。

    江志才针对我的事情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我损失了不少合作伙伴。

    但这并不足够让我垮台。

    这段时间的陪读他并没有虚度光阴，

    而是对我们公司目前的状态做了分析规划。

    如果不是因为他有秦家的公司要管理，

    我真的会斥重金留下这个人才。

    经过彻夜的攀谈，我们两人之间明显更有些共同话题了。

    秦故还不着急去管理新公司，便被我借了过来应应急。

    我要准备期末，又要处理公司的业务，难免有些分身乏术。

    还好有他和我的团队在才顺利度过这两关。

    结束考试后，我也将全身心都投入在公司。

    我的学长陈川也顺利毕业，假期就入职了我名下的公司。

    他曾经是我所创办的慈善机构资助的学生，因为成绩突出，我成功将人拐到了我的公司来。

    他也是个重义气的人，毕业推掉了大厂的橄榄枝，愿意陪我从头开始往上爬。

    我大半的时间都泡在公司里，要么就是在应酬。

    江志才已经搞砸了我的不少合作，如今只能同时间赛跑。

    他太狂妄自大，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

    还以为自己处于辉煌时期，以为他动动手指就能碾死我。

    可惜他要失望了，我的公司已经成了所处行业的新秀，追赶上他超越他指日可待。

    到时候就算他再明目张胆想要针对我，旁人也能分得清轻重。

    我迫不及待想要成长，抓住一切时间去追寻我的目标。

    直至一次应酬中途离席，我撞见了身穿正装的秦故。

    他身后紧跟着一位穿着红色礼裙的女生，笑着挽住他的手臂。

    「秦故哥，你走这么快干什么？我都追不上你了。」

    013

    秦故也看见了我，愣在了原地，回过神后才不着痕迹地移开了手。

    他身旁的女生我知道，是京都黎家的千金，黎雨晴。

    「秦故哥，你们认识？」

    见我们相对而望，黎雨晴问道。

    我笑着摇了摇头，快步回到包厢。

    细想了下，我和秦故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有联系过了。

    他帮我顶过一段时间的班，之后便要回到自己公司忙。

    本打算忙完这段时间再好好请他吃个饭，

    谁知道今天见了面却连相认的勇气都没有。

    后半场饭局我状态明显下滑，几轮酒都被陈川挡了去。

    他斯文有礼，话虽少但沟通交流时总会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合作很快拿下，他给我递过一瓶开水：「今晚回去早点休息吧，剩下的合同我看着。」

    我知道自己的状况，也不再逞强。

    休息也是为了更好的开始。

    「辛苦学长了。」

    他的唇角微微上扬，「应该的。」

    我打车回了公寓，看着禁闭的门，心中很不是滋味。

    现在我最需要的就是休息，可是闭上眼睛却迟迟无法入眠。

    门外传来声响，是秦故回来了。

    回想起今晚的那一面。

    那种场景我并不陌生，适龄的男女穿着正式，举止亲密。

    不论他是否有意，我都不好打扰。

    我明确秦故的心意，可一直举棋不定。

    前段时间能靠着工作暂时逃避自己的情感，可事到如今。

    我的心乱了。

    秦故虽然还没到适婚年纪，但是这在豪门之间再正常不过。

    为了商业合作，早早定下姻亲也是常有的事。

    就算今天没有和黎雨晴对上眼，那日后呢？

    更何况……

    我知道秦故的母亲和黎雨晴的母亲是旧识。

    两人认识也可能是双方长辈想亲上加亲。

    秦故怎么想的呢？

    如果面临长辈的压力，他能否坚定如初。

    又或者，他对我可能也只是一时兴起。

    毕竟在国外的那几年他浪子的名声传的可是有鼻子有眼。

    翻来覆去的凌晨，我才迷迷糊糊进入梦境。

    睡前我确定了心中的念头。

    想不通的事情干脆不再去想，

    没有把握的事情也不能轻举妄动。

    就算我有一瞬间的冲动想要开口回应他的心意，

    可是我没法相信任何人，包括我自己的判断。

    顺其自然是最好的办法。

    就当，这是对我和他的一场磨练。

    第二天大早我险些迟到，清醒后快速洗漱完背好包就准备出门。

    可刚打开门，就看见秦故和陈川两人面对面大眼瞪小眼。

    014

    「江羡姐姐，他是谁！」

    秦故面色严肃认真，隐约还带着些恼火。

    陈川的情绪倒是一如既往地稳定，

    在对方混杂着敌意的话语后还在温和地笑着。

    「见你最近状态不好，今天顺路过来和你一起去公司。」

    「来的时候看见他站在你门口，看样子，应该是等了挺久的。」

    我这才注意到秦故的眼下有一片乌青，

    虽然身上的衣服换了，可还是一脸疲态。

    他的手里还提着比上次更大的两份便当盒，应该是多了几个花样。

    看样子又是一夜没睡。

    京都大道上，陈川驾驶着车龟速前行。

    我坐在副驾驶吃着便当，时不时和陈川交代着工作上的事。

    还要忍受后视镜那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

    秦故坐在座椅中间，捧着便当盒啃青菜。

    见我们停下，他笑了笑，

    「吃完饭再谈，我妈说吃饭说太多话会得胃病。」

    话虽然是对我说的，陈川却听进去了，默默打开了广播。

    015

    自从上次偶然碰见秦故，我和他的缘分好像又重新联结了起来。

    参加宴会的时候，刚进门就在人群中一眼望见了他。

    他穿着第二次见面时的酒红色西装，特别惹眼。

    夹着高脚杯和周围的男女攀谈，妥妥一副浪子形象。

    这让我想起了陈川在路上告诉我的八卦传闻。

    秦故回国后在京圈引起了不少讨论，

    他在哪里哪里就是讨论点。

    他家在国外的财力和地位，放在京都也能排前三。

    他的那副好身材和皮囊，更是激起了不少富家千金的青睐。

    反正以后大家不少都是背负着家族的使命联姻，

    不如挑选一个自己喜欢的。

    可惜直到现在，都很少有人见到秦故的踪迹。

    仿佛回国当晚在酒吧开香槟的浪子消失了一样。

    再有消息的时候，是前几天他在生意场上的成就。

    有人赞他有手段，更有人称他是「京圈太子爷」。

    如今，那个看起来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秦故」又回来了。

    和他交谈的两位千金明显都对他有意思，

    这可把刚离场归来的黎雨晴气得脸红。

    她皱巴着小脸怒气冲冲小跑过去，

    挽着他的手昂着下巴宣示占有欲。

    陈川看见这副场面笑了笑，

    「早都听说黎家千金对他倾慕许久了。」

    他们两家小时候交情很好，两人认识的时间也比我要早。

    就算秦故心里不愿意，也得照顾对方的感受。

    只是，到现在我越来越看不清。

    真正的秦故究竟是什么样子。

    016

    等到秦故注意到我的时候，刚才的行为举止收敛了许多。

    只是也看见了我身旁的陈川，脸色不怎么好看。

    黎雨晴以为秦故还在和她置气，愤然离席。

    「你不去追吗？」陈川友善提醒。

    可惜没有得到回应，秦故静静注视了我会儿。

    「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来参加这种宴会带来的同伴又不是非得是恋爱关系，

    谁也不是谁的所有物。

    我并没有什么需要解释的。

    反而是秦故，让我捉摸不透。

    在生意场上，没有完全的准备我从来不会下定论。

    虽然可能会错失很多机遇，可也帮我规避了更多的风险。

    对于秦故，也是同样的。

    我笑着看他，「黎小姐生气了，你不去哄哄吗？」

    这次和陈川前来主要就是结交一些以后的合作伙伴，

    我自然是分得清轻重缓急的。

    秦故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但是会场内到处都是他的影子。

    有人在探讨他和黎雨晴是什么关系，有人在猜测他下个月能拿下多少市场。

    还有人说的有模有样。

    说秦故和黎雨晴从小定了娃娃亲，

    这次回国就是为了订婚。

    关于这些，秦故从来没提过。

    尽管得知这些言语十成有九成都是假的，可是这太消耗我的注意力了。

    宴会快结束的时候，陈川开车送我回去。

    「你今天一直不在状态，是因为秦故吗？」

    我撑着脑袋，放空的看着车窗外。

    我和陈川认识很久，两人之间没什么不能说的。

    他在我很多次迷茫的时候提供了指点。

    回到家后，对面房间没有一丝动静，看样子秦故没有回家。

    也对，可能之后也不需要过来了。

    坐在吧台喝酒的时候，门外传来响声。

    秦故喑哑的声音隔着门传来。

    开门后，他一脸醉意。

    「江羡。」

    他脚步踉跄，三两步就要扑在我怀里。

    我关好门将他扶在沙发上。

    浑身酒气，不知道喝了多少。

    「你应该去有人照顾你的地方。」

    而不是回这个空荡荡的公寓。

    在我起身给他泡蜂蜜水的瞬间，秦故从身后将我抱住。

    「不许走。」

    我瞧了眼关好的门，「没走。」

    「你冷落我。」

    我细细回想，并没有刻意地冷落，只是保持朋友之间的交往范畴。

    虽然这几天挺讨厌他。

    「没有。」我拍了拍他的手背，「松开，听话。」

    秦故摇头，「我醉了，不想听话。」

    看来是有备而来，知道我没办法抛下一个酒醉的人不管。

    「姐姐，我哪里让你很讨厌了吗？」

    017

    他语气十足的委屈，像只没人要的小狗。

    以前我不是没有想过谈恋爱。

    在我之前资助过的学生里，不少人对我产生好感。

    其中也包括陈川。

    我是喜欢这种类型，可是，总还是差点感觉。

    直到我在酒吧碰见第一次成年的秦故，

    从喊他过来的时候，心中就埋下了种子。

    他的那张脸拌起清纯来，我实在抵抗不住。

    其实他现在这样，我心中的那点不痛快全然消散了。

    「姐姐，我错了。」

    他小声跟我解释自己和黎雨晴的关系。

    他们拢共见过那两面，还全都被我撞见了。

    他质问我和陈川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不和他解释。

    他说他在追求我。

    「你应该知道我最喜欢什么样子。」

    我抚着他的侧脸，「我不喜欢骗我的，不听我话的。」

    「讨厌有事情瞒着我的，故意惹我生气的。」

    「我只喜欢乖的。」

    忽然一阵失重感，我惊呼一声被秦故压在身下。

    他笑喘着低声凑上来，

    「江羡，你喜欢一条狗啊？」

    018

    猝不及防的吻堵住我的呼吸，

    仿佛暴雨夜遭遇扑面而来的雨点般窒息。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推开他。

    「秦故，做不到就不要再做越界的事。」

    那个被誉为京圈太子爷的秦故，怎么可能放下自尊来迎合我的喜好。

    我擦干净嘴，利索地准备赶人出去。

    秦故拉着我的衣袖，仰着头看我。

    「如果说，我愿意呢？」

    我还未反应过来，又被他压在身下。

    「江羡，我愿意呢？」

    「甚至我还可以帮你看清，你到底喜欢什么。」

    他箍住我的手，捏着我的下巴。

    「喜欢乖点的，但又不能太乖。」

    「不喜欢野的，但也不能一点都没有主见。」

    「能让你看得上眼的人，脾性大多不和。」

    「不如你好好考虑一下我吧？」

    秦故笑了笑，蹭着我的耳朵。

    「你喜欢什么样，我都可以装给你看。」

    「反正你只准和我在一起，别人都没法子给你想要的。」

    「你也是喜欢我的对吗？不然第一次也不会给我那张黑卡。」

    「我问你要微信你也不会轻易答应。」

    「别给自己找借口了，你就是喜欢我。」

    他一层一层剥开我的内心，强硬闯了进来。

    「感情这东西，一个人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的。」

    「谁都不如我，你只准选我。」

    他堵住了我的呼吸，连同我的理智也没了。

    内心强烈的反应告诉我，秦故说的都对。

    在他之前，我一度认为我可能无法再找到一个知心的伴侣。

    可是他现在，又让我燃起了希望。

    在无数个想要说服自己更改规则的夜晚，

    我知道，我喜欢秦故了。

    更喜欢，现在的他。

    019

    我和秦故在一起了。

    在听到我说「试试」的下一秒，他就打开手机当着我的面给他妈打电话。

    再次说明他已经有女朋友了，不用再费劲心思让他和别人培养感情。

    天亮后，大半个京都的圈子都知道秦故谈恋爱了。

    在我们联手达到行业的顶尖后，

    他陪我去看我已经去世的母亲，弥补我当初的遗憾。

    江志才离开我妈和我，公司一塌糊涂。

    如今岌岌可危面临破产，木灵也卷了大半的家产扔下刚出生的孩子跑路了。

    当初我妈为了两个家族的荣耀，不得不忍受一个垃圾的丈夫。

    江志才也留给我阴影，让我无法轻易相信任何一个男人。

    可我本性又矛盾，不肯和一个随意掌玩的人在一起。

    直到秦故的出现，我才看清了我。

    他填满了我的一切欲望。

    我们在征服与被征服之间互相博弈。

    继续这场爱情游戏。

    后来，京都谁都知道。

    那个被称为「京圈太子爷」的秦故，只在一人面前乖。

    我问过他，如果我当时拒绝他选择别人，他会怎么样。

    秦故含笑帮我穿好鞋，

    「不会有人比我更好。」

    「毕竟江羡姐姐很难伺候，我哪能放心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