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得不爬起来，穿上那件让我窒息的高领旗袍。

    旗袍的布料紧紧地勒着我的脖子，让我感觉呼吸都变得困难。

    母亲又给我戴上一顶遮阳帽，仿佛阳光是什么洪水猛兽。

    操场上空无一人，只有浓厚的晨雾在弥漫。

    湿冷的雾气，渗透进我的骨子里，让我感到一阵阵寒意。

    我们就这样站了两个小时，直到其他学生慢慢出现。

    「瞧瞧，我闺女最懂规矩，天没亮就来了！」母亲的声音里带着炫耀，像一把尖刀，刺痛我的耳膜。

    我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同学们异样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的身上。

    我感到脸上火辣辣的，像被火烧一样。

    军训开始了，毒辣的阳光炙烤着大地。

    汗水浸透了我的旗袍，厚重的布料紧紧地贴在我的皮肤上，让我感到无比的难受。

    我偷偷地靠在一棵树旁，想要喘口气。

    「顾婉清！」母亲的声音像惊雷一样炸响。

    我浑身一颤，心脏猛地收缩。

    「谁让你偷懒了？」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我感觉自己像一只被剥光了衣服的动物，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我就是有点累」我的声音细若蚊蝇。

    「累？」母亲冷笑一声，一瓢冷水泼在我的脸上。

    冰冷的水，顺着我的脸颊流下来，钻进我的衣领，让我感到一阵刺骨的寒冷。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然后，爆发出一阵压抑的窃笑。

    「看看，这就是娇生惯养的后果！我闺女从小不会吃苦，现在来军训，就是要练练她那副娇气骨头！」母亲的声音高亢而尖锐，像一把利剑，刺穿我的心脏。

    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我强忍着，不让它们掉下来。

    太阳越来越高，我的腿麻木了，像两根木棍一样支撑着我的身体。

    所有人都休息了，只有我还站在那里，像一根被晒干的木桩。

    母亲坐在树荫下，目光一刻不离地盯着我。

    晚上，教官组织新生展示才艺。

    我缩在人群最后，祈祷着这一切快点结束。

    「下一个，顾婉清！」

    我的心猛地一沉，仿佛掉进了万丈深渊。

    「我我没准备」

    「怎么会没准备呢？我闺女最拿手唱曲了，从小学到大！」母亲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边，手指紧紧地掐着我的手臂。

    「妈，我不想」

    「不想什么？害臊了？大伙别见怪，顾婉清从小学音乐，就是最近学坏了，不肯好好练，所以才这么不争气！」

    我感觉自己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鸟，拼命地想要逃出去，却无能为力。

    「妈求你了」

    「唱！就唱《梁祝》！」

    我站在台上，浑身颤抖，喉咙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

    「怎么了？装哑巴？」母亲不耐烦地走上台，「那我来给你示范！」

    她尖锐刺耳的歌声，像一把锯子，一下一下地锯着我的神经。

    台下响起了嘲笑声。

    我蹲下身，捂着脸，眼泪决堤而出。

    第5章

    周围的笑声像无数把利刃，刺穿我所剩无几的自尊。

    母亲拽着我的手臂，强行把我拉起来。

    「哭什么哭？丢人现眼！」

    我猛地甩开她的手，跌跌撞撞地冲下台，逃离那个令我窒息的地方。

    身后，母亲尖锐的叫骂声不停。

    「顾婉清！你给我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