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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头颅1
发布:2025-05-28 10:47 字数:2468 作者:天野
    都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我杀了妈妈,往土壤里埋下了她的头颅。

    得到了一颗结满头颅的树。

    正文:

    灯管在滋滋作响,风穿过破掉的窗户吹了进来。

    “妈妈,好冷。”

    妈妈温柔地抚摸我的脑袋,把我抱在怀里。

    “不怕不怕,妈妈给你讲故事。”

    她干枯的手指指着书上的字,一行一行念给我听。

    “最后老农民劳作着,劳作着,四季过去,一年又一年,终于在一年里大丰收,过上了幸福的生活。这就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孩子,明白了吗?”

    我努力地绞尽脑汁,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妈妈,这句话我还是不明白。意思是种什么就会得到什么吗?”

    妈妈咧开嘴笑了起来,本就没几颗的牙齿看起来更加摇摇欲坠。

    “你还小,不明白也很正常。以后呀,你就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

    我懵懂地点点头,缩进妈妈怀里,抱着她取暖。

    风呼啸而过,吹着门窗吱呀吱呀响着。

    但在这个小房间里,妈妈的怀抱很温暖。

    我沉沉的睡过去了。

    第二天,爸爸敲着锅炉把大家叫醒,喊着弟弟们去吃饭。

    我习以为常地下了床,趁父亲不注意的时候爬到了桌底下,我的身影被桌布覆盖着。

    妈妈把手伸到桌下摸了摸我的头,时不时悄悄地把食物递下来给我吃。

    我跪在地上小口吃着,眼泪情不自禁在眼眶里打转。

    虽然早就习惯了,但是还是委屈得难受。

    我是家里的老大,最早出生的。

    但是,爸爸不喜欢女儿,爷爷奶奶也不喜欢女儿。

    我刚出生时,他们就想把我丢掉,是妈妈据理力争才把我保下来。

    他们咒骂妈妈,不给我食物,连带着妈妈一起虐待。

    妈妈好瘦,我好饿。

    最近是大灾年,食物更是紧缺。

    爸爸每次看见妈妈给我吃的就会打她骂她,妈妈的身上全是伤疤和烫出来的烟疤。

    我只好每次都爬到桌底下,等着妈妈的投喂。

    像狗一样,好屈辱。

    可是弟弟们不一样,他们上桌吃饭。

    心里的嫉妒扭曲地攀升着,我愤恨地吃着粗粮饼,嘴巴里也干裂地满是血腥味。

    “唰”地一声,爸爸掀起了桌布。

    我被发现了。

    “操,臭娘们!又他妈喂给那个死丫头!”

    爸爸扯着妈妈地头发把她拖进房间里面边咒骂边殴打。

    “操蛋的浪费食物是吧!你怎么不去死呢!跟那个死丫头一起死掉吧!”

    头发掉了一地,一路拖动磕绊中牙齿又掉了几颗。

    桌上的弟弟们麻木地看着这一切,嘴里还在缓慢搅动着。

    我呜咽着赶紧爬回房间里躲在床底下,捂着耳朵不敢听里面传来的打骂声,但还是听到几句让人恐惧得作呕的谩骂。

    “她他妈早就……臭婆娘……发癫……都淹死,操!”

    过了好久,爸爸狠狠踢了妈妈的头,然后拿起耙子出门干活了。

    妈妈嘴角流着血,满身瘀伤地瘫在地上,连哭都没了力气,只能哀嚎几声。

    我哭着跑过去抱住她。

    “妈妈,妈妈……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你就不会被爸爸打了……呜呜呜……”

    她爱怜地抚摸着我的头,但手指也无力地又滑落下来。

    我慌张地扯着她的手臂想把她拽起来,可赢弱的身体却只能眼睁睁地看她瘫软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是我,都怪我 ……

    妈妈本来就吃得不多,还把大部分食物都分给我,现在成了这个样子。

    我手足无措地哭喊着,站起来去晃我的弟弟们。

    “求求你们,救救妈妈!呜呜!求求你们了,帮帮我,妈妈需要吃的……”

    他们视若无睹地机械地咀嚼着食物,面色苍白,眼神空洞。

    我爬到桌上去跟他们抢吃的,却根本动摇不了他们。

    绝望像树藤一样爬上心头,我跪在地上跟他们磕头,磕得满地流血。

    血混着鼻涕和眼泪一起流下,地上全是脏污的痕迹。

    可是,我的弟弟,却只是缓慢地起身,甚至踩着我的头走过去了。

    妈妈透过门缝看着我,眼神带着关切和凄凉。

    不行,我必须救妈妈,救妈妈……

    我跑到厨房拿起刀往身上划,咬紧了牙,冷汗都流下来了。

    所幸刀子很锋利,我终于剜掉了一块大腿肉出来丢进锅里,开火烧着。

    家里头没油了,我又添了点柴火烧着,把肉蒸出了点油出来。

    一层层厚厚的油脂开始慢慢浮现出来,浮在汤面上令人作呕。

    伤口火辣辣地烧着,鲜血顺着大腿往下流。

    我忍着疼痛,煮了好久才把肉煮得烂透,盛进碗里端了进去。

    “妈妈,尝点。可能不是很好吃……”

    我用汤勺舀出来,吹了吹,喂进她嘴里。

    她浑浊的眼睛转了转,看见汤里的肉,又看见我少掉一块的大腿,眼泪止不住流下。

    一口接一口地吃着,她有时会干呕几声,可最后都一滴都不浪费地吃了下去。

    煮烂到恶心的肉没滋没味,她嚼了没几口就咽下去。

    好在,缓了会儿,她终于有了力气,爬了起来。

    她抱了我一会儿,也跟着下地去了。

    我隔着窗外遥望,爸爸把妈妈踹进地里,往她头上吐了口唾沫。

    妈妈撑着地爬了起来,继续跟着男人一起犁地。

    这几个月,饥荒愈发严重了。

    可春季刚播下种子,冬天的寒潮延续了下来。夏季又是暴雨又是暴晒。

    原本我们去年的秋天就收获不多,强撑着啃树皮想要熬过这一年。

    到了秋天,等到了秋天就好了。

    但是,现在只能眼睁睁地收获的时候快要到了,地里所剩无几。

    爸妈每天下地里在种些能快点成熟的食物。

    可忽然遭遇蝗虫过境,饥荒像是瘟疫一般笼罩着整个村子。

    每天都腹中空空,所有人都骨瘦如柴。

    我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觉得很饿,许是从小饿到大,麻木了吧。

    今天的食物,是妈妈从地里刨来的虫子。

    寂静沉重地在餐桌上蔓延。

    自从上次妈妈在桌下给我偷塞吃的被发现,我就再不敢跑去那里吃东西了,躲在房间里等着。

    我拉开一道门缝看着他们。

    一个弟弟差点呕了出来,爸爸面色狰狞地捂住他的嘴,让他把嘴里的东西再咽回去。

    而妈妈,趁乱把自己碗里的食物塞到了兜里。

    饭后,妈妈跑进房间里,揽过我。

    “月儿,不怕不怕,妈妈给你带吃的过来了。”

    她从兜里掏出虫子,大概是没煮熟,焦黑的虫子混着泥土,还在蠕动着。

    我看了眼她干瘦的脸庞,皮都要贴在骨头上了。

    “妈妈,你吃吧,我不饿。”

    她眼里泪水打了转,紧紧抱着我,膈得我生疼。

    “你是好孩子,快吃吧,趁热吃。妈妈没事的,妈妈一点都不饿。看,我可有力气了。”

    她举了举胳膊,本想笑着宽慰我,可语气一下子哽咽起来,再也说不出话。

    最后,我还是吃下了虫子。

    味道很恶心,我甚至能感受到它们在我肠胃里蠕动着,被挤压出绿色的汁水,奄奄一息。

    这种日子,还要过到什么时候……

    妈妈见我吃了,看着我傻笑,稀疏得没几根的头发被风吹得飘来飘去。

    我抚摸着妈妈的头,心里越发酸涩。

    最近,妈妈让我躲在房间里别出来。

    我感觉到了,所有人都饿疯了。

    隔壁张旺不知道哪来的食物,隔着几十米都闻到了肉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