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恶魔2
发布:2025-06-17 10:31 字数:5902 作者:天阅短篇
“畜生!”我抬起一只手拼命抓向老李。
老李不停闪躲反抗,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在老李的挣扎中,口袋中那页报告单掉落了出来。
单亲妈妈一把捡起,展开那页纸读道:“张乐乐,四岁,白血病晚期……无血液配型……”
“让他先去死!”
几道野兽般的目光同时盯住了蜷缩在我身后的儿子。
同时,审判一般的冰冷声音响起:“时间到!”
“妈妈……”儿子清澈的大眼中流下绝望的泪水。
“不!!!”我疯狂地扑向儿子,紧紧把他拥在怀中,剧烈的痛苦疯狂席卷我的内心,我心如刀绞,眼泪止不住地涌出。
眼前发生的一切仿佛是一座大山,狠狠压了下来,将我砸成肉泥。
想到儿子的可爱,再想到他马上要成为一具尸体,剧烈的痛苦让我几乎当场晕厥。
可此时流浪汉的反应让所有人都呆住了。
“恭喜各位,我宣布游戏通关,全员存活。”他的脸上挂着无法理解的阳光般的笑容,并且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大家通过他的身后。
“啊……啊?!”
所有人都在手足无措一秒钟之后,疯狂向前挤去。
就在我颤抖着走过他身旁的时候,一个冰冷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除了你。”
“为什么……”我呆住了,等等,这个人……好像有点面熟。
流浪汉压低了帽檐:“体会到失去儿子的痛苦了吗?”
今天这个局,是针对我来的!
我后颈一疼,昏了过去。
5.
等我再睁眼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眼前一片漆黑,儿子也不在身边。
从身下传来轮胎噪声提醒着我,我应该是在汽车后备箱里。
我仅剩的一只手臂和双脚从身后被绑在一起,我一丝一毫也动不了。
路面起伏不平,我的身体在后备箱里跌跌撞撞,全身各处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绑架我的人到底是谁?我怎么也想不起来。
就在这时,漆黑的环境中传来一小片暗淡的光明。
那是我的手机屏幕!
手机隔着裤子口袋亮了起来,隔着薄薄的衣料,我看见了,是老公来打的电话,也幸好我的手机是静音模式。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想翻个身让手机滑落出来,可怎么也做不到。
就在这时,汽车猛地颠簸了一下,我的身体被颠起来,手机正好被甩了出来!
我不顾疼痛,艰难地蠕动身体,终于挪了过去,用嘴划开屏幕,接通了老公的电话。
可老公肯定以为我没听见电话,就在接通的一瞬间,电话那头正好挂断。
然而我却面露狂喜,什么叫天无绝人之路,虽然电话断了,手机屏幕也解锁了。
我用嘴划过屏幕,艰难地给老公发了一个位置共享。
这下我有救了!
就在这时,汽车一个转弯,手机被甩到了一边。
同时,汽车速度越来越慢,眼看就要停下,而手机屏幕还亮着!
该死!
手机位置就在我的断臂处,我忍着剧烈的疼痛,用渗血的断臂把手机挤到后备箱一边,艰难地想要按下锁屏键。
“呃——”
撕心裂肺的剧痛传来,我感觉牙齿都要被我咬碎了,终于关闭了手机屏幕。
剧烈的疼痛让我头晕目眩,浑身被汗水打湿,几乎虚弱到晕厥。
就在这时,车子停下。
一片刺目的白光随着后备箱打开刺了进来,随之落下的,还有一只碗口大的拳头,我再次昏了过去。
6.
等我再睁开眼,已经身处在一个闷热破旧的房间中了,不过我的手脚居然被松开了。
“滋……”
桌子上的老旧电视突然亮了起来,上面出现三个渗血的大字:忏悔吧。
“你到底是谁!”
我绝望的哭喊声回荡在四周,可外面没有任何回应。
门窗上的玻璃都是磨砂玻璃,根本看不清外面。
我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也不知是谁把我绑来,未知的恐惧充斥在闷热的房间中,汗水瞬间打湿了我的全身。
就在此时,电视上的字变了:“寻找生路。”
寻找生路?那流浪汉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
我走过去,摇晃着门窗,果然全部都被封的死死的。
就在我的手离开门把手的一瞬间,外面“刷刷”几道声音传来。
整个房间像是被一层薄膜罩了起来,密不透风。
现在正是八月份,室外温度高达三十六七度,而这里像是一个灼热的火罐。
这时我才发现,墙上一个电子温度计显示着:45℃。
什么?!这种温度下,人能活多久!
强烈的恐惧袭来,让我浑身颤抖,头晕目眩,断臂处更是被烈火灼烧一样剧痛难忍。
我顾不得什么羞耻,快速将全身衣服脱光,全身都是在后备箱里跌撞带来的红肿,头发被汗水打湿,每一下不经意间扫过通红的皮肤,都会传来灼热的剧痛。
此时,面前的电视机上显示着一个大大的叉号,而后又恢复了那四个字:“寻找生路”。
不对么……
我又开始摸索地面,结果不小心踩到地上一块凸起的地板。
是生路吗……我静静地等待,结果却什么也没发生。
就在我想要转身离去寻找其他线索时,忽然一股异味传来,这股味……好像是老式煤球燃烧的味道。
温度计显示:50℃。
怎么回事?!
我无力地靠在灼热的墙上,这才发现暖气片居然也开始热了起来。
我明白刚刚触发的是什么东西了,这应该是自己家烧的土暖,他要把我活活烤成人干!
我觉得好像被耍了,这里可能根本没有生路!
这个恶魔是想让我亲手触发死亡的开关,一次次让我以为迎来希望,又一次次用绝望将我无情虐杀。
“忏悔吧……”门外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的呢喃。
温度计显示:55℃。
“你到底要我忏悔什么?”
门外声音继续传来:“三年前,你把我儿子弄哪去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然而非人的折磨仍在继续。
我心里一慌,脚步一个踉跄,后背撞到墙上,又触发了什么开关,只听头顶“嗡”地一下,四盏小太阳似的暖光在头顶亮起,那是四台老式浴霸!
蒙住四个巨大黄色灯泡的塑料薄膜很快变形,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焦味。
每次呼吸都像是被开水灌入呼吸道,灼热的痛苦让我生不如死。
温度计显示:65℃!
血红的温度显示仿佛来自地狱的丧钟,无声地宣告着我的死亡。
我的精神和肉体都在崩溃的边缘,恶魔,他简直就是恶魔!
我不就是拐卖了几个孩子吗。
“说不说!”门外的声音有些愤怒。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已经虚弱到几乎无力说话,嘴里又干又烫,像是含着一口灼热的沙子。
“那好!让你凉快凉快!”
忽然,天花板上的三个消防喷头开始喷水,凉意瞬间让我头脑清醒了起来。
可下一秒,大量灼热的水蒸气如同烈火一般缠绕我的身体,我全身剧痛无比,皮肤随时都会溃烂。
我瘫伏在墙边,已经无力再开口。
温度计显示:75℃!
而水蒸气的温度至少有八十多度!
“我告诉你吧,我儿子是在三年前失踪的,名叫林宇轩!”
“林宇轩……”
我想起来了,我终于知道流浪汉的身份了,原刑警大队副队长林霄!
7.
温度计显示:79℃。
我的精神和肉体被折磨到了极限,剧烈的痛苦让我生不如死。
在四个巨大的黄色灯泡发出的“滋拉”声中,我倒了下去。
同时,一声怒吼响起:“我儿子到底在哪……呃,啊——!”
忽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像是宣告了流浪汉的死亡。
接着“咚”地一声像是倒地的声音,仿佛宣告了我的新生。
我大喜过望,艰难抬起头,难道是……
一个模糊的人脸印在磨砂玻璃上,像是在向里面张望。
果然,是我老公!
下一刻,屋门“嘭”地一下被踹开,门外三十多度的空气简直像是清凉的冷气,一下子灌入我灼热的肺里,让我感觉重获新生。
我踉跄着爬起,却根本站不稳,一下子摔倒在屋外。
我的皮肤像是一搅就碎的豆腐脑,门外粗糙的水泥地像是一张粗糙的砂纸,我摔在地上的同时,大片皮肤在摩擦中溃烂,鲜血混合着透明的组织液从我的身下开始蔓延。
“啊——!”全身上下无处不在的疼痛让我几乎瞬间晕了过去。
这时,一个躺在地上的手机屏幕在我眼前亮起,那是我的手机。
上面显示着我和老公的距离:5,4,3,2,1……
不是,老公应该就在我旁边啊,我应该抬起头就能看见他,这手机坏了吧?
我不顾全身剧痛,抬起一只手臂撑着想要起身。
可下一秒,一道寒芒划过眼前,我唯一的一只手臂被刀尖刺透,狠狠钉在了地面上!
“啊——!!!”
我撕心裂肺地哀嚎,艰难抬起头,却只看见一个染血的头颅!
是我老公的头颅!
我彻底绝望了。
头颅在半空中移开,露出了那张魔鬼一般的脸庞,凌厉的眸子在黑色的乱发后闪烁寒芒,果然是林霄!
“恶魔,你是恶魔!从医院开始,你就一次次把我玩弄于股掌之间,你根本没有人性!”
我哭喊着,咸涩的泪水从我脸上滑下,又滑过我的身体,像是两条火线灼烧着我溃烂的皮肤。
“哈哈,人性?你跟我谈人性?”
嘲弄的声音中,无法想象的精神与肉体的双重痛苦让我的视线开始模糊,死亡像是一只悄悄趴在我后背上的毒蛇,随时都会向我的脖子刺下致命的毒牙。
可没想到痛苦还没有结束。
雪亮的刀尖从我手臂中抽出,一道温热而猩红的血花喷向半空。
“啊——!!!”
凄厉的哀嚎从我口中发出,刺骨的剧痛疯狂袭击我的神经,我生不如死。
“我告诉你儿子的下落……求求你放过我……”
“现在知道求饶了?嘿嘿,告诉我儿子的下落?那你说说看,他在哪?”
“他在……”
可话还没说完,随着我脑后“咚”地一声,我的声音戛然而止,视线也开始旋转翻滚起来,最后画面定格在一具鲜血狂喷的无头女尸上。
我的头被砍了下来,视线中那是我的身体,浑身赤裸通红,歪在肮脏的地面上,在一片猩红之中溃烂流脓,丑陋无比。
周围的画面黑了下来,朦胧之中,一个冰冷而戏谑的声音刺入我的脑海:“嘿嘿……我不想听了。”
8.
我叫林霄,是一名流浪汉,曾经是刑警大队副队长。
三年前,儿子在去医院查体没多久之后失踪,我和妻子都崩溃了,妻子在一年后抑郁而死,同时我也辞职,踏上了寻找儿子的道路。
两年来,我走过了无数地方。
一座又一座城市的马路边上,我仿佛一次又一次看见儿子在玩耍。
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我仿佛感觉到儿子每次都与我擦肩而过。
刑警队的同事们一次又一次给我提供信息,可我赶到现场时,都是一场场破碎的梦。
我不顾一切地寻找,用尽一切手段,一人一刀杀进了好几个黑帮窝点,好几次都是刑警队的同事把濒死的我救了回来。
一次次的希望与绝望将我折磨到发疯,我觉得世间一片黑暗。
直到有一天,我查出了真相。
秦蓉,心外科主任,利用职务之便,发现稀有的心脏配型之后通报给张明。
张明,秦蓉老公,涉黑人员,负责将目标绑架,高价将心脏卖给需要心脏移植的买家。
五年来,他们绑架了十几个人,其中有好几个都是孩子,面对这样的禽兽,我要将一切十倍奉还!
现在秦蓉死了,死的无比丑陋,大快我心。
复仇的快意勾起我的嘴角,在我满是泪水的脸上疯狂上扬。
其实,我的嘴角从医院开始就没放下过。
从医院开始,断了秦蓉一条胳膊,又让她在煎熬中看着儿子即将去死,一切都是我设计好的!
一大早,我就已经将张明杀了,他的手机就在我手中。
我也在他的手机里发现了一张照片。
三年前,我儿子已经死了,死在一间极其简陋的手术室里,稚嫩的胸前是一个巨大的血窟窿。
痛苦的泪水在我冰冷的脸上疯狂宣泄的同时,我决定再给秦蓉加一道酷刑,用希望与绝望的巨大落差狠狠折磨死她!
我用张明的电话打给了秦蓉。
当看到秦蓉把位置共享发到张明的手机上时,我的笑容在扭曲中绽放!
没错!
面前这个冒着蒸汽的房间,一次次的希望与绝望,也都是我设计好的,就是要将她的精神与肉体玩弄到极限之后,再彻底虐杀,哈哈哈!痛快!
我扔下刀,等待审判的到来。
在这场复仇后,刑警队会来到这里将我绳之以法。
去医院之前,我以一名刑警最后的尊严苦苦哀求我曾经的师父,让我完成这场复仇,我保证只杀秦蓉一个人,之后任由警队把我抓走,接受法律的审判。
师父答应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然我也不可能从医院顺利把秦蓉绑走。
可当师父出现在我眼前时,我一愣。
应该到来的是整个刑警队,为什么来的竟然是师父一个人,刑警大队大队长王杰。
“嘭!”
一声枪响之后,我倒下了,模糊之中,面前的师父快速向上飞出了我的视线。
9.
我叫王杰,刑警大队大队长。
林霄是我的徒弟,同时也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刑警。
可是好徒弟啊,别怪师父,要怪就怪你儿子的心脏能和我女儿匹配上。
我也很无奈啊。
曾经,我也是一名眼里不揉沙的正义刑警,身上大大小小的刀伤和两道贯穿伤就是我的军功章。
连我的妻子也被歹徒报复,失去了生命。
可老天无眼,竟让我可爱的女儿患上了心脏病,需要更换心脏才能活下来,可又苦苦找不到合适的配型。
秦蓉是我的同学,我曾经向她咨询心脏配型的事,可她竟然有意无意向我暗示,说什么可以走特殊途径买到稀有的心脏。
敏锐的我一下子就发现了问题所在,她绝对在从事犯罪活动!
可同时身为父亲和一名刑警,对女儿的爱和心中的正义像是天平两端的砝码,天平两端此起彼伏,将身陷中间的我一次次绞得粉碎。
女儿才十八岁啊,如花一样的年纪!
终于,沉重的爱如洪水一般压塌了我心中的正义堤坝,我面对秦蓉默默点了点头。
可没想到,很快就有了结果,林霄的儿子心脏正好适配我的女儿!
女儿重生的巨大希望让我下定了决心,一不做二不休,上天不给我活路,就别怪我自己开辟一片黑暗的光明!
就这样,我像是一条毒蛇,承载着爱与罪恶,爬进了无底的深渊。
从此,我跟秦蓉和张明绑在了一起,正是在我的保护伞之下,秦蓉和张明才能将这场买卖干了这么多年。
如今,林霄死了,秦蓉和张明也死了,我终于可以放下包袱,重新生活在阳光之下!
我看着倒在面前的林霄,面无表情地收起了枪,徒弟,安息吧,既然你本来就活的这么痛苦,就让能够享受幸福的我活下去吧。
我的选择,如同你在医院里让那些人质做出的选择一样,别怪我。
可当我下了废弃的二层小楼,想要转身离去的一瞬间,雷鸣般的警笛响灌入我的耳朵,让我脑中“轰隆”一声!
一群曾经的同事们排成了排,无数黑洞洞的枪口全部指向了我!
为首的那人……是林霄的徒弟,刚刚提拔的刑警队副队长小钟!
而小钟的身边,站着一个孩子,正是上次才被张明绑走的孩子!
10.
我叫小钟,是刑警大队副队长。
昨天夜里,师父林霄找到了我,他比上次见面时更加憔悴了,已经像是一名真正的流浪汉。
他带我去了一个地方,在一座废弃的二层小楼里,他带我见到了最近失踪的小男孩。
我瞠目结舌,不知道师父是怎么找到他的。
而师父将真相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我,我震惊了。
同时,他也说出了心中的猜想,他怀疑两名罪犯的幕后保护伞,可能是大队长王杰!
我惊呆了。
师父告诉我,第二天他要去杀了那两个人,我苦苦相劝可他根本不听。
他流着泪近乎乞求地对我说:“小钟!我活够了,真的活够了,让我放手做一次吧!”
看着刚强的师父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我心如刀割,默默点了点头。
同时,他也告诉我,最后带着人去收尾,他会用生命来验证幕后黑手到底是不是王杰,让我带人在现场埋伏好。
师父给留下秦蓉和张明的犯罪证据,还有唯一存活的受害人,转身离去,踏入了黑暗中。
如今,师父的预料果然应验了。
所有人用枪指着大队长王杰的时候,手都不停颤抖,更加颤抖的,是我们的内心。
一个二十年警龄的老刑警,因为抓捕罪犯落下一身伤病的大队长,居然会是如此丧心病狂的两名罪犯的保护伞!
如今人证物证俱全,王杰已经难逃一死。
可师父也死了,即便如此,他用自己的生命再次破了一件大案。
师父永远是我心中最伟大的警队英雄。
当我把师父的事迹讲给大家听时,所有人都落泪了。
原副大队长林霄,获得四次三等功,三次二等功,一次一等功的警队英雄,从刑警成为一名流浪汉,最后又成为一名杀人凶手,命运将他狠狠嘲弄。
三天后,在师父的葬礼上,我高喊:“敬礼——!”
所有同事们举起的手臂久久不能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