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涛戴上手套捡起来，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年轻的张明远站在锦绣缘门口，身旁是穿着警服的林国栋，两人似乎在交谈什么。照片背面写着日期：2005.10.17。

    “这是“陈雪倒吸一口冷气，“案发前一天？“

    林峰的手微微发抖。他终于明白张明远在传达什么——这不是随机的杀戮，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复仇剧。

    凶手在用尸体讲述一个故事，而他的父亲，似乎也是这个故事的一部分。

    “林队！“小张从巷子另一端跑来，手里拿着一个证物袋，“我们在垃圾桶后面发现了这个。“

    林涛接过证物袋，里面是一条沾着血迹的白色丝巾。

    丝巾一角绣着精致的字母：Z.M.Y——张明远名字的缩写。

    “他在嘲笑我们。“林峰的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因为他知道我们暂时动不了他。“

    陈雪不解：“为什么？我们有证据“

    “精神病鉴定。“林峰苦笑，“十五年前他就是靠这个逃脱法律制裁的。我敢打赌，他现在一定已经准备好了最新的\'诊断证明\'。“

    雨势渐小，天边泛起鱼肚白。

    林涛站在小巷口，望着锦绣缘紧闭的后门。

    突然，二楼的一扇窗户引起了他的注意——窗帘微微晃动，仿佛有人刚刚站在那里注视着一切。

    “小张，“林涛突然说，“查一下2005年10月17日发生了什么。特别是张明远和我父亲之间的事。“

    法医组开始搬运尸体。

    当担架经过林涛身边时，一阵风吹起了盖在尸体上的白布。

    死者的手垂落下来，林峰注意到她的指甲被涂成了鲜红色，但右手无名指的指甲油被刻意擦掉了一小块，露出下面的皮肤——那里似乎有一个印记。

    “等等！“林涛叫停担架，小心地托起死者的手。

    在强光手电的照射下，那个模糊的印记清晰起来：一个圆圈里套着三角形，和父亲笔记本上的一模一样。

    “这不是随机作案“林峰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惊，“他在复制当年的案件，每一个细节包括我父亲当年发现的线索。“

    陈雪脸色发白：“你是说张明远在引导你查下去？为什么？“

    林峰没有回答。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锦绣缘二楼的窗户，这一次，他清楚地看到窗帘后站着一个身影——张明远正面无表情地俯视着他们，嘴角慢慢勾起一个诡异的微笑。

    当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时，张明远抬起手，做了个“过来“的手势，然后消失在窗帘后。

    “叫特警队待命。“林涛突然脱下警徽和配枪交给陈雪，“我要再去会会他。“

    “你疯了？“陈雪抓住他的手臂，“这明显是个陷阱！“

    林涛轻轻挣脱：“十五年前，我父亲可能也面临同样的选择。“他的眼神坚定得可怕，“我必须知道他当年发现了什么又隐瞒了什么。“

    当林涛独自走向锦绣缘的后门时，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在湿漉漉的街道上。

    门没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黑暗的走廊尽头，一盏红灯忽明忽暗，像是某种不祥的指引。

    林涛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入阴影之中。

    他知道，这一次，他不仅要面对一个连环杀手，还要揭开父亲用生命守护的秘密。

    后门在身后无声地关闭，林涛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空气中弥漫着檀香与皮革混合的气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他摸索着墙壁前行，指尖触到电灯开关，却没有任何反应。

    “停电了？还是“林涛的心跳加速，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

    惨白的光束照出一条狭窄的走廊，两侧挂满了各式各样的中式礼服，在晃动光影中如同悬吊的躯体。

    走廊尽头，那盏红灯依然在闪烁。

    林涛缓步靠近，发现那是一台老式摄像机的录制指示灯。

    摄像机对准了一个木制小舞台，台上放着一把雕花红木椅——椅子上赫然摆着那个熟悉的檀木盒子。

    林涛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十五年来，这个盒子已经成了“红妆杀手“的标志。

    他谨慎地戴上手套，轻轻打开盒盖。

    里面是一盘录像带，标签上写着日期：2005.10.17。

    “果然“林涛环顾四周，在摄像机旁发现了一台老式放映机。

    他插入录像带，屏幕亮起雪花点，随后画面逐渐清晰——

    年轻的张明远站在锦绣缘的店内，身旁是身着警服的林国栋。

    两人似乎在争论什么，但录像没有声音。

    突然，张明远情绪激动地抓住林国栋的手臂，而林国栋则甩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摔在柜台上。

    林涛眯起眼睛，试图看清那张照片。

    就在画面聚焦的瞬间，录像戛然而止，屏幕再次变成雪花点。

    “想知道那张照片是什么吗？“一个声音突然从黑暗中传来。

    林涛猛地转身，手电光束照向声源。

    张明远站在楼梯拐角处，依旧穿着那件深灰色中山装，左手握着一把精致的裁缝剪刀。

    “你父亲当年也看到了这段录像。“张明远缓步走下楼梯，剪刀在指间翻转，“可惜他没能看到结局。“

    林涛保持着警戒姿势：“什么结局？“

    “真相的结局。“张明远在距离林峰三米处停下。

    突然笑了，“你知道吗？你和你父亲真像，尤其是查案时的样子固执、多疑，总以为自己在追寻正义。“

    林涛注意到张明远的右手一直插在口袋里：“苏梦是你杀的？“

    “我们有的是时间聊这个。“张明远歪了歪头，“不如先看看这个？“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轻轻放在地上推给林涛。

    林涛小心地捡起照片。

    画面中是年轻的张世昌和一个陌生女子，女子怀里抱着一个婴儿。照片背面写着：“世昌与妻儿，1990年春“。

    “这是“

    “我母亲。“张明远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和你父亲的情人。“

    林涛如遭雷击：“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