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9年，你父亲和我父亲一起执行卧底任务。任务结束后，我母亲怀孕了。“张明远的声音越来越轻，“1990年，她\\\'自杀\\\'了。官方报告是产后抑郁，但“他举起剪刀，刀尖在灯光下闪着寒光，“我在她遗物里发现了你父亲写给她的信。“

    林涛的大脑飞速运转。

    如果这是真的，意味着张明远可能是不，这太荒谬了。

    “所以这就是你的动机？复仇？“

    张明远突然大笑，笑声在空荡的店铺里回荡：“复仇？不，林警官。这是艺术。“他张开双臂，“我在完成我母亲未竟的作品——她是个婚纱设计师，梦想为最美的新娘设计嫁衣。而你父亲他夺走了这个机会。“

    林涛悄悄按下手机上的紧急呼叫键，表面维持着冷静：“所以你挑选受害者，把她们打扮成新娘“

    “我给了她们完美的结局。“张明远的眼神变得狂热，“没有背叛，没有抛弃，只有永恒的美丽。“他的目光突然聚焦在林涛身后，“就像她一样。“

    林涛猛地回头，在黑暗中隐约看到一个穿着嫁衣的人影站在走廊尽头。

    当手电光照过去时，他的血液瞬间凝固——那是一具精心保存的女性干尸，穿着二十多年前款式的婚纱，面容安详地“坐“在一张椅子上。

    “母亲很喜欢你父亲。“张明远的声音突然从极近的距离传来，“所以我也给了他一个完美的结局。“

    林涛还未来得及反应，后颈突然一阵刺痛。

    他踉跄着转身，看到张明远手中拿着一个注射器。

    “别担心，只是让你安静一会儿。“张明远温柔地说，“我们还有很多很多话要聊。“

    林涛的意识在黑暗中浮沉，后颈的刺痛感仍未消退。

    他艰难地睁开眼，视线模糊地聚焦——头顶是一盏昏黄的吊灯，灯罩上缠绕着褪色的红绸，在微风中轻轻晃动。

    他试着动了动，发现自己的手腕被粗粝的麻绳牢牢绑在一张雕花木椅上，双脚同样被固定。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熏香味，混合着某种草药的气息，令人头晕目眩。

    “醒了？“

    张明远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林涛猛地抬头，看到对方正站在一张铺着红绸的长桌前，慢条斯理地整理着一排闪着寒光的剪刀、针线和化妆工具。

    “你对我做了什么？“林涛的声音嘶哑，喉咙像是被火灼烧过。

    “只是让你安静一会儿。“张明远微笑着拿起一把银色的剪刀，刀锋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我们需要好好谈谈，林警官。“

    林涛挣扎了一下，绳索纹丝不动。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扫视着这个房间——这是一间地下室，墙壁上贴满了泛黄的设计图纸和照片，角落里摆着几个穿着嫁衣的人形模特，面容模糊。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具干尸——张明远的母亲——正端坐在房间正中央的椅子上，空洞的眼眶仿佛在注视着他。

    “你到底想要什么？“林涛咬牙问道。

    张明远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走到一旁的留声机前，放上一张黑胶唱片。

    悠扬的婚礼进行曲缓缓响起，在密闭的地下室里回荡，诡异得令人脊背发凉。

    “我想要完成一场迟到的婚礼。“张明远轻声说，“我母亲等了太久太久。“

    他走到林涛面前，俯下身，手指轻轻抚过林涛的脸颊，像是在丈量什么。

    林涛厌恶地别过头，却被张明远捏住下巴，强行转回来。

    “你知道吗？你父亲当年也是这样倔强。“张明远叹息，“他明明知道真相，却选择隐瞒。为了他的前程，为了他的名声他宁愿让一个无辜的女人背负骂名死去。“

    “你在撒谎。“林涛冷冷道，“我父亲不是那种人。“

    张明远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癫狂：“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1990年10月18日，我母亲死在锦绣阁的后院里，身上穿着她亲手缝制的嫁衣？为什么现场有他的警徽？为什么——“他的声音骤然拔高，“为什么他后来升职了？！“

    林涛的心脏剧烈跳动。

    1990年那时候他才五岁，对父亲的记忆模糊不清。

    但他隐约记得，那段时间父亲确实经常夜不归宿，回家时身上总带着酒气和若有若无的香水味。

    “你不信？“张明远从口袋里掏出一封泛黄的信，在林涛面前展开，“看看这个。“

    信纸上的字迹已经褪色，但依然能辨认出内容：

    国栋：我知道你在躲我。但孩子是无辜的，他需要父亲。如果你再不出现，我会带着他去警局，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的真面目。——婉茹

    林涛的呼吸停滞了一瞬。婉茹张明远的母亲？

    “现在明白了吗？“张明远的声音轻柔得可怕，“你父亲为了掩盖这段婚外情，亲手勒死了她。然后他把她打扮成新娘的模样，制造了自杀的假象。“

    “不可能！“林涛怒吼，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张明远后退一步，脸上浮现出病态的微笑：“而最讽刺的是，这个手法后来成了我的艺术灵感。“他张开双臂，“我在延续他的作品，林警官。每一件嫁衣，每一个新娘，都是对他罪孽的祭奠。“

    林涛的脑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十五年前的案子那些受害者，都是——“

    “都是和当年的案件有关的人。“张明远轻声说，“刘芸是当年负责尸检的法医助理。周雯是当年报道\\\'自杀案\\\'的记者的女儿。苏梦“他顿了顿，“她的母亲，是当年负责销毁证据的档案室管理员。“

    林涛的血液几乎凝固。

    这不是随机的杀戮，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复仇。

    张明远在清算所有与母亲死亡有关的人而现在，轮到他了。

    “你父亲逃过了惩罚。“张明远拿起一把剃刀，刀锋贴近林涛的脸颊，“但你没有。“

    就在刀锋即将划破皮肤的瞬间，地下室的铁门突然被猛烈撞击，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警察！放下武器！“陈雪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

    张明远的表情瞬间扭曲，他猛地后退，抓起桌上的一个遥控器按下。

    地下室的角落里，一台老式放映机突然亮起，屏幕上开始播放一段模糊的录像——

    画面中，年轻的林国栋站在锦绣缘的后院，手里拿着一件染血的嫁衣。

    他的表情惊慌，四处张望后，匆匆将嫁衣塞进垃圾桶

    “看清楚了吗？“张明远在嘈杂的撞门声中大笑，“这就是你父亲的真实面目！“

    林峰的视线无法从屏幕上移开。那个男人真的是他记忆中正直的父亲吗？

    “砰——！“

    铁门终于被撞开，全副武装的特警冲了进来。

    张明远却丝毫不慌，他退到那具干尸旁，轻轻抚摸她的脸颊。

    “母亲“他低声说，“我们该走了。“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张明远按下手中的另一个按钮。

    地下室的角落里，一个隐藏的煤气阀门被打开，刺鼻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小心！煤气泄漏！“陈雪大喊。

    张明远微笑着划亮一根火柴，火光映照着他疯狂的眼睛：“永别了，林警官。“

    火柴落下。

    “轰——！“

    爆炸的冲击波将所有人掀翻。

    林涛在最后一刻被一名特警扑倒，热浪从头顶呼啸而过。

    当他挣扎着爬起来时，地下室已经陷入火海，张明远和那具干尸的身影消失在烈焰中

    三个月后，林涛站在锦绣缘的废墟前。

    案件已经结案，张明远被确认在爆炸中死亡。

    但有些问题，永远没有答案。

    他低头看着手中那张被烧焦一角的照片——年轻的林国栋站在锦绣缘门口，表情复杂地看着镜头。

    照片背面，那个圆圈套三角的标记依然清晰可见。

    “你到底隐瞒了什么，爸“林峰轻声问道。

    风吹过废墟，卷起一片灰烬，像是无声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