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立尴尬地咳嗽一声：“这个公司里传了很久，说他们“他的手指做了个纠缠的动作，“有差不多两年了吧。不过最近三个月，周总突然疏远了她。“

    林涛合上笔记本：“麻烦请刘总监过来一趟。“

    王立如释重负般站起身，仿佛终于卸下了一个重担。

    林涛看着他走向刘美玲，两人简短交谈后，刘美玲猛地转头看向会议室，即使隔着玻璃，林涛也能感受到她眼神中的锐利。

    十分钟后，刘美玲坐在了林涛对面。

    近距离观察，这个女人比远看更有魅力——三十五六岁的年纪，皮肤保养得宜，精致的妆容完美掩盖了可能的疲惫。

    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米色套装，V领露出锁骨处一条细细的白金项链，坠子是一颗小巧的钻石，在灯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刘总监。“林涛出示警官证，“耽误您一点时间。“

    刘美玲微微颔首，双腿优雅地交叠，露出穿着丝袜的纤细脚踝和黑色高跟鞋尖。“林警官。“她的声音比想象中低沉，“关于周总的事，我很遗憾。“

    林涛注意到她说这话时，右手不自觉地抚摸着左腕上的卡地亚手表，这是紧张的表现。“听说你和周总关系不错？“

    “周总是我的上司。“刘美玲将一缕头发别到耳后，这个动作让她身上的香水味飘散开来，是某种昂贵的木质调香氛，“我们工作配合很多，尤其是财务方面。“

    “只是工作关系？“林涛直视她的眼睛。那是一双经过精心修饰的眼睛，睫毛膏和眼线让本就大的眼睛更显深邃，但瞳孔的轻微收缩没能逃过他的观察。

    刘美玲的嘴角绷紧了：“林警官这是什么意思？“

    林涛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翻开笔记本，故意制造悬念。

    会议室里的挂钟秒针走动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可闻。“昨晚10点到12点，你在哪里？“

    “在家。“她回答得太快，“我一个人住，在锦绣花园。“

    “有人能证明吗？“

    “我“刘美玲的酒红色指甲轻轻敲击桌面，“我那天不太舒服，很早就睡了。“

    林涛突然话锋一转：“你和周永昌的婚外情持续了多久？“

    刘美玲的身体猛地一僵，仿佛被电流击中。

    她涂着口红的嘴唇微微张开，露出一点洁白的牙齿。“你你在胡说什么？“她的声音提高了八度，指甲在桌面上留下一道几乎不可见的划痕。

    “公司里很多人都知道。“林涛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茶水间的八卦，电梯里的窃窃私语。“他向前倾身，“你们三个月前分手了，对吗？“

    刘美玲的胸口剧烈起伏，精心修饰的眉毛拧在一起。

    她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林涛几乎能想象那几道半月形的红痕。

    会议室里的温度似乎突然升高了，她雪白的颈项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几秒钟的沉默后，她突然泄了气般靠回椅背。“是。“这个单音节的承认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们有过一段关系。“她的眼神变得锐利，“但他后来反悔了，说要回归家庭“她的声音里突然注入一股恨意，“他骗了我。“

    林涛的笔在纸上沙沙作响：“能具体说说吗？“

    刘美玲深吸一口气，从爱马仕手提包里取出一包烟，意识到不能抽后又烦躁地塞了回去。

    “两年前的公司年会上开始的。“她的目光飘向远处，“他喝多了，送我回家然后就“她耸耸肩，“持续了一年多。他说会离婚娶我，给我看了离婚协议书的草稿。“

    “然后呢？“

    “然后三个月前，他突然变卦。“刘美玲冷笑一声，“说为了女儿不能离婚，要回归家庭。可笑的是“她突然压低声音，“我后来才知道，他同时还在勾搭新来的实习生。“

    林涛记下这个细节：“你恨他吗？“

    “恨？“刘美玲突然笑了，那笑容让林涛后颈一凉，“我当然恨。我为他放弃了出国工作的机会，为他“她突然刹住话头，“但这不代表我会杀他。“

    “有人能证明你昨晚确实在家吗？“

    刘美玲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没有。但我为什么要杀他？为了一个已经不爱我的男人搭上自己？“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摆，“如果没别的事，我还有财务报表要处理。“

    林涛也站了起来，比她高出大半个头。“最后一个问题，你懂胰岛素注射吗？“

    这个问题像一记重拳，刘美玲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我我父亲有糖尿病，小时候我帮他注射过。“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小，“但这又能说明什么？“

    “谢谢配合。“林涛合上笔记本，“我们可能还会再联系你。“

    走出会议室时，林涛注意到刘美玲的手提包上挂着一个药房的小袋子，隐约可见里面装着某种注射剂。

    而办公区里，几个员工正假装工作，实则竖起耳朵听着这边的动静。

    电梯门关闭前，林涛最后看了一眼永昌科技的logo——那是一个抽象的翅膀图案，现在看起来却像是一把滴血的刀。

    警局的日光灯管在雨夜里发出嗡嗡的声响，林涛推开技术科的大门时，迎面扑来的是刺鼻的化学试剂味道。

    墙上的时钟指向凌晨1:23，但整个科室灯火通明，几个技术员围在电子显微镜前低声讨论着什么。

    “林队！“小张从电脑前猛地抬头，眼镜片上反射着屏幕的蓝光，年轻的脸庞因为兴奋而泛红，“那支胰岛素笔的检测结果出来了，绝对有问题！“

    林涛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连续工作18个小时让他的视线有些模糊。

    他接过那份还带着打印机余温的检测报告，纸张在他手中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报告上的专业术语密密麻麻，但结论部分用红笔圈了出来：“剂量调节器存在人为改装痕迹，实际注射量可达显示值的10倍“。

    “解释一下。“林涛的声音因为疲惫而略显嘶哑。

    小张推了推眼镜，领着林涛走向中央工作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