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说。”老陈摇了摇头，“也可能是搏斗过程中角度变了。对了，那把水果刀我查了，就是死者家里的，厨房抽屉里还有个空刀鞘，能对上。”

    “自己家的刀？”林涛有点意外，“那就是说，凶手不是有备而来，凶器是临时起意用的？”

    “大概率是这样。”老陈把一份报告递给林涛，“这是初步尸检报告，详细的还得等明天。”

    林涛接过报告，刚翻了两页，小王就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头儿，有发现！”

    “什么发现？”

    “我们去红星服装厂问了张岚的同事，”小王扶着墙喘了口气，“她的组长说，张岚这个人平时不太爱说话，但脾气挺倔的，上个月跟一个叫李梅的女工吵过架，吵得挺凶，差点打起来。”

    “李梅？为什么吵架？”

    “说是因为李梅想借张岚的身份证去贷款，张岚不愿意，说怕出事，李梅就骂她小气，还说要让她好看。”小王说，“我们找李梅问了，她承认吵架的事，但说早就过去了，还说昨晚她一直在宿舍睡觉，同宿舍的人能作证。”

    “宿舍有监控吗？”

    “没有，是那种老式的职工宿舍，楼道里都没监控。”小王有点无奈，“不过她同宿舍的两个女工都说，昨晚没见李梅出去过。”

    “继续盯着她。”林涛说，“没监控不能完全排除嫌疑。还有别的吗？”

    “有！张岚的组长还说，张岚最近好像挺缺钱的，经常跟同事打听哪里有兼职，说想多赚点钱。而且……”小王压低声音，“有个老员工偷偷告诉我们，张岚离婚后，她前夫王强经常来找她，不是要钱就是要复婚，每次来都吵架，上个月还在厂里闹过一次，王强把张岚的饭盒都摔了，说她‘在外头有人了，忘了本’。”

    “在外头有人了？”林涛挑眉，“具体指什么？”

    “那老员工也不清楚，说是王强自己瞎嚷嚷的，没凭没据。”小王说，“我们还去查了王强的出租车计价器记录，他说的那几个乘客确实有，通过手机号联系上了，都能证明他昨晚的行程——十点到十点四十在送第一个乘客，十二点到一点半在送第二个乘客，中间空出来的一个多小时，他说在开发区路边等活，没拉到人，那地方比较偏，没监控，暂时没人能证明。”

    “一个多小时……”林涛手指敲着桌面，“从开发区到老城区的筒子楼，开车大概二十分钟，足够他跑个来回了。”

    “那王强的嫌疑很大啊？”小王说。

    “不好说。”林涛摇摇头，“他手上的伤确实可疑，但如果他真要杀人，为什么要用死者家里的刀？而且他既然能安排好两个乘客的时间作证，为什么不把中间那段空出来的时间也补上？”

    “也许是他没想到我们会查这么细？”

    林涛没说话，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王强刚才的反应，害怕是真的，但更像是害怕被怀疑，而不是害怕被揭穿。而且，他提到张岚时，语气里虽然有慌乱，却没有那种杀人后的恐惧和愧疚。

    “对了，头儿，”小王又想起件事，“技术科的人在排水管上提取到了半个模糊的脚印，尺码是42码，和王强的鞋码对得上。还有，他们去调监控，发现那栋楼附近只有一个监控，还是坏的，已经一个多月没录上东西了。”

    “脚印能确认是王强的吗？”

    “暂时不能，太模糊了，只能看出尺码和大致的花纹，王强穿的是双普通的运动鞋，花纹很常见。”

    林涛揉了揉眉心，感觉这案子像团乱麻。

    他拿起桌上的照片，是张岚和王强的合影，照片上的王强看着老实巴交的，眼神里带着对张岚的讨好。他实在很难把这个人跟“杀人犯”联系起来。

    “再去查查王强的财务状况。”林涛对小王说，“看看他最近是不是欠了钱，或者有什么大额支出。另外，去火车站和开发区那边转转，问问昨晚有没有出租车司机见过王强的车。”

    “好！”

    小王走后，林涛拿出那份初步尸检报告，又仔细看了一遍。当看到“左手手腕有勒痕”时，他忽然停住了——如果死者被捆过，那凶手肯定是怕她反抗，可为什么勒痕那么浅，时间那么短？是凶手没力气，还是……死者根本没怎么挣扎？

    不对。死者指甲缝里有凶手的皮肤组织，说明她肯定挣扎过，而且挣扎得很激烈。那手腕上的勒痕又怎么解释？

    他放下报告，走到窗边。

    雨已经停了，天边透出点灰蒙蒙的光。楼下的马路上车来人往，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可就在几个小时前，那栋老城区的筒子楼里，一个女人失去了生命，临死前用自己的血留下了一个没人能看懂的符号。

    那个符号……林涛又想起那个歪歪扭扭的“十字结”，越想越觉得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他拿出手机，搜索“特殊符号 含义”，翻了半天，也没找到类似的图案。

    “难道不是符号？”他自言自语，“是个字？或者是个图案的简写？”

    他在纸上画了个和墙上一模一样的符号，盯着看了半天。十字交叉，两端带尾巴……像什么呢？像个没写好的“田”字？不像。像个打结的绳子？有点像，但跟案子有什么关系？

    正琢磨着，桌上的电话响了，是技术科的小李打来的。

    “林队，王强的DNA比对结果出来了。”小李的声音有点兴奋，“跟死者指甲缝里的男性皮肤组织不匹配！”

    “不匹配？”林涛愣了一下，心里那块怀疑王强的石头忽然落了地，但同时又升起新的疑惑，“确定吗？”

    “确定！比对结果只有百分之三的相似度，肯定不是他。”

    “知道了。”挂了电话，林涛松了口气——王强的嫌疑基本可以排除了。

    但这样一来，线索又断了，凶手到底是谁？

    他重新拿起那张画着符号的纸，忽然想到了什么——死者是在服装厂上班的，她们经常会用到针线，会不会这个符号跟缝纫有关？比如某种针法？或者某个标记？

    他立刻给小王打了个电话：“小王，去服装厂的时候，问问张岚的同事，她们厂里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标记符号，或者她最近有没有绣过什么东西。”

    “好，我这就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