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便不会有事的。”玉锦公子笑了笑，拍拍夏莲儿颤抖的肩膀，眼神坦荡，“夏莲儿，你跟了我这么久，还不了解我，有事的只能够是别人。莲儿，你把这明珠收好，不要再弄丢了，虽然明珠易碎，然它真的很美。我爹爹曾说，如果爱一个人，哪怕只有一瞬间都是幸福的，前，只想着自己还哎她便好。媚花凋落前，总会用尽一切力量去爱一场。媚花虽然注定了零落成泥，然只有绽放的一刻，媚花才是媚花。而我却来不及……”

    玉锦公子的语调太过哀伤，一下下得的，如同钉如夏莲儿的心里，“公子，或许你可以试着让百里靖棠接受你，他要爱的该爱的本就是你。”夏莲儿想到玉锦公子的孤苦便心疼。倘若能够有个人陪伴他，该有多好，而公子这样风华绝代的人，值得世间任什么人，倾心守候着。

    “不会的，永远都不会的。我和百里靖棠之间永远都可能像我爹爹我娘亲一样。这天下里没有人，不会再有我爹爹我娘亲那样的人。我不是，同样百里靖棠也不是。”

    夏莲儿犹豫了一阵，最终还是把玉锦公子手中的红色锦袋收回，她问道，“公子，你爹爹娘亲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她跟着玉锦公子数年，从来没有听玉锦公子提及过自己的爹爹娘亲，然她能够看出，他受他爹爹娘亲的影响极深。

    “我的爹爹娘亲。他们是全天下最有真情的人。”玉锦公子依旧轻笑，笑容好像把阴沉的天空都照亮了，却透着刻骨的悲伤。“他们相亲相爱，为了相守，可以不畏人言，为了相爱，可以毅然抛弃荣华富贵，两袖清风，携手天涯。夏莲儿，你听着，我回来的时候，我一定要看着小甜儿活泼开朗的样子。否则，你便莫再跟着我了。”

    “是，公子。夏莲儿一定会完成公子交代的，夏莲儿和小甜儿会等着公子回来。”夏莲儿的心一绞，忍着没让自己大哭出来。

    玉锦公子微微点了一点头，唇角浮出一抹轻笑，“恩！我还想跟夏莲儿下棋，还想看小甜儿跳舞。”玉锦公子淡淡地道，眼中含着稍许回味。

    夏莲儿再控制不住，哭了出来，咬了咬牙道，“恩，夏莲儿会做到你交代的。公子，让我再伺候你一次，你这一走，至少得有半年，夏莲儿都没办法伺候你了。”

    玉锦公子微微点了一点头，“好。”

    “药我都已经准备好了，我会交给春雨，药方由冬雪保管。等药没了的时候，公子可以让人去药店里抓配。”夏莲儿哆嗦着手帮玉锦公子褪去了衣衫，低声啜泣，“公子，你真的很美。”

    “嗯。”玉锦公子微微点了一点头，“你说过很多次了。”

    “百里靖棠没选你，真是个大傻瓜。”夏莲儿破口大骂，泪水快而急地落下。

    “嗯。他就是个大傻瓜，将来等他后悔，不，即便他现在便后悔了，也来不及了……”百里靖棠，等将来你发现真相的时候，记得你曾答应过我的，不要恨我……

    百里靖棠一路狂奔出了端木家镇，他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去了当初和媚慕晚待过的端木家湾。百里靖棠在岸边站了一阵，头脑里纷乱难平。船依旧泊在水中玉，百里靖棠知道媚慕晚已经不在那儿，望着黑夜，他努力维持平静的心湖再次浮起了涟漪，一圈又一圈的愈来愈大，直直拍打着他的心墙，他目光怔怔看着那艘船，久未湿润的双目涌起一股热流，几欲喷涌而出。他闭了闭眼睛，忽然飞上了船，船上积雪还未融化。

    百里靖棠掀开帘子，走入了船舱，在摸黑前那个曾经和媚慕晚坐着的位置坐下，“主子。”

    百里靖棠感觉他有愧对于媚慕晚的教导。他亏欠了云婉和端木染儿，而今亦对不起玉锦公子。百里靖棠思绪万千，最终只化为了对自己一腔的恼怒，他怎么能够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已经是愧对云婉了，现在更对不起她和小染儿，也无颜面对主子。

    百里靖棠闭上眼睛，心仿佛被一根线束缚着，那线细如发丝，却又坚如钢刃，他仔细回想起这两天里和媚慕晚相处的点点滴滴，媚慕晚从来没有和自己处在一起这么久，就算是在媚妩宫，媚慕晚亦只是偶尔来看看他，一个月一次，最多待上两三个时辰。百里靖棠想着不由的露出了笑容，连最细小的情节，他舍不得忽略。

    媚慕晚说要办事情，她要办什么事？现在她的人又在什么地方？她的伤都好了吗？百里靖棠想着想着，居然有点儿迷糊，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传来了一阵微微的声音。“谁？是什么人？”百里靖棠惊醒，警惕的望着帘子。

    船帘被人掀开，只听淡淡的一声，“百里靖棠，是我。”

    “主子？”百里靖棠分辨出这是媚慕晚的声音，可一时间悲喜交加，“百里靖棠拜见主子。”百里靖棠当真跪了下去。

    媚慕晚没有立即说话，她缓缓走上前，才开口，“百里靖棠，你怎么了？”

    百里靖棠低垂下头，“百里靖棠愧对主子的教导。”

    媚慕晚走到百里靖棠面前，负手站住，“你发生了什么？”

    “百里靖棠……百里靖棠对玉锦公子做出了越矩之事情。”百里靖棠头垂得更低，难以启齿。他恨不得狠狠的给自己两掌，“百里靖棠愧对于主子的教导，对不起小染儿，亦对不起云婉，百里靖棠接连辜负了两位女子，而今又玷污了玉锦公子，更玷污了媚妩宫的清誉，请主子将百里靖棠废去武功，逐出媚妩宫，以保媚妩宫的清誉不被百里靖棠一人所玷污。”

    媚慕晚沉默了好久，终于叹口气，“你到底对玉锦公子做了什么？如此严重！”媚慕晚旧淡淡的，看着百里靖棠的双眼好似深潭般，几缕波光微微闪动，被密长的睫毛盖住。

    “百里靖棠……亲了玉锦公子。”百里靖棠把头低得更低。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情。”媚慕晚黑眸好似漫起一层薄雾，混沌，却干净，只是有点儿黯沉，薄唇轻轻上扬：“你无需耿耿于怀，人年少难免风流，你并无过错。”她淡淡的说道。

    “主子，您曾经教过百里靖棠，做人必须忠情，不可三心二意，更不可辜负妻子。这件事是百里靖棠的错，是百里靖棠对不起他们，百里靖棠只有以命向媚妩宫和他们做出交代。”百里靖棠沉重的道。

    “区区一吻，又什么了不起的。便值得你用自个儿的命去换？”媚慕晚轻声冷哼，“哼，百里靖棠，我媚妩宫的弟子便这么点能够耐吗？”

    “可百里靖棠只感觉自己愧对他们。百里靖棠本先与云婉有过夫妻之实，也曾经承诺过与她，要娶她为妻，一生一世与她相守，然百里靖棠最终背信了她，而娶了小染儿，如今小染儿已经是百里靖棠的妻子，可百里靖棠又与玉锦公子发生了这等不伦之事情，于理于情，百里靖棠都辜负了和背叛了小染儿，更是玷污了玉锦公子的清誉。如此的无情无义，如百里靖棠即使百死不足以赎其身。”百里靖棠依旧不能够释怀，感觉自己罪孽深深。

    “百里靖棠，说得倒是好听。”媚慕晚提声冷笑，“那主子问你，云婉可是怪你了？”

    “没有。”百里靖棠道。

    “日后你娶了云婉为妾，便算对得起她了。至于，玉锦公子，他怪你了？”媚慕晚旧不以为然。

    百里靖棠垂下眸，“没有。”

    “至于端木染儿，她是你的妻子，与你成亲多日，却未与你圆房。”媚慕晚仍是冷笑，眸光慢慢的聚拢，又四散开来，罩上朦胧的雾，”端木染儿自己不尽人妻责任，即便你真的做出了什么不轨之事情，那亦是她的错。“

    百里靖棠摇头，“主子，不是的。是百里靖棠自己的原因，不是端木染儿的错。”

    “那就是你的错了？”媚慕晚反问道，“难道你真如人们传言中的‘没有用’？可是，你今晚和玉锦公子发生的事情又算什么？既然是端木染儿让你没有感觉，无心行于房事情，那就是她为人妻子的过错。”

    “是百里靖棠一个人的错，和小染儿、云婉、玉锦公子都无关，是百里靖棠对不起他们。”媚慕晚不会逃避责任，说过的话，做错的事情，只要是他，他都会承担，不会转于他人。

    “你和玉锦公子的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媚慕晚的声音有点儿沉，没有过多的情绪，黑暗中看不到她的举动，然百里靖棠能够感觉出她已经生气了，“难道你到这儿来找我，是为了要来求死？”

    “是，靖棠死而无悔。”百里靖棠坚定的道。

    “你！”媚慕晚猛拂了下衣袖，冷风扫过百里靖棠的脸，硬生生的疼。媚慕晚忽然一把抓过了百里靖棠的衣襟，“真是奇了，百里靖棠，我真的好奇怪，你这个死脑袋是被谁教出来的？看来我真的没有把你给教好，以至于，你如此愚蠢，风华正茂，一事无成，便便开始一心求死？百里靖棠，你是存心想要气死我，是不是？”

    百里靖棠急忙磕头下去，“咚咚咚”的响，每一下都疼的迟缓而淋漓，“百里靖棠无意惹主子生气，求主子原谅，是百里靖棠的罪过，请主子不要气伤了身子。”

    百里靖棠心中羞愧不已，自己已经辜负了媚慕晚的教诲，不能够再惹她生气，百里靖棠心里矛盾重重，心好像被一把不太快的钝刀慢慢凌迟，既想谢罪，又担忧自己死了，如何对主子，对玉锦公子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