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池底的佛珠在过滤网里转着圈，蒋清清赤脚踩过木质回廊时，顾风正用证物袋收集檀木碎屑。周然举着吹风机在更衣室门口喊："痕检主任连手串遗体都不放过？"

    "这颗佛珠内部有0.3毫米的刻痕。"顾风将放大镜递给苏文霖，"像是某种微型存储器的插槽。"

    苏文霖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摸出那枚青鸟耳钉轻轻旋转。耳钉尾部突然弹出微型磁头，精准嵌入佛珠刻痕——檀木内芯竟藏着微型胶卷，泛黄的胶片上印着十年前银行劫案的现场平面图。

    警笛声撕破凌晨三点的寂静。周然跳上勘查车时，苏文霖正对着后视镜调整狙击枪背带。她伸手按住他青筋凸起的手腕："这次让我先进现场。"

    碧水园17栋飘着焦糊味。五岁男孩小宇裹着毛毯蜷缩在救护车里，怀里紧抱着半截烧焦的泰迪熊。蒋清清蹲在担架旁，银色耳坠垂在男孩眼前轻轻摇晃："熊熊说它看到叔叔从厨房窗户爬进来哦。"

    "是爸爸。"男孩突然开口，葡萄眼映着消防车的红光，"爸爸变成星星前，把熊熊的耳朵塞进墙里了。"

    周然戴着防毒面具跨过扭曲的防盗门，无影灯照亮客厅墙上诡异的放射状血迹。三具焦尸呈三角形倒卧，顾风举起紫光灯扫过天花板："燃烧痕迹呈蝶形扩散，纵火点至少五个。"

    "但真正死因是这个。"周然用镊子夹起女主人后颈的银针。针尾刻着某私立医院的LOGO，与顾风在佛珠里发现的胶卷图案完全重合。

    物证室的白炽灯滋啦作响。苏文霖将三家医院的平面图铺满桌面，突然用红笔圈出妇产科VIP病房："十年前劫案人质小雪的主治医生，现在是康和妇产医院的副院长。"

    "而灭门案女主人半年前在这里做过试管婴儿。"蒋清清将亲子鉴定报告拍在桌上，99.99%的匹配率下方有个淡蓝色指纹，"小宇和男主人没有血缘关系。"

    周然对着显微镜调整焦距的手突然顿住。银针残留的组织液里漂浮着淡紫色结晶，与三年前银行劫案劫匪血液中的不明物质完全一致。她抓起手机拨号："顾主任，麻烦查下康和医院药品冷藏库的监控......对，重点查液氮储存罐。"

    暴雨拍打着康和医院的玻璃幕墙。周然伪装成清洁工潜入档案室时，苏文霖正用吊索悬在十九楼窗外。他们隔着双层玻璃对视，他张嘴用口型说"小心"，呼出的白雾在玻璃上晕开心形轮廓。

    "周法医对妇产科病历感兴趣？"副院长突然出现在档案架尽头，白大褂口袋里的手术剪泛着冷光。周然顺势撞翻病历车，孕检档案如雪片纷飞："我在找二十年前的新生儿记录，关于您亲自接生的......"

    话未说完，副院长突然抽搐着栽倒。顾风从通风管跃下，指尖还沾着麻醉针剂的凉意："他办公室藏着二十管冷冻胚胎，标签时间跨度正好十年。"

    审讯室的单向玻璃蒙着水雾。蒋清清把玩着副院长的工作证："给小宇做亲子鉴定的医生昨天离职去南极科考了，真巧。"她突然将证件拍在对方眼前，"不如我们聊聊你电脑里那个叫'青鸟计划'的加密文件夹？"

    苏文霖踹开地下室铁门时，周然正对着满墙胚胎储存罐作呕。编号1994的罐体标签上，小雪的名字后面跟着诡异的星号，而备注栏写着：完美载体。

    "他们用劫案人质的卵子做基因编辑实验。"周然的声音在液氮冷气中发抖，"小宇是第九十四号试验品，所以凶手要抹杀整个项目组......"

    结案那日飘着柳絮。周然在法医室拼凑小宇的基因图谱，苏文霖突然将青鸟耳钉按在染色体模型上："当年狙击点的最佳位置，是康和医院顶楼水箱。"

    "所以你早就知道小雪被利用？"周然猛地转身，解剖刀尖划过他警服前襟。苏文霖握住她颤抖的手腕，将刀刃转向自己心口："扣动扳机那刻我就发誓，要亲手终结所有从她身体里诞生的罪恶。"

    蒋清清抱着小宇出现在门口，男孩颈间挂着顾风用佛珠改的平安扣："心理评估显示，小宇对纵火画面有情感剥离反应。"她摘掉金丝眼镜擦拭，"就像某人当年看着母亲被推进手术室。"

    暴雨夜的值班室，顾风将热可可放在蒋清清案头："你故意弄丢那枚佛珠，是想让苏文霖自己查出真相？"他腕间新换的沉香手串突然断裂，珠子滚过十年前的手术同意书——家属签字栏赫然是蒋清清的名字。

    周然撞开天台门时，苏文霖正对着万家灯火擦拭狙击枪。她将基因检测报告拍在护栏上："小宇的线粒体DNA显示，他真正的生物学母亲是......"

    "是你。"苏文霖突然转身，枪管折射的月光晃过她胸前的工牌，"十年前你捐的卵子编号X0927，在法医大实验室被盗。"

    夜风卷走周然的惊呼。她倒退着撞上消防栓，后腰抵住苏文霖横过来的手臂："所以温泉那晚你问我......"

    "是确认。"他的呼吸扫过她耳畔的朱砂痣，"确认你永远不会变成小雪。"

    楼下突然传来刺耳的急刹声。顾风举着平板冲进安全通道："第二起灭门案！死者是基因编辑项目的投资人......"他抬头看见月光下交叠的人影，战术手电筒的光柱惊飞一群白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