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裹挟着消毒水味涌进市局大院，周然蹲在花坛边给流浪猫包扎伤口。苏文霖的警靴碾过枯叶，阴影笼罩她发顶的银杏叶发卡："连环灭门案的现场还缺个法医。"

    "缺个会哄孩子的组长才是真的。"周然举起手机，屏幕里小宇正抱着她送的解剖模型睡觉，"蒋老师说孩子昨夜惊醒七次，每次都喊'周妈妈别进冷柜'。"

    苏文霖的喉结动了动，伸手要拉她起来，却被突然响起的警报声打断。顾风的白大褂下摆扫过警戒线，金丝眼镜上蒙着层水雾："城北养老院七位老人同时出现中毒症状，院长在送来抢救的路上猝死。"

    蒋清清的高跟鞋声从救护车后传来，她捏着院长遗落的药盒冷笑："百忧解和降糖药混装，看来我们模范院长自己都分不清医嘱了。"

    养老院的荣誉墙还在循环播放捐赠仪式，周然的鞋套踩在满地药片上咯吱作响。她忽然蹲下身，镊子尖端挑起半块融化的太妃糖："死者口腔残留物有杏仁味，但养老院本月采购记录里没有坚果类食品。"

    "更精彩的在厨房。"顾风举起紫外线灯，冷藏柜密封条泛着诡异的蓝光，"每个隔层都有二甲基汞残留，这种神经毒素会通过皮肤接触缓慢致死。"

    苏文霖用证物袋装起值班表，6月17日的夜班签名栏晕着团墨渍："那晚值班的护工张桂花，儿子上个月刚因故意伤害罪入狱。"

    蒋清清突然用钢笔挑开院长办公室的绿植，泥土里露出半张当票："典当行记录显示，张桂花连续三个月典当金饰，最后这件龙凤镯的成交日期......"她指尖点在泛黄的票据上，"正好是院长收到慈善捐款那天。"

    解剖室的排风扇轰鸣作响。周然将院长的心脏切片放入培养皿，抬头看见苏文霖倚在门框上啃三明治："心肌细胞呈现弥漫性坏死，至少持续半年以上慢性中毒。"她抢过他手里的火腿片喂给窗外麻雀，"但养老院的餐饮检测报告干干净净。"

    "因为毒素在香烛里。"顾风拎着证物袋进来，灰色风衣沾着香灰，"灵堂供奉的往生烛掺了夹竹桃碱，长期吸入会导致心律失常。"

    蒋清清的声音从走廊飘来，带着审讯室特有的回响："张桂花说她只是把安眠药磨进藕粉，但监控显示她昨夜潜入灵堂换了长明灯油。"她突然提高声调，"就像三年前你给婆婆熬中药时，往砂锅里多加了半碗乌头汁？"

    物证室的白炽灯突然爆闪。周然在晃动的光影里拼凑出真相：院长用慈善捐款购买劣质药品，张桂花为给儿子筹赔偿金下毒，而老人们自发保护加害者，只因张桂花会偷偷给他们孙子买棒棒糖。

    结案那日暴雨倾盆。周然撑着伞看张桂花跪在泥水里捡佛珠，忽然被苏文霖拽进怀里。他的体温透过湿透的警服传来："三年前医疗事故案的主治医师，就是给张婆婆开乌头药方的江湖郎中。"

    "现在那人躺在太平间03号柜。"周然把玩着他警徽的别针，"要我帮你写验尸申请吗？"

    蒋清清在走廊拐角堵住顾风："故意把佛珠线索透露给记者，是想逼真凶自乱阵脚？"她突然扯开他衬衫第二颗纽扣，"还是说你早看出那串沉香木珠里，藏着院长贪污的账本密码？"

    暴雨拍打着结案报告。周然在苏文霖办公室发现个牛皮纸袋，泛黄的照片上赫然是她大学时期在生殖中心的体检单。手机突然震动，未知号码发来段监控视频——十年前的法医实验室，穿白大褂的男人正用镊子夹走她的卵子储存瓶。

    "苏文霖你王八蛋！"解剖刀扎进他办公桌的瞬间，窗外炸响惊雷。男人湿漉漉的警帽下，眼睛亮得骇人："我追查这个医疗集团十年，直到在青鸟计划名单里看到你的编号。"

    顾风撞开门时，正看见周然揪着苏文霖的领带啃上去。他默默把蒋清清拉回走廊，金丝眼镜蒙着水雾："心理专家要不要分析下这种应激反应？"

    "不如分析下痕检主任为什么记得我三年前弄丢的钢笔型号。"蒋清清反手将他抵在档案柜上，口红印蹭过他的喉结。

    结案庆功宴被紧急呼叫打断。周然咬着棒棒糖冲进现场时，蒋清清正对着满墙血字皱眉。顾风举起紫光灯："死者是医疗事故案的关键证人，但致命伤来自..."

    "我送他的生日礼物。"周然盯着插在死者心口的解剖刀，手柄缠着的银杏叶丝带还沾着奶茶渍。苏文霖突然从背后给她戴上手铐，金属冷意贴着腕间的旧疤："现在开始，你是我的头号嫌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