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然腕间的银镯子映着审讯室惨白的灯光，苏文霖把现场照片推到她面前时，指尖擦过她手背尚未愈合的咬痕："死者书房保险柜里锁着你的冷冻胚胎报告。"

    "不如先解释这个。"周然用戴手铐的手翻开法医档案，指甲点在十年前的入库记录上，"编号X0927的储存瓶，三年前被转存到康和医院生殖中心——苏警官要不要查查那天谁在值班？"

    监控摄像头突然发出电流杂音。蒋清清踹开门时，高跟鞋跟卡在物证袋边缘："市立三中化学实验室发生毒杀案，死者是刚获评省级优秀教师的林雪梅。"她将沾着口红印的纸巾拍在桌上，"重点是死亡时间刚好是你被戴上手铐的瞬间，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顾风的白大褂衣角掠过周然的手铐，金属碰撞声里递来杯热可可："死者办公室的绿萝叶面检出氰化物残留，但最蹊跷的是..."他摘下金丝眼镜擦拭，"窗台的积雪上留着半枚唇印，色号和你三天前弄丢的斩男色一模一样。"

    警车冲破积雪驶向三中时，周然裹着苏文霖的警用大衣缩在后座。后视镜里，男人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发白："等会跟紧我。"

    "怕我逃跑？"她故意把冰凉的手贴在他后颈，"还是怕我发现林雪梅电脑里存着你当年卧底康和医院的伪装档案？"

    教学楼前的雪地里，红蓝警灯将"省级示范校"的铜牌染成紫色。周然蹲在警戒线旁戳了戳冻僵的麻雀："死者指甲缝里的亮片，和蒋老师今天戴的圣诞胸针倒是挺配。"

    "不如你睫毛膏晕染的痕迹配。"蒋清清用镊子夹起半片美甲贴，"林老师昨晚刚做的水晶甲，断裂处沾着丙烯颜料——顾主任，美术生用的颜料里含苯胺化合物吧？"

    顾风正在给窗台上的唇印做立体扫描，闻言抬头撞上档案柜玻璃："苯胺遇氰化钾会产生硝基苯，这就能解释为什么..."他突然噤声，看着苏文霖从死者电脑主机箱夹层抽出一封遗书。

    周然凑过去嗅了嗅信纸："薰衣草香薰，抑郁症患者常用助眠剂。"她突然用镊子夹起片蓝紫色花瓣，"死者生前最后接触的人，应该穿着件洗褪色的牛仔外套——这种矢车菊只在城西花鸟市场有售。"

    实验室的暖气片突然爆裂。苏文霖拽着周然后退时，她发间的银杏叶发卡勾住他警徽挂链："林雪梅的教案本第37页，用红笔圈着的《冰的熔化》这节课..."沾着奶茶渍的纸页上，冰锥插进保温箱的简笔画微微发皱。

    "去查上月物理竞赛获奖名单。"蒋清清突然用钢笔挑开储物柜，五盒未拆封的百忧解药片哗啦散落，"获奖学生里有个叫楚河的孩子，他父亲是康和医院呼吸科主任。"

    解剖室的排风扇卷着雪粒呼啸。周然将林雪梅的胃容物倒入离心机，抬头看见顾风在给蒋清清捂手："死者真正的致死原因是心脏骤停，氰化物只是障眼法。"她举起显微镜切片，"心肌细胞呈现大量空泡化——苏文霖，还记得三年前养老院那个突然心脏麻痹的护工吗？"

    监控屏幕突然雪花闪烁。苏文霖把周然抵在物证柜上，呼吸扫过她锁骨处的旧伤疤："楚河昨晚在补习班拍到有人往林雪梅水杯投药，但视频里那只戴婚戒的手..."

    "是你审讯室拷我的这只。"周然突然咬住他喉结，在男人僵住的瞬间摸走他裤袋里的U盘，"三年前你给小雪戴戒指时，刻的内圈字母是XR吧？"

    案情分析会开到凌晨三点。蒋清清把楚河的心理评估报告摔在桌上："这孩子有严重的解离性障碍，他坚信林雪梅用物理竞赛奖金买凶撞死了他母亲。"她突然用口红在玻璃板上画了朵矢车菊，"就像某人坚信当年捐的卵子都用于不孕治疗。"

    "精彩的部分在这里。"顾风将光谱分析图投射到白板，氰化物残留的分布图逐渐显现出字母X，"更精彩的是，林雪梅遇害前正在调查二十年前的学生坠楼案，死者是楚河母亲的闺蜜。"

    周然叼着棒棒糖窝在转椅里，突然举起手机："楚河父亲两小时前给境外账户转了五百万，收款方是..."她故意把屏幕转向苏文霖，"你卧底时接触过的医疗掮客。"

    暴雪封路的长街上，警车在楚河家楼下急刹。周然踹开虚掩的防盗门时，水晶吊灯正映着满墙的物理竞赛奖状。楚河蜷缩在沙发角落，手里攥着支褪色的矢车菊："周医生，冰锥插进保温箱后真的能准时在五小时后化完吗？"

    "那要看初始温度。"她蹲下身，腕间手铐叮当作响，"就像你给林雪梅下毒时，特意选了监控死角，却忘了实验室的摄像头会反射到试管架。"

    苏文霖举着搜查令从书房出来，指间夹着本泛黄的相册："二十年前坠楼案的合影里，林雪梅的丝巾颜色和楚河母亲病历上的呕吐物..."

    "是苯胺染料。"蒋清清突然用高跟鞋尖挑起块松动的地板，"这里藏着楚河母亲的抗癌药，瓶身生产日期比医院开药时间早半年。"

    结案那日阳光刺眼。周然在法医室逗弄流浪猫时，苏文霖的阴影笼罩下来："楚河父亲承认篡改医疗记录，但坚持说冷冻胚胎失窃案与他无关。"他忽然将婚戒套进她小指，"不过XR确实是你名字缩写。"

    "苏警官这算刑讯逼供还是求婚？"解剖刀擦着他耳畔扎进档案柜，刀柄缠着的银杏叶丝带拂过他滚动的喉结。

    顾风撞见这一幕时，手里给蒋清清买的奶茶洒了大半。他推着金丝眼镜后退："心理专家需不需要..."

    "不如先解释你为什么知道我生理期要喝芋泥波波。"蒋清清反手将他抵在DNA图谱展板前，口红印蹭过他白大褂领口，"跟踪狂先生？"

    结案庆功宴被紧急警铃打断。周然咬着吸管冲进现场时，苏文霖正对着满墙血字皱眉。蒋清清用高跟鞋尖挑起块碎玻璃："死者是楚河父亲的情妇，但致命伤来自..."

    "我上个月报失的手术刀。"周然盯着插在死者颈动脉的柳叶刀，刀柄缠着的绷带还是顾风从她手腕拆下来的。苏文霖突然给她戴上手铐，这次是反拷在两人之间："从现在开始，你归我二十四小时监管。"

    "苏组长不如先管管你的心跳。"她突然贴近他胸口，"每分钟一百二十次，比抓捕连环杀人犯时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