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你更可以放心！”金算盘的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我金某人在南北两京，港澳那边，都有几个信得过的老客户。他们只认东西，不问来路，而且胃口极大。只要东西够好，我保证在一个星期之内，就能让你们看到现钱，而且是干干净净的现钱。”

    沈观山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知道，金算盘既然敢这么说，就一定有这个本事。

    “很好。”他看着金算盘，问出了最后一个，也是最关键的问题，“那么，报酬呢？”

    金算盘搓了搓手，脸上的笑容又恢复了那种商人的精明。

    “沈老哥，你我不是第一天打交道了，我的规矩你懂。”他笑呵呵地说道，“我出钱，出装备，铺路子，担风险。事成之后，所有出土的东西，不管是什么，经我的手出去，刨去所有打点的成本，剩下的纯利润，我要抽走一成。”

    “一成？”旁边的石磊一听，顿时就想开口。在他看来，这个胖子动动嘴皮子就要拿走一成，简直是抢钱。

    沈观山却抬手制止了他。

    他看着金算盘，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成交！”

    一个响亮的词，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金算盘都没想到他会答应得这么爽快。

    “沈老哥，你……”

    “一成，很公道。”沈观山打断了他，“你担的风险，你出的人脉，值这个价。”

    金算盘看着沈观山坦然的目光，心中最后一点疑虑也打消了。他哈哈大笑起来，伸出肥厚的手掌。

    “沈老哥果然是爽快人！那我就预祝我们，合作愉快，马到功成！”

    沈观山也伸出手，和他重重地握在了一起。

    就这样，一个由骗子、技术贼、退伍兵和奸商组成的临时盗墓团伙，在这间小小的古玩店里，草草地组建起来了。

    团队齐了，装备也有了着落，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一丝兴奋。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马天工，却突然开口了。

    “沈老板，人齐了，家伙事也有了着落。”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盆冷水，浇在了众人火热的心头，“但还有个最要命的问题，我们还没解决。”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什么问题？”沈观山问。

    马天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上面是他凭着记忆画出的堪舆图草稿。他指着图上一个被圈起来的位置。

    “根据玉璧上的堪舆图显示，那座大墓的入口，就在洛安郊区，一个叫‘瓦官寺村’的地方。”

    “瓦官寺村？”金算盘皱起了眉头，“那地方我知道，就在邙山脚下，村子不大，但民风很彪悍，而且村里人抱团得很，对外人警惕性非常高。”

    “这有什么难的？”石磊不以为然地说道，“咱们装备都齐了，找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半夜摸进去，天亮之前出来，谁能发现？”

    “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马天工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当村里人都是瞎子聋子？现在农村家家户户都养狗，我们几个人，还是外地口音，扛着铁锹洛阳铲在村子附近晃悠，不出一天，就得被村里的联防队当成贼给抓起来，直接送到派出所去。”

    马天工的话让石磊哑口无言，也让刚刚还兴奋不已的气氛瞬间冷却了下来。

    金算盘捻着自己的山羊胡，皱眉道：“瓦官寺村那个地方，确实不好办。村里有个老族长，规矩大得很，对外人一向不怎么待见。我们这几张生面孔要是过去，确实扎眼。”

    “那就找个不扎眼的法子。”沈观山掐灭了烟头，眼神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异常明亮，“金老板，你在洛安地界人头熟，帮我打听个人。”

    “谁？”

    “瓦官寺村，开小卖部的，一个瘸腿的老头，叫王老根。”沈观山说出了一个名字。

    金算盘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王老瘸子？我知道他。他那条腿，就是年轻时候在山里摔断的。听说早年为了给他那个独苗儿子治白血病，把家底都掏空了，还欠了一屁股的债。现在他儿子虽然病好了，在外地读大学，但他这债还没还清呢。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就靠那个小卖部一天挣个三块五块的，惨得很。”

    “欠债就好。”沈观山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人有了软肋，才好办事。”

    他转头看向一脸跃跃欲试的石磊，吩咐道：“磊子，明天你跟我去一趟瓦官寺村。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记住，戏要做足，动静要闹大。”

    第二天，沈观山换上了一身看起来就很体面的夹克衫，又让我换了身干净利索的学生装，然后带着五大三粗的石磊，坐上了去瓦官寺村的公交车。

    瓦官寺村的小卖部就在村口，一间破旧的瓦房，门口挂着块褪了色的木牌，上面写着“王家商店”。

    我们到的时候，一个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的老头正坐在门口的板凳上，给一个竹筐打着补丁。他的左腿裤管空荡荡的，随意地搭在一边。他就是王老根。

    “老板，拿两条好烟，再来两瓶好酒！”石磊按照沈观山的吩咐，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嗓门洪亮。

    王老根抬起头，浑浊的眼睛打量了石磊一下，慢吞吞地站起身，从柜台里拿出两条“红塔山”和两瓶“杜康”。

    “一共一百二十八。”王老根的声音沙哑而无力。

    石磊接过东西，却把手往兜里一插，然后两手一摊，咧着嘴笑道：“哎呀，老头儿，真不好意思，出门急，忘带钱了。你看这……能不能先赊个账？我过两天就给你送来。”

    王老根的脸色顿时就变了，他伸出干枯的手，想要把烟酒拿回来：“小伙子，使不得，使不得啊！我这小本生意，不赊账的。”

    “嘿，你这老头怎么回事？”石磊把眼一瞪，把烟酒往怀里一抱，“我还能差你这点钱？说了过两天给你送来，你还不信我？”

    “不是不信你……是真不行啊……”王老根急得额头都冒汗了，“我这也是要进货的，没钱周转不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