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们有。”李援朝的语气非常肯定，“准确地说，是沈川先生有。我们遇到了一个巨大的难题，一个用现有科学技术完全无法解释的难题。而所有的线索，最终都指向了‘观山太保’。”

    他指了指我手里的照片：“我们最近在一个秘密的考古发掘中，出土了一批和这个青铜面具非常相似的文物。它们上面，都带有这种特殊的纹路。”

    “那又怎么样？”我冷冷地问，“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关系重大。”李援朝的表情严肃了起来，“首先，我们动用了所有能用的检测手段，碳十四、热释光、质谱分析……所有结果都是无效。我们根本无法确定这批文物的具体年代，也分析不出它们的金属构成。它就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

    “这还不算最麻烦的。”他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压得更低了，“所有直接接触过这些文物的考古队员，无一例外，全都出现了一些……精神上的问题。轻则精神恍惚，重则看到各种恐怖的幻觉，甚至开始攻击身边的人。这和我们当初在巴蜀神庙里的遭遇，何其相似！”

    听到这里，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李援朝继续说道：“我们查阅了所有能找到的资料，官方的，非官方的，甚至是那些被当成封建迷信的野史笔记。最终，从一些零星的线索中，我们拼凑出了‘观山太保’这一脉的存在。我们顺着这条线索，找到了你的三叔沈观山先生……可惜，我们去晚了一步。再然后，我们就找到了你。”

    “所以，你想让我做什么？”我盯着他的眼睛。

    “我希望你能跟我们走一趟，去考古现场看一看。”他的眼神里透着一股恳切，“沈先生，我知道这个请求很冒昧。但你从观山太保那里继承的知识，可能是我们解开这个谜团的唯一希望。这不仅仅是为了那些文物，更是为了救我那些同事的命！”

    “不可能。”我几乎是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你找错人了。我只是个开古玩店的，不懂什么观山太保。我答应过我三叔，也答应过我自己，再也不碰那些东西。”

    “先生，你听到了吗？”马天工下了逐客令，“我们帮不了你，请回吧。”

    李援朝看着我决绝的样子，沉默了几秒钟。他似乎早就料到了我的反应。

    “沈先生，我知道你不想再卷入是非。”他缓缓开口，接下来说的话，却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我的心上，“如果我告诉你，那个考古现场，就在长白山深处呢？”

    长白山……

    我的瞳孔猛地收缩。

    “而且，”他像是没有看到我的反应，继续说道，“在那批文物旁边，我们还发现了一具身份不明的骸骨。根据法医的初步鉴定，那具骸骨的死亡时间，大约在二十多年前。”

    二十多年前！

    “最重要的是，”李援朝从公文包里拿出了另一张照片，放在了柜台上，“我们在骸骨的身边，发现了散落的几件东西。其中一件，就是这个。”

    照片上，是一枚半个巴掌大小、用墨玉雕成的令牌。令牌的样式古朴，上面用阳刻的法子，雕着两个我这辈子都忘不了的字——“观山”。

    那是观山太保沈家，每一代传人独有的信物。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二十多年前，三叔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师公，在那场灭门惨案中下落不明，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可现在，他的信物，却出现在了千里之外的长白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当年那场惨案，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内情？

    我看着李援朝恳切的眼神，又看了看照片上那枚熟悉的墨玉令牌，内心开始激烈地斗争起来。答应三叔的誓言，和师公失踪的真相，像两只无形的大手，在我的脑海里疯狂撕扯。

    “小川……”

    不知何时，阿雅和马天工都站到了我的身边。阿雅的手轻轻地搭在了我的胳膊上，她的掌心很暖，似乎想给我一些力量。

    马天工看着我苍白的脸色，沉默了片刻，然后转头对李援朝说：“李研究员，你先让我们自己商量一下，可以吗？”

    李援朝点了点头，很识趣地退到了店门口。

    “小川，你想去吗？”马天工看着我，声音低沉而又有力。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无力地摇了摇头。

    “别骗自己了。”马天工一针见血地戳穿了我的伪装，“我知道你答应了三爷什么。可现在这事，不一样。三爷的仇，咱们报了。但是沈家的事，还没完。”

    他把手重重地按在我的肩膀上，目光灼灼地看着我：“你想去就去，别有顾虑。我们陪你。不管是长白山，还是刀山火海，我们都陪你一起去闯！”

    我盯着照片上那枚墨玉令牌，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堵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马天工和阿雅一左一右地站在我身边，他们的沉默就是最大的支持。

    良久，我抬起头，看向门口那个焦急等待的李援朝，深吸了一口气。

    “好。”我的声音有些沙哑，但每个字都无比清晰，“我跟你去。但是，我有两个条件。”

    李援朝的脸上瞬间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他快步走了回来：“沈先生，您请说！只要我们能办到，什么条件都可以！”

    “第一，我的这两个朋友，必须跟我一起去。”我指了指身边的马天工和阿雅，“他们不是外人，是我的家人。没有他们，我哪儿也不去。”

    “这个……”李援朝面露难色，“沈先生，考古现场是高度机密，按规定……”

    “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我打断了他，语气冰冷，“李研究员，你应该很清楚，你们要面对的不是普通的文物。我敢保证，如果没有他们两个在，我一个人去了，也只会变成和你那些同事一样的下场。”

    李援朝看着我，又看了看旁边一脸“你敢说个不字试试”的马天工，和虽然没说话但眼神同样坚定的阿雅，最终咬了咬牙。

    “好！我答应你！我会去和上面申请，就说他们是你的助手。”他点头道，“那第二个条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