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终结与开端
发布:2025-11-13 09:37 字数:2110 作者:孤独的落幕
我本以为,生活会就这样平静下去,直到我们都老得走不动路。
第二天一早,阳光正好。阿雅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在院子里侍弄她那些宝贝草药。我则泡了一壶茶,坐在廊下,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心里从未有过的安宁。
“沈川,你过来闻闻,这株‘龙吐珠’开花了,香气很特别。”她回过头,冲我笑着招手。
我刚起身,店门口的风铃就响了。是邮递员。
“沈川先生的信。”
我走过去接过,那是一个很普通的牛皮纸信封,上面没有贴邮票,只用钢笔写着我的名字。
可就是那两个字,让我的心脏瞬间漏跳了一拍。
那笔迹,我太熟悉了。铁画银钩,力透纸背。是我三叔,沈观山。
“怎么了?”阿雅走了过来,看到我煞白的脸色,关切地问,“谁的信?”
“我三叔的。”我的声音有些干涩。
阿雅的表情也凝重起来:“他……他不是已经……”
“我不知道。”我捏着那封信,信封的棱角硌得我手心生疼,“我不知道这封信是什么时候写的,也不知道是谁送来的。”
“打开看看吧。”阿雅握住我的手,她的掌心很温暖,“不管是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我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撕开了信封。
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信纸。
“沈川: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死了。不要太难过,我早就算到了这一天,所以早早留下了这封信,这污浊世间,没什么值得我留恋的。
我这一生,算计过很多人,也害过很多人,唯独一件事,我不后悔,那就是把你养大。虽然我教你的,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杀人技和阴谋诡计,但起码,它让你活到了今天。
你和你父亲不一样。过去的所有恩怨,就到我这里,了断吧。观山太保的宿命,那些所谓的责任,都是狗屁。你已经做得够多了。忘了这一切,好好过你的日子。
记住,不要再搅进这行,永远不要。
沈观山绝笔”
信不长,我却看了很久。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烙铁,烫在我的心上。
“他说什么?”阿雅轻声问。
我把信递给了她。
她看完后,沉默了许久,才把信纸小心地叠好,重新放回我手里。
“他……终究还是你三叔。”
“是啊。”我苦笑了一声,心情无比沉重,“他把我养大,教我本事,也把我当成棋子,利用我。我恨他,可现在,他死了……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你们是亲人。”阿雅靠在我的肩膀上,“他让你不要再搅进来,也许是真心的。沈川,这一切,是不是真的可以结束了?”
“我希望是。”我抬头看着天,感觉那封信有千斤重,“我真的希望,这是终结。”
然而,命运似乎总喜欢和我开玩笑。
半夜,我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怎么了?”睡在身侧的阿雅立刻被我惊醒,警觉地问道。
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侧耳倾听。
万籁俱寂中,我听到了一声极其轻微的异响,是从楼下店面里传来的。像是门锁的锁舌,被人从外面用什么东西拨动了一下。
我的身体瞬间绷紧,血液里的警惕本能被彻底唤醒。我悄无声息地下了床,从床头的暗格里摸出了一把短刀。
“别动,待在房间里。”我低声对阿雅说。
我像一只猫一样,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贴着墙壁,一步步地挪到楼梯口。楼下一片漆黑,但我能感觉到,有一个人,或者说,有一个东西,刚刚进来过。
没有杀气,但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我没有贸然下去,而是站在楼梯的阴影里,静静地等待着。
一分钟,两分钟……
楼下,再没有任何动静。
那个人,似乎已经走了。
我皱着眉,慢慢走下楼梯,在墙壁上摸索着,啪的一声,打开了店里的灯。
刺眼的光芒瞬间照亮了整个空间。
店里空无一人,所有的东西都摆放得整整齐齐,和我晚上关门时一模一样。
门,也好好地从里面反锁着。
“沈川?”阿雅不放心,还是跟了下来。
“没事,可能是我太紧张了。”我检查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被闯入的痕迹。
就在我准备关灯上楼时,阿雅突然指着门边的地面,轻声说:“那是什么?”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门缝底下,静静地躺着一个黑色的、扁平的方形包裹。看材质,像是一种防水的油布。
它绝对不是我们店里的东西。
我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捡起那个包裹。很轻,上面没有任何字迹。
“是谁送来的?”阿雅也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疑惑。
“不知道。”我摇了摇头,用短刀划开油布包裹的边缘。
里面没有信,也没有任何危险品。只有一张卷起来的、材质非纸非布的地图。
我将它在柜台的桌面上缓缓展开。
地图是暗黄色的,质地像是某种鞣制过的兽皮,上面用朱砂绘制着山川河流的轮廓,风格古老而诡异。
最引人注目的,是地图上,用七个血红色的叉,标注出的七个地点。
这七个地点,没有任何文字说明,只是七个孤零零的叉。
我和阿雅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寒意。
三叔的绝笔信,警告我不要再搅进来。
紧接着,就有人半夜送来这样一张神秘的地图。
这是巧合吗?还是……一个新的开始?
“沈川,别看了。天都快亮了。”
阿雅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带着一丝疲惫和心疼。她给我披上了一件外衣。
我没有回头,目光依旧死死地钉在那张诡异的兽皮地图上。烟灰缸里,烟头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整个店铺里都弥漫着一股呛人的烟味和沉重的压抑。
“我睡不着。”我从烟盒里又抖出一根烟,点上,深吸了一口,“阿雅,你不懂我三叔。他这个人,嘴上越是让你别管,就说明这事儿越大,大到他自己都兜不住了。”
“可是信上写得清清楚楚。”阿雅走到我身边,纤细的手指按在那封绝笔信上,“他说,让所有恩怨都到此为止。他希望你过好自己的日子。这难道不是他最后的愿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