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是不是真的在和“永生”对抗，所以才留下那些若有若无的线索，一步步引导我，让我来阻止这一切？

    还是说……

    一个更可怕的念头，像毒蛇一样钻进我的脑子，让我浑身冰冷。

    他有没有可能，本身就是那个疯狂计划的一部分？甚至，他就是那个从未露面，却被奉若神明的……“老师”？

    我不敢再想下去。每一个念头，都像是在把我往更深的深渊里推。

    三叔，你到底在哪一边？

    “沈川，你在想什么？”

    苏晴的声音将我从深渊的边缘拉了回来。我转过身，看到她正担忧地看着我，手里还端着那碗已经有些凉了的粥。

    “没什么。”我摇了摇头，试图挤出一个笑容，但脸上的肌肉却僵硬无比，“只是在想，如果……如果我三叔，就是他们那个‘老师’呢？”

    我说出了那个盘踞在我心里，最恶毒的猜测。

    苏晴的身体明显一僵，但她很快就否定道：“不，我觉得不是。至少，不完全是。”

    “什么意思？”我不解地看着她。

    “你看这里。”她快步走到桌前，拿起那本“永生”组织的日记，翻到中间一页，递给我，“日记的主人，对他的‘老师’并非完全的盲从。你读读这段。”

    我接过日记，借着窗外的光，看清了那段被苏晴指出的文字。

    “‘……老师的理想过于极端，构建‘神域’，代价是颠覆现有的一切。这真的是‘永生’吗？组织内部已经出现了不同的声音，我们认为玄羽的力量应该被封印，而不是被利用。但反对的代价是巨大的，老师的意志，不容违逆……’”

    “反对派？”我的心猛地一跳，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微光，“‘永生’内部，有人反对这个计划？”

    “对！”苏晴的语气非常肯定，“所以我猜，你三叔如果真的和‘永生’有关，他会不会就是这个反对派里的人？他留下线索让你找到玄羽，可能不是为了完成那个计划，而是为了在‘老师’之前集齐碎片，阻止这场疯狂的灾难！”

    这个可能性，像一道强心针，让我混乱的思绪瞬间找到了一个可以停靠的港湾。

    “咚咚咚！”房门被敲响，唐慕声的大嗓门传了进来，“我说你们俩在里面干嘛呢？研究出怎么成仙了？饭都不吃了？我可跟你们说，人是铁饭是钢……”

    他推门进来，看到房间里摊了一地的资料，又看了看我和苏晴，愣了一下：“什么情况？吵架了？沈川，你可不能欺负人家苏晴啊，不然我这‘精神防御系统’第一个拿你做实验。”

    “我们有新发现了。”我没理会他的贫嘴，将日记本递给他，指了指那段话。

    唐慕声看完，脸上的嬉皮笑脸也收敛了起来：“妈的，搞半天，这帮疯子自己内部还玩宫斗呢？”

    “现在还只是猜测。”苏晴说着，目光落在了桌上的两块玄羽碎片上。它们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块是我从秦岭带出来的，另一块来自沙漠的镜子迷宫。

    “我在想一件事。”苏晴看着那两块碎片，眼神闪烁，“我们之前用一块碎片，就激活了地图上的标记。如果……我们把两块放到一起，会发生什么？”

    “会爆炸吗？”唐慕声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这玩意儿跟核原料似的，我劝你们别乱来。”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看向苏晴，从她的眼神里，我看到了和我一样的想法——我们必须冒险。

    “好吧好吧，你们都是疯子。”唐慕声嘴上抱怨着，却还是凑了过来，“那快点，我给你们护法。要是出什么事，我保证第一个把你们俩拖出去。”

    苏晴不再犹豫。她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本作为地图的古籍，平摊在桌面上。然后，她深吸一口气，用镊子夹起一块玄羽碎片，缓缓地，将它推向另一块。

    就在两块碎片相距不到一厘米的时候，异变陡生！

    “嗡——”

    一阵微弱但清晰的共鸣声从两块碎片之间发出，仿佛沉睡了千年的存在被唤醒。紧接着，一道柔和的黑光从碎片连接的缝隙中溢出，将整个房间都笼罩在一片奇异的光晕里。

    “我操！”唐慕声惊呼一声。

    但我们的注意力，全都被桌上的地图吸引了。

    那本古籍地图上，之前被点亮的两个标记正散发着微光。而此刻，随着两块玄羽的共鸣，第三个点，一个之前模糊不清的标记，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那光芒甚至盖过了窗外的日光，将周围的几个古字映照得无比清晰。

    “那里！”我死死盯着那个发光的点，心脏狂跳，“第三个点亮了！”

    “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唐慕声凑过来，努力辨认着那个标记旁边的几个篆字。

    “东海……”苏晴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归墟……入口。”

    “东海？归墟入口怎么会是在东海？”我的脸色有些难看。

    记忆中南海的惨状还历历在目，可现在归墟之地再次出现，所现世的地方还与之前完全不同。

    我感觉到了阴谋的气息。

    唐慕声从边上凑过来看了一会，脸色也“唰”地一下就白了，“你们看这个标记的轮廓，像不像我们现在地图上，被称为‘魔鬼三角’的那片海域？”

    我仔细看去，那个发光的标记，确实和现代海图上那片著名的危险区域高度重合。

    “‘魔鬼三角’……”我喃喃自语，关于那里的传说瞬间涌入脑海，“一片常年被浓雾笼罩的海域，所有进去的船只和飞机，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也没有回来过。”

    “没错！就是那个鬼地方！”唐慕声一拍大腿，“我有个玩游艇的朋友，说他爷爷年轻时跑船，有一次被风暴逼得靠近了那片海域的边缘，只看到里面全是终年不散的浓雾，还有鬼打墙一样的磁场，罗盘和所有电子设备全部失灵。他说那根本不是什么自然现象，那雾里面……有东西。”

    房间里陷入了沉默。柔和的黑光依旧在流转，桌上的地图指明了前路，可那条路，通向的是一片公认的死亡之海。

    “看来，我们得准备出海了。”我打破了沉默，目光从地图上移开，看向他们两个。到底有什么蹊跷，都只有真正去看了，才能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