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魔鬼三角’？”唐慕声的表情比吃了屎还难看，“沈川，我虽然升级了装备，但那玩意儿不防水啊！我们这是去找线索，不是去喂鱼的！”

    “我们别无选择。”苏晴合上了古籍，玄羽的共鸣和光芒瞬间消失，房间重归平静。她的眼神异常坚定，“‘永生’的人，一定也会去那里。我们不能再等了。”

    我点了点头，看向窗外。

    “唐慕声，”我说，“去联系你那个玩游艇的朋友。告诉他，我们想租一条最好的船，去一个……有去无回的地方。”

    “有去无回的地方？沈川，你他妈是认真的？”唐慕声的声音拔高了八度，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我只是个倒斗的，不是要去拍《加勒比海盗》！那地方叫‘魔鬼三角’！魔鬼！懂吗？就是阎王爷在阳间的办事处！我们开条船过去，是嫌自己命长，想直接上门报到吗？”

    “那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我看着他，语气不容置疑，“地图指的就是那里。‘永生’的人既然能算出这个地方，他们就不会被区区一个‘魔鬼三角’的名头吓住。我们不去，就等于把下一块玄羽拱手让人。”

    “但……”唐慕声还想争辩。

    “不止是为了玄羽。”一个清冷但坚定的声音打断了他。

    我们同时看向苏晴。她一直沉默地站在一边，此刻，她苍白的脸上却浮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决绝。

    “苏晴？”我走到她身边，敏锐地察觉到她的状态不对，“你是不是还发现了什么？”

    她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是缓缓走到那张摊着古籍的桌子前，手指轻轻抚过书页上“归墟”两个古字。

    “我一直以为，我们苏家的诅咒，只是因为血脉特殊，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颤抖，“我爷爷穷尽一生，都在寻找化解之法，却始终找不到源头。他只说，我们的宿命，从很久以前就注定了。”

    “这跟‘魔鬼三角’有什么关系？”唐慕声一脸莫名其妙，“难道你们家的祖坟在那片海底下？”

    “我们家没有祖坟。”苏晴摇了摇头，她抬起眼，看向我，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此刻盛满了痛苦和一种宿命般的悲凉，“因为我们苏家的人，都活不过四十岁。而且每一个，最后血都会变冷，身体会从内而外地僵化，就像……就像被冰冻了一样。”

    我的心猛地一抽。我下意识地握住她的手腕，她的皮肤果然带着一种异于常人的凉意，即使是在这有暖气的房间里，也像一块温吞的玉。

    “刚才，看到‘归墟’这两个字，我才想起了一段被我忽略的记载。”她没有抽回手，任由我握着，仿佛我的体温能给她一丝力量，“那段记载很模糊，藏在一篇讲海外异闻的注脚里。它说，苏家第一位出现‘冰血之咒’的先祖，曾是一位远航的水手。”

    “水手？”我皱起眉。

    “对。”苏晴的目光再次落到地图上那个发光的点，“那段记载说，那位先祖遭遇海难，船队在海上迷失了方向，误入了一片‘终年不散之雾，海天不辨之海’。最后，只有他一个人活着回来了。”

    唐慕声的嘴巴慢慢张大，他指着地图，又指了指苏晴，结结巴巴地说：“终年不散的雾……海天不辨……这不就是‘魔鬼三角’吗？你的意思是，你们家的诅咒，是从那个鬼地方带出来的？”

    “他不仅自己回来了。”苏晴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他还从那片海里，带出了一件东西。古籍上称它为……‘不祥之物’。”

    “不祥之物？是什么？”我追问道。

    “书上没写明具体是什么，只说……那位先祖认为那是海神的恩赐，是能让人长生的宝贝。可自从那件东西被带上岸，我们苏家的诅咒就开始了。一代又一代，无人幸免。”苏晴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她反手抓紧了我的手，指尖冰凉，“沈川，我好像明白了。为什么我们苏家的人能感应到玄羽，为什么我爷爷失踪前一直在研究‘归墟’。因为我们家的诅咒，很可能就和玄羽，和那个地方，同出一源。”

    我看着她脆弱而倔强的样子，心里某个地方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我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放在她的后颈上，将她往我这边拉近了一些。

    她的身体很僵硬，但并没有抗拒。我能感觉到她脖颈处冰凉的肌肤，和那细微的、压抑不住的战栗。她的头发蹭过我的下巴，带着一股好闻的、混合着书卷气的清香。

    “所以，你必须去？”我低头看着她的眼睛，用只有我们能听到的声音问。

    “对。”她仰起脸，眼眶泛红，但眼神却无比坚定，“以前，我只是为了我爷爷，为了苏家的责任。但现在，我是为了我自己。我想知道，我们苏家世世代代背负的到底是什么。如果注定要死，我也想死个明白。”

    “你不会死。”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不会让你死。不管是‘冰血之咒’，还是什么‘不祥之物’，我陪你一起去把它找出来，然后……毁了它。”

    她愣愣地看着我，眼里的水汽慢慢聚集。

    “咳咳！”唐慕声在一旁煞风景地咳嗽起来，“我说，两位，能不能先别急着上演生离死别？我还没答应要去送死呢！不过……”

    他话锋一转，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一种认命的表情：“不过，既然现在又牵扯出什么诅咒，什么不祥之物，听起来比那个‘神域’计划还有意思一点。行吧！”

    他一拍大腿，像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心：“不就是‘魔鬼三角’吗？老子就陪你们疯一次！他妈的，我这就去联系我那个朋友，让他把压箱底的船开出来！咱们也去那阎王爷的办事处，闹他个天翻地覆！”

    我松开苏晴，看着唐慕声，笑了。

    目标，终于无比明确了。

    这一趟归墟之行，我们非去不可。